勤政殿内,李易擡頭看着景帝,有些無奈的說道:“陛下,您用這樣的眼神看臣,臣-——臣會不好意思的。”
景帝眉頭一挑,怒道:“你也會不好意思?”
這話說的就有點過分了, 不好意思是人之常情,除非是臉皮厚到一定程度,要不然誰都會有這種感情,老皇帝這是拐着彎兒罵他?
沒心沒肺的家夥,這一年來,自己可是沒少幫他, 天罰那些事情就不說了,齊國人萬裏迢迢跑來打臉的時候,是誰在景國占盡下風的情況下, 幫老皇帝幫景國挽回面子?
在景國算學人才稀缺的時候,又是誰不辭勞苦,熬夜編教材,披星戴月,嘔心瀝血,爲他們培養出一批合格的數學人才,這其中自己有拿一點好處嗎?
再說了,在他的大女兒受到朝臣圍攻的時候,又是誰用盡了各種辦法,幫她解決掉那些麻煩,還招到了一大批小弟……小妹?
就連他的兩個小女兒,自己這兩個月陪吃陪喝又是陪玩的, 其中一個甚至還想賴他一輩子,自己, 自己容易嗎?
皇家都是一群白眼狼,李易用自己的親身經曆證明了這句話正确性。
“這難道不是你給他們設下的圈套?”景帝從上方站起來, 看着他問道。
李易愣了一下,說道:“臣與他們無怨無仇,爲什麽要害他們?”
“無怨無仇?”景帝愣了一下,“你說無怨無仇?”
李易想了想,好像還是有些冤仇的。
不過,他來到京都才多久,又能和多少人結仇?
無非就是,蜀王,崔家,陳家,秦家,工部李侍郎,戶部曾侍郎,禮部……,算下來也不過是小本本上記着的幾十個人,很多嗎?
而之所以會得罪這些人,不也是存着幫老皇帝一把的意思,現在反過來卻要怪自己-——還是白眼狼。
李易有些委屈的說道:“陛下大可以去問問,臣今天隻不過帶兩位公主出去吃飯,沒招誰沒惹誰,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臣也很無奈啊……”
景帝回頭看了看角落裏的灰衣老者,那老者無奈的點了點頭。
這一次,還真不是這位李縣伯的錯。
公主是秘密出宮,自然不能輕易的表明身份,說起來除了隐瞞公主的身份之外,李縣伯這次還真的是被别人給欺上門來了。
這位宮中的供奉自然是不會騙他的,景帝用疑惑的表情看着李易,難道,這一次真的不是他在搞事情?
他剛才心裏的确是有些郁悶的,兩位公主出宮本來就隐瞞了所有朝臣,經此一事之後,這件事怕是瞞不住了,想來會有許多人在此事上大做文章,他怕是需要頭疼好一陣子。
此刻看到李易的表情,他對于自己的猜測産生了幾分懷疑,倒是也生出了一些愧疚。
“算了,算了,你走吧……”爲了掩飾尴尬,景帝擺了擺手說道。
“臣告退……”
李易歎了一口氣,轉身向殿外走去,背影看起來蕭瑟又落寞,讓景帝心中的愧疚又多了幾分。
身後那灰衣老者恭敬地問道:“陛下,那端陽郡王和秦小公爺……”
景帝臉色一寒,冷聲說道,“沖撞公主,讓他們先跪着吧,五個時辰之後,每人各領四十大闆,讓宮中禁衛執行。”
……
……
李易背着手從宮門口走出的時候,饒有興趣的向旁邊看了看,十幾個人面對宮牆,齊刷刷的跪了一片,好一道别樣的景緻。
可惜的是現在已經是秋天了,這要是再往前倒上三個月,夏天最熱的時候,也不多跪,就在這裏跪上兩個時辰,就可以請人來收屍了。
“可惜啊,可惜……”他歎了一口氣,遠處,老方已經坐在馬車上等着他了。
天氣不熱,但端陽郡王,秦小公爺以及諸位纨绔的額頭上卻滿是汗水。
任誰都沒有想到,那房間裏面,居然坐着兩位公主,早知道的話,哪怕是再借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在小公主面前動刀。
剛才自家大人已經來過了,此時正在宮中求見陛下,這次的事情,要命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怕是也得脫層皮才行。
想到那位從始至終都表現的雲淡風輕的李縣伯,衆人不由得恨得牙癢癢,他根本就是提前挖好了坑,等着他們去跳!
從他第一次見到秦小公爺的時候,就在一步步的引導他們,到後來對端陽郡王動手,故意激怒郡王,定然也是他的算計。
再将此事完整的在心裏整理了一遍,衆人暗自心驚,這位表面上人畜無害的李縣伯,實在是——太陰險了!
經此一事,場中怕是有半數以上的人,都将他列爲了此生永遠不能得罪之人。
而此時,勤政殿中,也黑壓壓的跪倒了一大片。
“臣教子無方,沖撞了公主殿下,請陛下責罰!”某官員跪倒在地,高聲說道。
“臣等有罪!”
殿内跪下的有十餘人之多,此刻全都拜倒在地,大聲說道。
秦相身份尊貴,和沈相靜靜地站在一旁,倒是沒有言語。
“你們倒是教的一群好兒子啊!”景帝目光掃視着衆人,冷冷說道:“調戲良家,颠倒黑白,持刀逼迫朝廷重臣,使兩位公主受到驚吓,朕倒是要問問,是誰給他們的膽子?”
陛下難得發怒,衆人噤若寒蟬,再也不敢言語。
景帝看着他們,語氣森冷:“難道我景國律法,在他們眼中,就是個擺設不成?”
衆朝臣隻能低頭聽訓,自家孩子犯下如此大錯,被陛下罵幾句也沒什麽,罵了好,不罵才是真的出大事了。
四十闆子,由禁軍親自執行,估計他們至少要在家裏躺上十天半月才能下地,當然,這已經是陛下看在他們多人的面上,法外開恩了。
可惜的是秦家那小子,聽說是重傷初愈沒幾天,這四十闆子打下去,怕是會死人啊。
當然,秦相陛下到底還是要顧及的,打死不至于,起碼得留下半條命。
一刻鍾之後,景帝擺了擺手,說道:“帶回去之後好好管教,若是還有下次,定不輕饒!”
“謝陛下開恩!”聽到處罰措施之後,衆人心中松了一口氣,連忙說道。
便在這時,剛剛站起來的禮部某侍郎忽然上前一步,開口問道:“臣鬥膽請問陛下,爲何壽甯公主和永甯公主不在宮中,卻會在京都一處小小的酒樓?”
此言一出,當即便有數人變了臉色。
現在提起這件事情,這位陳侍郎,是患了失心瘋嗎?
景帝挑了挑眉,說道:“永甯公主身患失魂之症,這些日子,一直在宮外接受治療,爲了她的安全着想,此事不宜聲張。”
這個理由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陳侍郎點點頭,又擡頭問道:“那壽甯公主呢?”
景帝看了那位陳侍郎一眼,抿了一口桌上的茶水,對常德招了招手,問道:“朕剛才說,打他們多少闆子?”
“回陛下,四十。”常德躬身說道。
“兩位公主此次受到的驚吓不小,四十闆子還是太少,改成八十。”景帝吩咐了一句,這才轉頭說了一句:“陳卿剛才說什麽?”
“臣——無話可說。”陳侍郎臉色一變,咬了咬牙,低頭說道。
“父皇,父皇,快來看,我們兩個的新手鏈怎麽樣,漂亮吧……”
“受到驚吓不小”的兩位公主手牽手從外面跑進來,傲嬌蘿莉跑到景帝面前,揚了揚手,表情無比炫耀。
【ps:上個月目前還欠四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