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府。
和衆兄弟鬧到快傍晚了,文清才脫出身來,帶着多睿衮,騎馬來到朱府。
那朱福早就侯在府外,看到文清和多睿衮過來,滿臉堆笑,替文清接過馬缰:“家宴已然準備好了,文相已經在宴會廳等候了,就等姑爺了!”
進得朱府,文清左右一看,朱府上下,張燈結彩,喜氣洋洋,丫鬟家人一片忙碌,看到文清,都熱情打招呼:
“姑爺來了......”
“恭喜姑爺......”
“姑爺回頭要給紅包啊......”
今日這姑爺楊威校軍場,當着天下人的面,請婚朱家玉梅,可是給朱家長了臉,全府上下,象過節一樣高興!
一下午,家人、丫鬟們就圍住跟着玉梅去現場的霞兒、蘭兒,還有那朱剛烈,叽叽喳喳問個不停,兩個小丫鬟說的天花亂墜,把文清形容的跟天神一般。
文相朱元晦看在眼裏,也不阻止,手念着胡子,老懷欣慰,親自安排管家去請文清來參加晚宴。
丈母娘孔氏也覺前幾日似乎怠慢了文清,親自忙着張羅着晚宴的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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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梅閨房。
玉梅坐在在房間内梳妝台前,一手端着佛珠,一手托腮,正在沉思,時而偷笑,時而羞澀。
這時,父親朱寬公推門進來,玉梅吓了一跳,連忙把佛珠藏在身後,起身給父親請安。
朱寬公在椅子上坐下,看着女兒嬌羞的樣子,打趣道:“怎麽,剛半天不見,就想他了?連爹爹敲門都沒聽見---”
“爹……”玉梅揪着父親衣袖,低頭不依道:“哪有啊,他當着那麽多人的面提親,羞死人了---”
“傻丫頭---”朱寬公笑道:“你是不知道,京城裏有多少女兒家在嫉妒你呀,現在惦記他那佛珠的人可多了,爹爹看,這麽好的夫君,還是早點嫁過去吧,免得被别人家的女孩給搶跑了---”
“女兒才不着急呢---”玉梅心中暗自歡喜,嘴上卻說道:“他要是敢在外面沾花惹草,我,我就讓他跪搓衣闆!”
說完,自覺失态,拽着朱寬公胳膊:“爹爹......不來了,爹爹就會取笑我---”
“好了,好了---”朱寬公哈哈大笑:“晚上他到家裏吃飯,爺爺會和他提婚事操辦的事,我這丫頭長大了,女大不中留婁---”
玉梅一聽,嬌羞低下頭,用細弱蚊蠅的聲音說道:“那就全憑爹爹做主---”
“小姐,小姐---”這時,丫鬟霞兒興高采烈從外面跑進來,一邊跑一邊喊:“來了,來了……”
一看朱寬公在,忙不疊吐了吐舌頭,低頭站在那裏,欲言又止,朱寬公心情大暢,故意沉聲道:“什麽事這麽慌張啊---”
“回老爺話,”霞兒低聲禀報道:“姑爺來了,家主已然到宴會廳了---”
“死丫頭,瞎說什麽?!”玉梅邊上嗔怒道:“還沒過門,不準再姑爺姑爺的!”
“呵呵---”朱寬公聞聽站起身,轉頭對玉梅說道:“你還沒過門,今日就别到前廳了,一切爺爺那裏會安排好。”
玉梅心兒早跑到夫君那裏了,但礙于家規,親事定下來,今日确實不好再抛頭露面了,看來隻能忍下相思之苦,過些天再和夫君見面了。
遂一福道:“女兒省的,恭送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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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府客廳。
朱寬公回到客廳,朱元晦已然就座,朱元晦老伴去年去世,家裏很久沒有這麽熱鬧了。
“見過朱尚書---”文清這才見到嶽父朱寬公,趕緊躬身施禮。
“好一個英雄人物!”朱寬公上下打量一眼文清,點點頭,哈哈大笑:“我女兒的眼光不錯---”
“您過獎了……”說得文清厚臉一紅,趕緊躬身道。
“來,大夥趕緊就坐吧……”朱元晦招呼朱寬公、丈母娘孔氏、朱家長子、次子,還有朱家幾個長輩,陸續就坐。
這是文清第二次參加朱府家宴,參加的人,比上次又多了許多,氛圍也比當時不知熱鬧了多少,畢竟上次吃飯,大夥還不知道文清其實就是那個結娃娃親的男孩。
丈母娘孔氏這次看女婿,真是越看越喜歡,眼角皺紋都沒了。
文清被十幾雙眼睛盯着,老臉直發熱,朱元晦咳嗽了一聲:“文清啊,都是家裏人,别拘束,吃飯吧---”
“是!是!文相......”文清趕緊點頭。
“你這孩子,怎麽還叫文相啊?”邊上孔氏笑着糾正。
“是,爺爺,嶽父大人、嶽母大人......”文清隻能改口,這下好了,自己一開始隻有一個母親,一個舅舅,後來東王強認了幹兒子,就又多了一個老爹,兩個姐姐,今日倒好,多了這麽一大家子親戚,自己的家口是越來越大了---
“好好好......”朱元晦樂的合不攏嘴,玉梅是他最喜愛的孫女,從小愛如掌上明珠,就是朱寬公、孔氏從小都不敢在朱元晦面前大聲呵斥玉梅,讓她受一點委屈,知道那是老爺子的心頭肉,今日被這文清娶走,可算是對上了老爺子的心思,怎能不樂?!
“這都是下午嶽母我親自安排的菜,你看合不合口---”丈母娘忙不疊給文清夾菜。
“好吃,好吃......”文清頻頻點頭,有些應接不暇。
“今日之事,天下皆知,等挑一個好日子,就把你和玉梅的婚事給辦了。”朱元晦又微笑道
“唉,唉,一切聽爺爺安排......”文清再次點頭。
沒見到大老婆,心裏想着玉梅,這飯吃的,也挺别扭,難爲情啊,但比上一次,要自在很多了,邊上多睿衮可不管那套,看着文清有些尴尬,心中好笑,又不敢表現出來,隻好悶頭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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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找你來,除了這婚事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朱元晦見文清還是有點不自在,笑道:“就是你和玉梅成親前,需要趕緊置辦個宅第,作爲玉梅陪嫁的一部分。從老夫本意上講,是希望你住進朱府,但老夫估計你也不願意,所以,已然安排幫你們在這朱雀大街周圍,尋個好地腳,買塊地,或者買個現成的宅子,不知文清有沒有什麽中意的地方?”
文清一聽這話,這朱府大手筆啊,帝都現在常住人口超過50萬人,房子本來就貴,在這帝都寸土寸金的朱雀大街上,随便就買個宅第,還隻是陪嫁的一部分......
這說出去,好說不好聽啊,若是讓這女方買了房,自己跟倒插門也沒啥區别了,這房子嘛,就是小點,也得自己想辦法買,不能讓朱家小瞧自己了!
看看多睿衮,多睿衮也搖搖頭。文清連忙起身說道:“爺爺的心意,文清心領了,隻是這房子嘛,容文清先想想辦法,絕不委屈了玉梅就是!”
“哦,有志氣!既然這樣,爺爺就不勉強你,回頭若是有啥難處,自管跟你嶽父提就是!”朱元晦見文清要強,也不好硬把房子塞給他。
朱元晦也知文清這次來府吃飯,主要目的還是見見家中長輩,還是有些不好意思,見菜也吃得差不多了,使個眼色,家裏長輩就陸續離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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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大舅哥朱玉宏和文清很投緣,一直陪着文清連喝了幾杯,朱玉宏今年24歲,比玉梅大了整整6歲,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
“妹夫可能不知,”幾杯酒下肚,朱玉宏神秘笑道:“你這次武舉考試,暗中有數股神秘的力量在幫你---”
“真的?!”文清知道孔孟嘗一直在幫自己,沒想到還有别人,自己那時候都不被大家看好,怎麽就能成香饽饽了。
“正是!我在禮部任職,正好是負責這次制定武舉考試規則的幾名核心辦事官員之一,你、秦叔寶、張飛之所以能在進入前四名前,一直沒碰上,而且也沒碰上耶律雄,是幾方勢力做了手腳的。
這次武舉考試,關系各大派系,家族勢力的利益,名義上是禮部牽頭,但孔文舉爲人圓滑,不願落人把柄,或者直接得罪各大派系,制定規則這樣的大事,都是工部、吏部戶部各派一個辦事官員參與,其它三部各派兩人參與,我就是代表禮部參加,實際上是照顧了八大世家,各大派系的利益,方案出來後,上面,又讓武相、司馬述,獨孤如願、孔文舉四人複議,如有異議,再交由皇帝定奪!”朱玉宏耐心解釋道。
原來這麽複雜啊,大舅哥直接參與制定規則,難怪大老婆能第一時間拿到第一手材料,文清暗道。
“你可能以爲,是孔孟嘗使的力量起了作用,其實不然,他使的作用隻是一股,頂多代表孔家的力量,不足以影響最終的結果。
實際上,這次除了孔家外,我朱家、劉家也在全力支持你,就連獨孤家,也在關鍵時刻,和前面三家站在一條戰線上,這樣四大世家聯手,不但在底層那九個辦事官員中占據人數上的優勢,更在四大決策層,占據三比一的絕對優勢!”朱玉宏繼續介紹道。
“啊---”文清驚叫一聲,孔家、朱家幫自己,理所應當,劉家幫自己,恐怕是站在軍方的角度,畢竟讓耶律雄拿了狀元,最丢人的是軍方,影響大漢帝國50萬将士的士氣。
那獨孤家幫自己,爲啥啊?對,安樂公主,聽說獨孤家和南王拴在一起,難道是南王的意思,要獨孤家支持自己,全力阻擊耶律雄?
“最後,司馬述提出的很多要求,連提交皇帝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否決,後來,個别建議,到了皇上那裏,也被駁了回來。
所以,我隐隐約約感到,一開始皇帝想讓那耶律雄進三甲,用安樂公主和親,換得一時的邊界太平。
但後來,耶律雄鋒芒畢露,連狀元都要拿走,觸犯了皇帝底線,皇上才默許制定最後的規則,而最後規則的敲定,完全是皇上和武相一手安排!
特别是最後一輪的抽簽,秦叔寶和張飛那兩組,就是保秦叔寶和張飛能夠順利出線,同時爲了防止獨孤延福提前碰上耶律雄拼命,造成耶律雄受傷而進不了三甲,而把他劃入了張飛那一組,用張飛将獨孤延福阻擋在前四名之外。
所以張飛那一組的三個人,其實是三個組中實力最強的。
至于你那一組三個人,其實實力最弱,本來是想讓10人中戰力在第四位的劉志揚成爲種子,把司馬士及放在張飛那一組,估計是皇上怕司馬士及用龍泉劍傷了張飛,最後才把劉志揚放到張飛那一組,劉志揚和獨孤延福至少不會和張飛拼命,以阻擋其進入前四名。
這樣一來,即使司馬士及從你那一組出線,肯定會讓他首先面對耶律雄,再由秦叔寶和張飛的勝者,最後死磕耶律雄。
如果司馬士及沒能出線,則由張飛先死磕耶律雄,然後把阻擊耶律雄奪武狀元的重任壓在秦叔寶身上!
這種算計雖然有些冒險,那也是沒有辦法,當時大家都不看好你,隻能把寶壓在張飛和秦叔寶身上。其實,若不是耶律雄有追月彎刀在手,即使赢了張飛,肯定也過不了秦叔寶這一關!
沒想到,你竟然能擊敗司馬士及,最後擊敗耶律雄,比皇上預期的結果都要好!當然了,皇帝一開始沒想讓耶律雄死!
你,就是這個規則的最大受益者。所以,你最大的貴人,其實就是皇上!”朱玉宏最後說道。
“是嗎?!”聽大舅哥這麽一分析,還真有道理,文清震驚不已。我靠,自己一直以爲這武舉考試公平公正,童叟無欺,最後沒想到,這裏面還有這麽多潛規則,彎彎繞,這次自己幸運,有貴人暗中相助,若是恰好相反,被淘汰了,自己還不知道呢!
難怪皇帝說把自己降兩級就降兩級,他認爲自己占了規則的便宜,公子我最後兩戰也是冒了風險的,你以爲司馬士及和耶律雄那麽好對付啊?
那耶律雄也是,老老實實拿個探花就完了,偏要鋒芒畢露,去争那狀元,惹了衆怒,當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公子我以前低調的性格是對的,這次校軍場請婚,還是有些沖動,下不爲例,看來人還是不能太出風頭,今後還是要低調,再低調……文清搖頭慨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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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朱玉宏斷斷續續說着話,天色已然黑了,文清中午已然喝了不少,有些頭暈,遂起身告辭,朱玉宏陪着文清和多睿衮向府門走去。
這時,就見玉梅身邊的丫鬟蘭兒匆匆追上來,偷偷把一張紙條塞進文清手裏,羞澀一笑,轉身就走。
“這是……”估計是玉梅的紙條,文清臉一紅,看看大舅哥。
大舅哥哈哈一笑:“我可啥也沒看到啊---”
文清臉又是一紅,趕緊拱手道别。
文清帶着多睿衮匆匆出府,外面一是華燈初上,打開大老婆的紙條一看,上書:“夫君:在外少惹事生非,早日迎妾入門!”
文清擡頭向朱府張望,夜空中,一輪圓月,挂在天際,繁星滿天,後院二樓閣樓射出淡淡燈光,半扇窗戶開啓,玉梅手拿絲帕,露出傾國傾城的半邊面龐,似笑還羞。
文清看癡了,一腳踩到一小土坑,差點摔了一跤,那帝都第一美“撲哧”一樂,緩緩關上窗戶---
姥姥的,這大老婆的魅功也忒霸道,穿過兩道院牆,能直接把我這四級高手震個狗啃屎,公子我得趕緊把她娶進門,生米煮成熟飯,斷了那些“色”狼們的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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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清走出朱府大門,和多睿衮,扳鞍上馬,往孔府返回,孔府在朱府西面,都在朱雀大街上,隔着兩個街區。
長街上,一輛馬車孤零零停在路邊,在這夜裏煞是紮眼。
多睿衮手按刀柄,立刻警覺起來,趕車人是個40多歲的精瘦漢子,一身皂衣,渾身透着一股幹練,散發出一個标準的軍人氣質,腰挂一口三尺長劍,一看就是一個強者,内力修爲肯定到了5級初階。最近弟兄們得罪了不少人,今日文清又斬殺了那契丹耶律雄,多睿衮不得不夾着萬分小心。
這時文清注意到,那馬車上有個氣死風燈,上寫一個大大的“南”字,突然想到那野蠻公主安樂下午的請帖---
糟糕!今日光顧着和大舅哥喝酒,忘了安樂公主的請帖了!!!
文清還清楚記得,上面可是寫着:如若不來,後果自負!沒想到那野蠻公主怕他不去,還專門安排人在路上堵着,看來今日是逃不過了。
文清硬着頭皮,催馬上前,沉聲問道:“尊駕,這可是南王府的車?”
“正是!”趕車漢子叉手施禮,應聲道:“公子晚上出入南王府,多有不便,請公子上車---”
“好吧……”文清心想也是,夜深人靜,這傳出去風言風語,還真是不好。
遂下馬,把赤兔馬的缰繩遞給多睿衮,撩衣服,擡腳進入馬車内,頭剛進去,發現不對,身體就僵在那裏,馬車内香氣撲鼻,正中坐着一紅衣女子,正是---安樂公主!
“你怎麽……”文清立時張口結舌,沒想到大晚上,安樂公主會一直等在這裏,也難爲她這火爆脾氣,會等這麽久。
正在進退維谷間,那安樂公主展顔一笑:“你這小白臉,白天的威風哪去了?進都進來了,還怕本公主吃了你不成?!”
“唉唉唉……”文清老臉一紅點點頭,暗道:罷了,今日事恐怕很難善了了。随把身子挪進車内,挨在安樂公主身邊坐好,安樂公主就勢挽住文清胳膊,嬌軀貼了上去---
文清本能想躲,但隻覺心中一蕩,竟沒有推辭。他不知道,這車内的香氣安樂公主是做了手腳的(安樂公主可是出自唐門哦)。
“儉叔,咱們走吧---”安樂公主沖那漢子低聲吩咐道。
“是!公主---”那儉叔在外面,打馬就走。多睿衮隻能牽馬跟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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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王府。
南王府離朱府其實就隔着一條馬路,在朱府東側,那儉叔駕車帶着多睿衮,又不好大搖大擺再從朱府走過去,隻能往西面轉了一個彎,行到南王府後門停下。
“人家爲了感謝你這小白臉,可是等了半個晚上,還故意繞開朱府,容易嗎?”安樂公主一邊下車,一邊對文清小嘴撅着,嗔道。
“是是是......”文清隻能嘿嘿傻笑。
進了南王府,安樂公主吩咐儉叔帶多睿衮下去休息喝茶,多睿衮面有難色,看着文清,不敢離開,心道:這安樂公主今日有些蹊跷,小叔怕是要吃虧,如果有啥閃失,回去不好向姑奶奶和衆兄弟交代啊......
“你放心---”安樂公主見多睿衮猶豫,遂笑道:“你家公子若是有了什麽閃失,少了一根汗毛,我南王府負責到底!”
“你和儉叔先下去喝喝茶,我有事自會叫你---”文清見安樂公主這麽說,也不好再說什麽,就跟多睿衮說道。
“走---”安樂公主也不等多睿衮答應,拉着文清徑直往裏走。
多睿衮心道:小叔,不是我不幫你,咱們今日是羊入虎口了,您好自爲之吧!姑奶奶,我隻能保證小叔安全了,其他事我一個大老爺們,也插不進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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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丫鬟見安樂公主挽着文清往後院走,紛紛低頭偷笑,其中兩個,文清打廣慶王子時見過,其中一個好像叫阿詩。
“笑什麽笑!”那野蠻公主瞪了他們一眼:“酒菜都準備好了嗎?”
“回公主,早準備好了---”阿詩邊上那個丫鬟趕緊應道。
“阿麗,那還不帶她們下去?”安樂公主小眉毛一挑。
“是!公主---”阿麗、阿詩領着丫鬟們趕緊應是,忙不疊下去。
文清眼看進到内院,左右各有廂房,中間一屋,亮着燈火,該就是安樂公主閨房,心中忐忑,腳下不由一滞。
無奈那野蠻公主緊抓着文清的胳膊不放,行至門前,安樂公主這才放開文清胳膊,推開房門,隻見裏面點着四個大紅蠟燭,桌上鋪着紅布,上面放着一瓶紅酒,兩個紅杯酒,四碟小菜。
梳妝台旁,擺着一把古色古香的古琴,看起來,和自己母親手上的綠绮琴,有的一拼。
更令文清驚奇的是,屋内還放着一大木桶,裏面熱氣騰騰的香湯,上飄着一層玫瑰花瓣,房間内花香四溢,再裏間隐隐看到床上幔帳---
“啊……”這哪裏是喝酒啊,這分明是入洞房嘛!文清大窘,轉身就要離開。
“你這小白臉---若是敢離開,本公主今日就拿這暴雨梨花針廢了你!”這時,突見安樂公主從袖子裏抽出一個針筒,瞪眼嬌聲道:“本公主得不到,玉梅那個小妮子也别想得到!”這野蠻公主性格潑辣,确是當得起帝都---“火玫瑰”的稱号。
“啊---”文清吓得就是一哆嗦。乖乖!這......這世上真的有---暴雨梨花針啊!文清之前聽逍遙子提過,聽說被這暴雨梨花針鎖定,就是六級強者也躲不過!憑直覺就知道,這家夥是個危險品,而且是個絕對的危險品!
文清不知道,那日玉梅在城南小樹林,沒點到的幾個神兵利刃,其中有一個,正是這---暴雨梨花針!
玉梅之所以沒講,是因爲覺得,文清遇到這暴雨梨花針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再者,玉梅也隻是聽說過西蜀唐門,有這麽一個霸道的暗器,但誰也沒見過,也不知道長什麽樣,說不定是唐家故意放出風來,威懾武林各派,虛虛實實,畢竟唐家用毒,這些年也結了不少仇家---
其實也不能怪玉梅不清楚,因爲,至今爲止,見過這暴雨梨花針的人,除了唐家的人,都死了......
暴雨梨花針在手,戰力不是提升幾階的問題,主要看距離和突然性,6級巅峰以下高手,挨上了肯定是沒活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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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清隻好一步步小心翼翼退到閨房内,安樂公主右手拿着針筒,左手把門插上,文清眼睛盯着那暴雨梨花針,強裝鎮定,試探着問:“公主,這樣不好吧---”
安樂公主插完門,闆着俏臉,左手抄起一把剪刀,在文清面前晃了晃,文清大駭:“你這是要幹嘛?!”不自覺護住下身。心道:該不會是要對我的小朋友下手吧!
“看把你吓的---”那野蠻公主看到文清窘态,俏臉一紅,“撲哧”笑出聲來,白了文清一眼,說道:“先把你的佛珠交出來,讓本公主剪一顆,否則,本公主這剪刀就遂了你的心願......”
“給---”文清無奈,心道:失節事小,失了小朋友事大,先保住小朋友要緊,遂從懷裏掏出佛珠串,小心翼翼遞過去,生怕那野蠻公主一不小心引動了梨花針。
安樂公主奪過佛珠串,放着桌上,“咔喳”剪斷,一眼看中其中那顆赤紅色的珠子,愛不釋手,說道:“嗯,這個本公主喜歡,就是孔有點多---”擡頭盯着文清:“這佛珠,沒給過孔莺莺吧?”
“沒有---”文清連忙搖頭:“就給了玉梅一顆......”
“那就好---”那野蠻公主滿意點點頭,然後打開抽屜,翻出一個拳頭大小四方的紫檀木盒,把佛珠輕手輕腳放進去。
擡頭展顔一笑,說道:“這第二粒佛珠就歸本公主了,現在,聘禮已下,咱們該喝交杯酒了!”
“你……你這是強強民女,不對,這是強強民男,你這公主也太野蠻霸道了吧?!”文清見她收了佛珠還沒完,挺起胸,壯着膽子說道。
“本公主就野蠻了!”安樂公主眼裏帶笑,說道:“你這小白臉,能怎麽着吧?!”
說着,揚了揚手中的梨花針:“你這小白臉,倒是喝不喝?!”
“好吧,咱可說好了,就喝一杯---”文清無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隻好端起酒杯,安樂公主把針管頂在文清肚前,左手拿起酒杯,穿過文清手臂,兩人以仰脖,喝了交杯酒。
紅酒下肚,文清立刻感覺體内一陣熱流湧動。不知是紅燭襯托的氛圍,還是紅酒的效果,文清看着安樂公主一身紅衣,俏臉迷離,神情開始恍惚,但他還是在内心不斷提醒自己:今日到此爲止,可不能負了大老婆!
“這交杯酒也喝完了,本公主就是你這壞蛋的人了!”安樂公主喝完紅酒,臉頰泛紅,咬唇羞澀道:“今後你要是負了我,天涯海角,本公主也要讓你嘗嘗暴雨梨花針的厲害!好了,天色不早,現在,本公主幫你這壞蛋沐浴吧---”說罷,玉手一推文清,就朝木桶走去。
“唉唉唉~~~”文清一面壓住體内熱流,一面後退,期期艾艾弱弱說道:“這佛珠你也拿了,交杯酒也喝了,後面的事你看能否以後再辦---”
“不行!”安樂公主斬釘截鐵嬌叱道:“脫衣服!”
文清無奈,隻好把衣服脫了,露出精壯的肌肉,隻留“短”褲,鑽進桶裏,心中暗想:得找機會奪下針筒,否則今日本公子要被這野蠻公主強占了!
沒想到,仆一入水,體内熱流就壓制不住,奔流上竄。
安樂公主見狀,心中偷笑:馬車暗香、紅燭飄香、紅酒催情,加上這香湯,本公主就不信你這壞蛋能撐得住......
遂緩緩解開腰間絲帶,外衣滑落,隻穿着紅色“内”衣,胸前兩個突點,依稀可見,随手将針筒放到梳妝台上,擡起纖纖玉足,盈盈踏入水桶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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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文清哪敢直視,心道:要了親命了,再堅強的漢子,也經不起這樣流鼻血的“誘”惑呀,況且老子又不是太監,是個比正常男人還正常的男人,今日怕是要對不住大老婆了......
文清此時已然有些壓制不住體内熱流,隻在靈台間,保留一絲清醒,見安樂公主右手離開針筒,文清牙咬舌尖,頓時清醒一些,雙臂一按,就要從桶中起身。
直覺一隻柔若無骨的玉手按住肩膀,隻聽耳畔間,安樂公主吐氣如蘭,輕輕說道:“你這壞蛋,若是想走,本公主便喊人!父王今日剛好從西南趕回來,本公主看他不打斷你的狗腿!咱們賭一賭,本公主數到散,看是你跑的快,還是我父王來的快,一......二......”
“啊---”文清吓得魂飛魄散,心道:這南王是什麽人啊,皇室内力修爲最高者!手裏拎着真武劍,平日裏桀骜不馴,統領5萬西南軍,除了皇帝老子,連太子都忌憚三分,從小就視安樂公主爲心頭肉,殺個人,連眼皮都不會眨一下!今日早知南王在家,打死也不敢來南王府......
耳畔就聽安樂公主已數到“三”,文清哪顧得了那麽多,趕緊一低頭,用嘴堵住安樂公主的小嘴!安樂公主就勢兩條葇胰,纏上文清脖子,張開櫻桃小嘴,伸出小香舌,引導文清舌頭進入口中---
文清直覺覺腦袋“轟”的一聲,再也把持不住:我就說,今日恐難善了,果然着了這野蠻公主的道了---
哎!大老婆,不是夫君我無能,隻是對方太狡猾,夫君我隻能投降了......
此處略去2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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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府,孔莺莺閨房内,孔莺莺坐在梳妝台前,聽丫鬟小夏回話。
“這麽說,那文清公子現在還沒回來?”孔莺莺眉頭輕蹙,狠狠揪了揪手中的絲帕,象是跟那絲帕有仇似的。
“聽張飛大哥說,下午朱府管家來找文清公子,晚上請文清公子赴朱府家宴,後來,後來......”小夏看着孔莺莺的臉色不對,不知該不該再往下講。
“後來怎麽了?”孔莺莺知道這後面還有事。
“後來安樂公主來了,也塞給文清公子一份請帖......”小夏輕聲說道,生怕孔莺莺難受。
“那安樂公主也來湊什麽熱鬧---”孔莺莺氣惱地把絲帕扔到梳妝台上。
“安樂公主和親的事,讓文清公子給攪黃了,估計是要感謝一下文清公子---”小夏看孔莺莺氣惱,慌忙解釋。
“拿什麽感謝,難道要以身相許?”沒想到這呆子到處勾達美女,前面有玉梅擋着,這後面又殺出一個安樂公主,自己這命,怎麽這麽苦?孔莺莺凄苦道。
“那要不要把醒酒湯拿回來,不給那沒心沒肺的人喝了---”小夏小心建議道。
聽說文清和兄弟們中午去同福客棧喝酒了,估計會一直鬧到晚上,孔莺莺雖然氣惱上午文清校軍場請婚玉梅的事,但還是心疼他的身體,剛剛大戰了一場,下午又去喝酒,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了,于是,傍晚又親手做了醒酒湯,自己不好意思出面,就安排小夏送過去。
剛才聽動靜,張飛他們回來了,小夏就端着孔莺莺做的醒酒湯,送去文清房間,發現文清根本就沒回來,跟張飛一打聽,才知道文清直接去了朱府---
小夏也不好意思在文清房間久呆,隻好放下醒酒湯,回孔莺莺房間複命。
“算了,都這麽晚了,就随他吧......早知道這樣,本姑娘在那湯裏下點毒!讓那呆子半個月下不了床,看他以後還敢出去勾達這個,勾達那個---”孔莺莺恨恨說道。
心中暗想:跟玉梅卿卿我我,難舍難分的,竟然這麽晚還不回來,難道又去赴安樂公主的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