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胪寺中發生了命案,涉及到齊國使臣之死,茲事體大,所有無幹人員,包括諸國使臣都被攔在了門外,除了辦案人員之外, 任何人不得出入。
他們隻能探着頭從門口遠遠的向内張望,看到齊國幾位使臣全都站在院内,大理寺和刑部的人站在他們前面,似乎是在詢問着什麽。
“你們是什麽時候發現死者的,是何人發現的?”一位刑部主事手中拿着記錄的冊子,例行詢問。
“是我,在半個時辰之前。”一位齊國使臣臉色陰沉, 咬牙說道:“從皇宮出來之後, 因爲比試輸了, 韓大人心情郁悶,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面,到了用膳時間還未出來,我去他房内叫他的時候,許久都沒有得到回應,于是讓鴻胪寺的人撞開了門,才發現韓大人已經遇害了。”
他說完這一句話之後,語氣再也不能保持平靜,惡狠狠的說道:“我不管是誰害了韓大人,三天,三天之内,你們景國一定要交出兇手, 否則,我等立刻動身回國,韓大人的冤屈, 我齊國遲早會用血來洗清!”
大理寺卿聞言面色微變,一國使臣在鴻胪寺被刺殺, 這本就是一件極爲嚴重的事情, 換位思考,若是景國使臣死在了齊國,不止陛下和百官,怕是景國的子民也不會善罷甘休,這一次,他們是真的有麻煩了。
“谷大人和韓大人相交莫逆,剛剛情緒有些激動,還請見諒。”齊國主事的藍衣使臣面露悲怆,說了一句話之後,話音頓轉,看着大理寺卿說道:“不過,此事你們景國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否則,這個交代,就隻能我們親自來讨要了!”
“這句話,你們那位三皇子也沒有資格說!”一道陰測測的聲音從衆人身後傳來,常德從門口大步走過來,問道:“剛才在皇宮參加比試的那女子呢?”
藍袍使臣聞言,臉色微變。
“我齊國使臣死在了你們景國,我等爲何沒有資格出言?”這時,隻見那位谷大人上前一步,一臉惱怒的問道。
“老夫再問最後一遍,剛才在皇宮參加比試的那女子在哪裏?”常德淡淡的撇了他一眼,語氣變得森寒起來。
谷姓使臣打了一個哆嗦,望着常德的目光,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其餘幾位使臣的目光紛紛望向了那位身穿藍衣的領頭人,那兩人一直都是他在聯系,說來也奇怪,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爲何她們沒有在這裏?
“走了。”藍衣使臣淡淡的說道:“他們隻是我齊國年輕俊傑,受三皇子之命行事,并非使團中人,自然不可能長久的留在鴻胪寺,從皇宮回來之後就走了。”
“走了?”常德面色陰翳,剛才在皇宮之中,不便盤問,追出來的時候,又遇到齊國使臣身亡一事,隻能先回去禀告陛下,沒想到耽擱了一些時間之後,那位身份不明的宗師居然已經離開了……
“見過常總管。”
一道聲音從側方傳過來,常德轉過頭,看着從那邊走過的的消瘦青年,微微點頭,卻是連大理寺卿剛才都沒有這樣的待遇。
“有沒有什麽發現?”他看着消瘦青年問道。
青年笑了笑,說道:“我先問他們幾個問題。”
他走到齊國衆使臣面前,問道:“從回到鴻胪寺之後,到發現韓大人身亡之前,你們都在哪裏?”
“回到這裏之後,當然是各自回房了。”一位使臣立刻說道。
“所有人都在自己的房間?”青年又問了一句。
“所有人。”那位使臣想了想說道。
文試和武試都輸了,三皇子多日的布局毀于一旦,不回到各自的房間反省,難道和你們景國君臣一樣,擺上宴席慶祝不成?
青年看着那位主事的藍衣使臣,問道:“确定?”
藍衣使臣隻覺得這青年的眼神銳利,似乎能看透人心一樣,心裏面不由的有些發虛,但還是點了點頭,咬牙道:“确定。”
青年點了點頭,揮手說道:“将所有齊國使臣,全都帶走,暫時收押在大理寺。”
大理寺卿和刑部尚書聞言一怔,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這怎麽就把齊國使臣全都收押了?
死的不是齊國人嗎?
刑部和大理寺的人是疑惑,齊國使臣在回過神來之後,就隻剩下憤怒了。
“憑什麽?你們想要幹什麽!”
“你們真的想要和齊國徹底翻臉不成,各國使臣就在外面看着,你們真的以爲能夠堵住所有人的嘴?”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韓大人的死,定然也是你們做的,現在終于輪到我們了嗎?”
……
……
消瘦青年不顧齊國使臣幾欲噴火的目光,淡淡說道:“韓大人不是死在自己的房間裏面,他的屍體是在後來被搬進去的,兇手的确是從窗戶離開的,但順序錯了,他不是從外面進來,殺了韓大人之後,關好房門,再從窗戶離開。”
青年看着衆人,緩緩說道:“他是在别的地方先殺死了韓大人,再通過後廊,将韓大人的屍體從窗戶搬進了房間,然後再從房間出來……,穿過兩個房間的後廊要經過花園,這就是窗戶下方爲何會有泥土,花園裏面的一行腳印比周圍都深的原因……,如果你們都在自己的房間,那麽很顯然,你們其中一位,就是殺死韓大人的兇手。”
“具體的細節,等到了大理寺之後,我再向你們慢慢解釋。”他揮了揮手,說道:“全都帶走!”
青年說完之後,藍衣使臣面上終于發生了一些細微的變化,那青年看了他一眼,大步的向外面走去。
“這……”看着密諜司的人将所有的齊國使臣帶走,大理寺卿看着刑部尚書,愕然無語。
“别看我,我什麽也不知道……”刑部尚書搖了搖頭說道:“難怪陛下會對他如此提拔,本官辦了一輩子案,也從未見過如此的奇才,此人簡直就是爲斷案而生的!”
等在鴻胪寺之外的諸國使臣看到景國派來查案的人這麽快就從裏面走出來,慌忙讓開。
而當他們看到所有的齊國使臣都被帶走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就有些難以形容了。
弄死了一個還不夠,他們這是想要将所有的齊國使臣都一鍋端掉嗎?
今日之後,他們要如何堵住所有人的口,如何面對他國的指責,殺使臣——景國難道就不怕成爲衆矢之的?
即便是最爲強大的齊國,也不敢幹出這樣的事情吧?
就算是殺了齊國所有的使臣,還有他們啊,景國此次的動作可真是讓所有人都瞠目結舌,冒天下之大不韪,必須要将此事上報給自己的國家,将景國的此等惡行公諸于世……
要想瞞天過海,除非他們能殺掉所有的知情者,但是這可能嗎?
諸國使臣心中這樣想着的時候,忽然覺得有什麽地方好像不太對勁的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