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屏立刻拉甄衛竹:“小竹,你别聽她胡說。”
甄衛竹沉默許久,慢慢地掙開他的手,朝衛梧點頭:“姐,我聽你的。”
衆人大跌眼鏡。
“明智的選擇,”衛梧拍拍手,早先看她傻乎乎地爲個大衆情人着迷,沒想到小白兔也有這麽硬氣的時候,“咱們走。”
甄衛竹真的不看南宮屏,跟着她就走。
南宮屏鐵青着臉:“小竹!”
甄衛竹聞言眼神一黯,止步:“姐,我跟師兄說幾句話。”
“去吧。”衛梧大方地點頭。如果包子真的因爲幾句話就被哄回去,那也不值得維護了。
甄衛竹遲疑:“上次給你的……”
“還給他。”衛梧摸出流雲墜丢給她。
南宮屏看到流雲墜,眼睛都綠了,一副想殺人的表情。
專業拆情緣,會被罵死吧,要是眼刀真能殺人,咱也不用這麽麻煩啊。衛梧深表遺憾地朝他點頭:“替你保管了幾天,不用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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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甄衛竹與南宮屏離開,甄衛莎抿緊唇。這也難怪,萬一南宮屏真的情深意重不介意外表,她可就是白忙一場了。衛梧不理會圍觀的衆人,過去找單元閑聊了幾句,然後回到房間打坐休息。
甄衛竹沒多久就過來了,什麽也不說,默默地坐在衛梧旁邊發呆。
衛梧扳着她的臉細看了許久,放開,“嘿嘿”一笑:“要毀容,怕不?”
甄衛竹正流淚自傷呢,聞言反而不哭了:“都這樣了,怕也沒用。”
“舍不得南宮屏?”
“沒什麽舍得舍不得,”甄衛竹幽幽地道,“我的臉好不了,南宮師兄都結外丹了,誰願意幾百年對着個醜八怪呢?就算他不嫌我,我也害怕他哪天就變心了,更不想讓他可憐我,姐,我好不容易從家裏出來,不想再過提心吊膽的日子。”
衛梧聽得一傻。我去,失個戀還能提高智商,覺悟值這麽狂飙,寶寶接受不了。
甄衛竹奇怪:“姐你怎麽了?”
衛梧回神:“其實你這傷不算嚴重,隻要有一顆駐顔的韶華丹,你漂亮的小臉就回來了。”
甄衛竹眼睛一亮:“真的?”
“不過那玩意有點貴,海市上大概……”衛梧想了想,“十萬羽币一顆吧。”
甄衛竹低頭。
衛梧道:“怕了?”
甄衛竹小聲道:“我們……不可能有那麽多錢。”
“是你不可能有,不是我!”衛梧冷笑,“修成外丹就能活幾百年,你連十萬羽币也搞不到?姐撿垃圾也夠了,十萬算什麽,就是百萬、千萬,姐也會有!”
甄衛竹愣了半晌,點頭:“我明白了。”
衛梧拍拍她的肩,将她拍得矮了幾寸:“别說你這輩子連十萬羽币也不值,就算現在不值,那就讓你自己值!”
甄衛竹還是點頭:“知道了。”
衛梧神情不善,姐這麽慷慨激昂地演講,就差沒振臂高呼了,你這麽平靜啥意思?
甄衛竹小心地問:“姐你不高興啊?”
“瞧你這熊樣,”衛梧輕蔑地道,“十萬羽币算什麽!”
甄衛竹往後縮了縮,弱弱地附和:“是,十萬羽币……算什麽。”
衛梧的信心直接被叫掉了一半。
十萬羽币真的挺多……
衛梧有氣無力地擺手:“算了,你先努力修煉,等結了外丹,咱們有的是時間弄錢。”
見她這副模樣,甄衛竹反而安慰道:“十萬羽币算什麽,姐你别擔心。”
衛梧氣得一巴掌拍開她:“你特麽看我洩氣才有勁吧?你就是以别人的憂傷爲精神糧食吧?滾滾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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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衛竹被毀容,衆人深知衛梧的個性,還以爲接下來要出什麽大事,蘭意跟甄衛莎兩個心裏有鬼,連睡覺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然而大半年過去,衛梧破天荒地啥也沒做,早出晚歸安安靜靜地修煉,搖身變成了個乖孩子。
畫風嚴重不符啊?衆人驚訝無比,有人猜測,她可能是要全力應付将來的入門比試。
衛梧利用特權弄來了不少好藥,甄衛竹的臉還是留了一片疤痕。南宮屏主動找來好幾次,然而甄衛竹同學有了人生目标,立誓要修成外丹去掙錢整容,天天跟着衛梧泡在練功堂裏,修爲突飛猛進,雖然趕不上衛梧和甄衛莎,卻也到了納元四重。她這麽爆發,甄衛莎跟蘭意大爲震驚,危機感暴增,也刻苦起來,兩個居然雙雙混成了尖子生,年級主任單元笑得那個開心。甄衛竹此時俨然成了“身殘志堅”的正面教材,單元一提起就是“看看小竹,再看看你們”……毀容事件居然刺激了下院生産力增長,不少弟子相繼進入了小周天境。
最郁悶的莫過于桐山偶像南宮屏。甄衛竹全心撲在事業上,甄衛莎展現一回心機攻勢之後,也被迫撲到了事業上,南宮屏一氣之下隻好跟着化身事業狂人,閉關去了。競争目标消失,甄衛竹又被毀容,日子一久,大家逐漸淡忘了這事。
誤殺計劃擱淺,衛梧無奈地接受了在修真界再活一陣的事實。下院許多弟子都已進階周天境,衛梧卻還在納元境徘徊,相反,沒人敢小瞧她,哪裏有衛梧,哪裏就有羨慕嫉妒恨的目光。
轉眼又是半年過去。
練功堂裏,張掌門随口問:“威武啊,進境如何?”
衛梧照實答:“聚氣八層,納元七重。”
張掌門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連忙拉緊胡子控制情緒,老神在在地道:“哦,七重,差不多了吧?”
衛梧想了想:“還有提升空間。”
這個回答讓張掌門大喜,他笑呵呵地吩咐:“不急不急,慢慢來,入門比試無須太在意。”想了想又嚴肅地補充,“但也要懂得适可而止,七重已經不錯了,不可過于勉強。”
納元境進階周天境并不困難,一句話,随時都可以。這是個特殊的修煉階段,納元以開拓丹田納氣爲主,短暫的爆發能有什麽用?儲存真氣才是本質。丹田的容量關系到修士未來的發展,因此納元是修得越高越好,修士們通常都會盡量将納元境煉到極限之後才會進入周天境。納元境共有九重,到五重以上的修士都屬于天賦不錯的,頂尖的是七重,修到八重的人鳳毛麟角,而達到九重完滿的,那都是幾萬年難得一見的天才。
張掌門心情好,對單元道:“那位送信來了,說到時候會過來走走,看看熱鬧。”
單元大喜:“他老人家果然要來,太好了!”
張掌門道:“你要早作準備,不許有半點怠慢。”
能得張掌門重視,那位“老人家”肯定具有出手大方的好習慣。衛梧已經招惹了一個怪老頭,不敢再添一個,頓時失去興趣,徑自走到外間,見甄衛竹收功,便沖她擡下巴示意。
甄衛竹連忙從蒲團上站起來:“姐。”
衛梧啥也不說,帶着她走出練功堂。
裏面,張掌門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對了,那怪老頭怎樣了?”
單元皺眉答道:“我們一直有意照顧他,奈何他不領情,想來那位清楚他的脾氣,不會怪罪的。”
張掌門這才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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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上,甄衛莎獨自坐在欄杆邊,她本來也想争氣,和衛梧一樣将納元境提升到七重,奈何資質有限,到六重境就卡住,再無進展,前後白白耽誤了好幾個月,眼看要被其他弟子趕超,她才無奈以納元六重的修爲進入了小周天境。
周天之境,乃是氣運全身進行沖脈,修士經過初步的洗經伐髓,算是有了修爲,可以修煉桐山派正宗劍術。
此刻,甄衛莎正拿着本基本技能《劍式》用心參悟,發現衛梧來了也沒在意。
衛梧邊走邊和甄衛竹閑聊。
“進小周天了?”
“嗯。”
“這麽快。”
“我已經在五重境卡了四五個月,覺得沒希望突破了,不如進階。”
“也好。”
衛梧若無其事從甄衛莎身後走過,突然伸出右臂,快速而準确地勾住了她的脖子,同時左手連點她幾處大穴。
甄衛莎還沒來得及叫一聲,就乖乖地跪了。
甄衛竹看得目瞪口呆:“姐你……幹什麽啊?”
衛梧道:“敵人放松警惕,正好報仇。”
很久沒見她面壁,甄衛竹深表不安:“這……還是算了吧?”
“我就你一個妹妹,算什麽算,”衛梧拖着甄衛莎要走,回頭見甄衛竹還發呆,不由怒道,“别叫人看見,還不搭把手?”
甄衛竹眼一紅,沒反對了,她到底也是咽不下這口氣。
不遠處那些弟子還在說笑,都沒注意這邊,兩人擡起甄衛莎,幾個跳躍就到了後山的僻靜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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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衛梧如今的境界還不如甄衛莎,要制住她已經沒那麽容易,甄衛莎還想着學好劍術修理衛梧呢,沒想到一個大意,反而被衛梧先下手了。
衛梧将甄衛莎丢在地上,解開她的啞穴。
甄衛莎驚怒:“威武,你敢亂來!”
“我爲什麽不敢?”衛梧拍拍她的腦門,“這裏又不是甄家,堂姐,清醒點。”
甄衛莎冷笑:“你想做什麽?”
“你這麽有學問,知道‘空穴來風’,那肯定也知道另外一句,”衛梧蹲在她面前,“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甄衛莎道:“那你該找蘭意算賬,跟我有什麽關系?”
甄衛竹氣得上前道:“明明是你和蘭意串通!”
甄衛莎看着她臉上的疤痕,眼底閃過一絲得意,口裏卻道:“凡事都要講道理,我隻不過幫忙作證,蘭意當時确實在和我說話啊,别的我又沒看到,你有什麽證據說我和她串通?”
甄衛竹怔住。
“一邊去,”衛梧推開她,直接扳過甄衛莎的臉,“狡辯隻對法律有用,不好意思,老娘不講道理,現在認定是你做的,反對無效。”說完又扭頭道,“小竹你會指劍了吧,在她臉上劃幾下看看。”
下院弟子沒有靈劍,平日都以真氣凝指劍練習,甄衛竹已經到小周天境,自然也會這門技術,聞言頓時吓一跳:“真……真的啊?”
“廢話。”
涉及容貌問題,甄衛莎果然變色:“敢對同門下手,你們會被逐出桐山派!”
“誰看見了?”衛梧望望四周,驚訝地道,“你有什麽證據?我早就改邪歸正,不幹這種事了。”
“來人!來人!救命!”甄衛莎大叫。
“大點聲,”衛梧笑嘻嘻地道,“要氣沉丹田,美聲唱法會不?哦啊,你丹田沒氣了,小竹快動手,讓我欣賞一下美妙的慘叫聲。”
聽到這種變态的話,甄衛竹渾身一顫,拉她:“姐,還是算了吧。”
聖母就是聖母。衛梧收斂笑容:“你的賬算了,我的賬還有呢。”
她抓住甄衛莎的手臂一扭,甄衛莎慘叫,手臂頓時脫臼。
“不好意思,純屬借鑒,”衛梧道,“瞧你這手,長得也太脆弱了。”
“威武!”甄衛莎忍住疼痛,狠狠地瞪她,“好,你很好!”
“你看你,都說的我不好意思了,還是幫你接上吧,”衛梧歎了口氣,抓起那手臂擺弄,“堂姐你也知道,我專業是幻術,對醫術不太熟,别介意啊。”
甄衛竹轉過臉不忍再看。
面對折磨,甄衛莎臉色慘白,将下唇咬出了血,竟然不吭一聲。
喲,還挺硬氣。衛梧感到佩服了:“小竹,她有沒有什麽寶貝的東西?”
甄衛竹不明所以,答道:“她有個戒指,聽說值兩萬羽币。”
衛梧拉起甄衛莎的袖子,将戒指摘下來。
甄衛莎隐約有了不祥的預感,叫:“你住手!”
真氣灌注,戒指變形,徹底報廢。
姐真是有當壞人的天賦啊。衛梧将廢戒指丢到她面前:“不好意思,它真是質量問題。”
甄衛莎眼睛充血:“你給我等着!”
“我又沒這麽貴的東西讓你毀,”衛梧扭頭問甄衛竹,“你有嗎?”
甄衛竹搖頭。
“你這個富豪跟我們比,就是玉瓶碰瓦罐,再不識相我讓你好看!”衛梧站起身,“走了。”
走出段路,甄衛竹忍不住道:“我們不成了瓦罐嗎?”
“她是瓦罐,姐是玉瓶,哈哈哈哈……”
……
“姐,謝謝你。”
衛梧沒有客氣:“現在知道了吧,跟姐混才有快感。”
“我早知道了,”甄衛竹低頭,當初在家裏受欺負,連親爹都沒管過,“要是她去告狀,我就說是我做的。”
衛梧道:“我認,隻會面壁,你去可不一定,考慮清楚了。”
甄衛竹不好意思地笑:“還是你認吧,我去做點心,給你帶進去面壁。”
衛梧糾正:“是我們去面壁。”
甄衛竹想了想就明白過來,點頭:“掌門好像很喜歡你啊。”
“因爲姐夠強,你也要用功。”
“我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