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前行,三人方才靠近“太和殿”,便聽裏面傳來一陣喧嘩吵鬧之聲,一個生硬的聲音傲慢道:“王大人,大漢皇帝何時才能見我們?本王子時間寶貴,可不能在這裏白白耗費了,若你們皇帝不答應我的條件,我便回契丹,隻待我父汗一聲令下,我十萬兒郎揚鞭南下,馬踏中原,這大漢的江山,可就該改朝換代了!”
“耶律雄大王子---”大廳裏,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道:“我大漢皇帝陛下日理萬機、操勞無比,眼下正在禦書房中處理軍國大事,少頃便會親自召見各位!”
“本國師自漠北草原而來,拜見大漢皇帝,并親手送上我貝加爾湖産的珍珠十顆,可謂情深義重。隻是從前日到京中,一直等到現在時分,皇帝陛下爲何遲遲不與我見面?”另一個中年人的聲音傳來。
太和殿裝飾華麗,椽柱雕刻着五爪金龍,栩栩如生。地下鋪着燦燦金磚,金光閃閃,殿中正上方,擺着一副巨大的龍椅,氣派十足。
大殿内已然到了不少人,分爲了幾撥,其中有幾個明顯是外國使團的穿着---
正中的一撥,爲首一人,體形魁梧,身強體壯,高鼻子,頭發微卷,瞳孔深陷,面目陰鹜,赫然就是文清昨日在北城門口見到的那個契丹人,原來他就是契丹大王子耶律雄啊,聽說就是此人,口口聲聲要讓那帝都第四美--安樂公主和親。
大王子耶律雄左右兩邊各站着一個人,左邊的人是一個與他長相近似的胡人,年近44-45歲的樣子,右邊一個人身穿紫衣,雖身穿男裝,看身材,還是讓人一眼能看出是個女人,看年齡,頂多21-22歲,這女人臉上的皮膚雖有些黑,但是那種特别健康的小麥色,黑中透亮,細膩光滑,讓人一下就聯想到了---“黑珍珠”,其實,這黑珍珠的膚色看跟誰比,比玉梅那是沒法比了,但比文清也就稍微黑點罷了。
看那女人看大王子的眼神,應該是那大王子的相好,至少也是暗戀。那大王子說話的聲音頗大,嚣張之極。
第二波人也是穿着草原服飾的衣服,應該是蒙古人,爲首是一位47-48歲的中年人,身材健壯,皮膚黝黑,應該就是剛才說的蒙古國師,國師身邊,有一個10-11歲的小女孩,身穿藍衣,滿頭紮着小辮子,模樣招人喜歡,小鼻子翹翹着,彎彎的眉毛,彎彎的眼睛......
第三波穿着和大漢衣服類似,應該是西夏人,其中爲首一人,是一個25-26歲的青年男子,斯斯文文,臉上帶着謙恭的微笑,眼神卻是精光閃爍,似乎也是個王子,王子身邊兩個人,一個是丞相打扮,另一個是一個12-13歲左右的小女孩,穿着鵝黃顔色衣服,腦袋上紮兩個羊角小辮,甚是精靈可愛。
第四撥人,爲首一人也是個國師打扮,42-43歲的年紀,臉色黑中透紅,嘴唇上方蓄着一撇小胡子,從穿着看,應該是吐蕃人。
第五波人,衣着上文清認識,應該是”朝”鮮族人,爲首一人也是丞相打扮,身邊帶着一個13-14歲的女孩,模樣清麗,一張圓圓的鵝蛋臉,眼珠子黑漆漆的,兩頰暈紅,周身透着一股青春的氣息,身着一身淡金色長袍,下擺卻是藍色的,年齡雖不大,但卻有超出同齡人的成熟。文清自小在東北長大,毗鄰”朝”鮮,見了這典型的朝式裝束,不用猜也知道,眼前這些定然是”朝”鮮來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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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見朱元晦帶着玉梅和文清進來,目光一下子集中到玉梅身上,好在之前三年都見過,饒是這樣,很多人還是被玉梅的美貌所傾倒,看的癡癡呆呆的---
看什麽看,看什麽看!沒見過美女啊,這是一群“色”狼啊......文清心道,差點就想過去,攔在玉梅小姐身前。
“咳咳---”朱元晦幹咳一聲,沖衆人施禮:“各位使節遠道而來,老夫有禮了......”
“見過文相大人---”衆人這才回過神來,紛紛還禮,這才注意到玉梅身邊有個護花使者,但這個護花使者,竟然穿了身布衣!
那契丹大王子看文清隻是個布衣,卻站在玉梅身邊,沖文清傲慢地瞪了一眼,明顯沒記得城門外見過一面。
“文相,您可算來了---”幾個朝中重臣,也都紛紛過來和朱元晦見面,文清從穿着上和話語中,也大概弄明白這幾個人的身份。
大漢官員的公服用花來表示。一品官用圓徑五寸的大獨科花,二品用三寸的小獨科花,三品用二寸沒有枝葉的散花,四品五品用一寸半的小雜花,六品七品用一寸的小雜花。八品九品沒有花,大約就是俗語所謂的“呒啥花頭”了。這是上朝奏事、謝恩時穿的。官員平時辦公穿的常服圖案又有不同:文官一律用鳥類來區别等級高低,一品仙鶴,二品錦雞,三品孔雀,四品雲雁,五品白鹇,六品鹭鸶;武官一律用獸類來劃分上下不同,一品二品獅子,三品四品虎豹,五品熊罴,六品七品彪。這倒真應了文武百官無非都是皇帝羽翼爪牙之說了。除此之外,冠飾、束帶、佩帶物等等,都以不同形制作等級之分。如冠頂上東珠的多少有無,寶石的顔色大小,從皇子親王到七品芝麻官,都按身份的尊卑貴賤有嚴格的規定。八品以下,珠也沒有,寶石也沒有,隻是個光頂子。
這幾位朝臣,其中有幾個身上的官服繡着三寸的小獨科花,應該都是二品尚書的裝扮。
一個60多歲的老者,聽說是王家家主王介甫,現任戶部尚書,身形削瘦,是當代詩詞大家,身邊跟着昨日石舫上見到的那個王青棟。
這王介甫今日負責接待這五國使團,已然被逼的團團轉,見文相朱元晦到了,就象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另外有一個50多歲的老者,是趙家家主趙廷宜,現任吏部尚書,身形有些偏矮,身邊跟着昨日石舫上見到的那個趙銘科。
這幾個人,對文清都是不冷不熱的,那王青棟和趙銘科,更是對文清怒目相向,好像搶了他們老婆似的......
看來,之前文清猜對了,趙銘科确實是出身顯赫,恐怕是趙家家主趙廷宜孫子輩的人物。
還有一個60歲出頭的老者,是孔家家主孔文舉,現任禮部尚書,穿一件腰身寬大的朝服,頭發已現花白,中等身材,身形微胖,白白淨淨,笑吟吟的面目甚是慈祥,見到文清,倒是很客氣的微笑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不知道是不是孔孟嘗回去跟他提文清了。
看來今日朝會,武将來的少,基本上都是文官居多,主要目的,也是應對幾國使團的刁鑽問題,所以,趙銘科和王青棟,也被家主給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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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吵吵鬧鬧,正在這時,上面傳來一個太監尖細的嗓音:“皇上駕到......”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文清趕緊随衆人一起拜倒。
文清用眼角偷偷觀察端坐在龍椅上的皇帝,身穿一襲團簇黃顔色龍袍,60多歲,中等身材,胡子已然花白,面孔紅潤中隐藏着絲絲不易爲人察覺的蒼白,嘴角帶着微微笑意,兩眼冷峻威嚴,不時閃過銳利的光芒,真是不怒自威,自有一股君臨天下的氣度。
皇帝虎目掃處,無人敢與他對視。那淩厲的氣勢,不用說話,便将衆人壓了下去,皇帝傅君峰當年奪镝時就有4級高階的内力修爲,将近20年,也不過進階到4級巅峰,究其原因,也是因爲國事操勞,無暇顧及,但他渾身散發出來的威壓,卻足以讓7級強者不寒而栗,所以真正的強者,不一定是内力修爲的強者,還有氣場修煉,這是一種更加玄妙的修煉境界。
皇帝身邊,一邊站着剛才帶文清他們進來的高公公,另一邊,站着一個45-46歲的中年男子人,面色蒼白,雙眼隐隐布滿紅絲,也穿了身黃袍,看樣子,應該太子殿下。
“都起來吧!”皇帝坐在龍椅上,雙手虛擡,威嚴喝道。
“謝皇上!”衆人皆都起身位列兩旁。
“哦---”皇帝虎目一掃殿中幾國使節,微笑道:“這幾位便是諸國來的使節麽?”
各國使節紛紛上前拜見:
“契丹國師耶律楚材拜見大漢皇帝,這位是我們契丹大王子耶律雄---”
“蒙古國師鐵闊台,攜小女月兒,拜見大漢皇帝---”
“西夏國丞相李輔國,拜見大漢皇帝,這是我們西夏大王子李元成,這位是我們西夏小公主李黃蓉---”
“吐蕃國師鸠摩智,拜見大漢皇帝---”
““朝”鮮丞相李仙之,攜小女長今,拜見大漢皇帝---”
“今日歡迎各國使節來參加大漢帝國的花燈節,不知昨晚可玩的盡興啊?”皇帝威嚴的向下掃了一眼,點點頭。
“這花燈節辦的是越來越熱鬧了,聽說昨晚石舫花燈,猜字謎,吟詩,很是風雅,隻是王介甫大人沒去,這詩詞嘛,質量上、成色上,似乎就弱了很多---”西夏丞相李輔國首先站出來,撇了一眼王介甫,悠然說道:
“我聽說王介甫是中原第一詩詞大家,王大人一首有非常有名的詩:
京口瓜洲一水間,鍾山隻隔數重山。
春風又到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
那王介甫聽了,心中受用,那王青棟更是得意地瞪了一眼文清,眼中滿是挑釁。
衆人正不解,這李輔國爲何會提到王介甫的詩詞,就見那西夏丞相話風一轉:“本人不才,想改一個字!”
嗯?這是要找事啊!文清心道。
“怎麽改?!”皇帝看了一眼王介甫,沉聲問道。
“春風又‘過’江南岸!”那李輔國沖王介甫微微一笑,眼中帶着譏諷之意。
“‘過’果然比到‘好’啊---”這一改,果然比之前的意境好上許多,殿内一片竊竊私語之聲,連王介甫都老臉一紅,這中原大漢帝國一向以文化中心自居,沒想到西夏首先發難,就直指大漢帝國詩詞這一強項,明顯是有備而來!
“若真要改,小女子不如再改一個字---”大漢朝臣正尴尬之時,隻聽殿下玉梅輕聲笑道:“春風又‘綠’江南岸,如何?!”
“妙啊!”這一下,比之剛才的春風又過江南岸,意境上更勝一籌,衆人皆擊掌稱妙。
文清不禁側目看了一眼玉梅,心道:這玉梅小姐名不虛傳,果然在詩詞上是一絕。
“大漢帝國果然人才濟濟,西夏佩服---”西夏國師見沒占到便宜,趕緊認栽:“我西夏備了萬隻牛羊,獻給大漢天子!”說罷,躬身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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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吐蕃國師鸠摩智站出來:“我這次從吐蕃來,帶來很多珍貴的蟲草和雪蓮,同時來帶一顆罕見的天珠,獻給大漢天子!”
鸠摩智用手指着一個吐蕃侍從手中托着的一個玉盤:“這是一顆采自雪域高原,名叫九曲孔眼的天珠,顧名思義,它裏面有九道褶皺,所以雖有孔眼,卻無法一眼望到對頭。我吐蕃人聽聞大漢帝國能人異士無數,能否用細絲線穿過這九孔,而天珠又完好無損?”
我汗啊,這是誰想出來的破題目,難度忒大了吧!不過,好像貌似自己以前在小山村玩過---文清暗道。
吐蕃國師将那九曲天珠置于玉盤之上,孔眼正對着場中諸人,人群中早已紛紛議論開來,衆人皆是冥思苦想,求破解之法。
朱元晦原本信心滿滿,可吐蕃出的第二題便有如此難度。再看衆朝臣那邊,輕聲商量着,連續說了幾個方法,也都被一一否定了,似乎一點眉目都沒有。一個個都是搖頭無語,玉梅也忍不住秀眉輕皺,一時也沒有辦法。
“趙愛卿,吐蕃出的這題,你可有破解之法?”皇帝端坐龍椅之上,微笑着問立在下面幾位權臣重臣中的趙廷宜道。
“老臣想不出破解之術。”趙廷宜看了看孫子趙銘科,見他一臉茫然,搖頭道。
“太子---”皇帝又将頭轉向太子,苦笑道:“你手下能人異士無數,便找個人把這題破解了吧---”
“父皇,兒臣屬下,都是些養着無用的閑人,上不得台面---”太子眼中閃過一絲厲芒,借着躬身低頭之際隐去了:“若真要破解吐蕃這題,看來隻有那朱家玉梅了---”
“但願玉梅能再給我們一個驚喜吧---”皇帝眼中笑意更濃,輕聲道。
那玉梅思索一陣,忽然眼中神采一閃,急急對朱元晦說了兩句,朱元晦湊上來聽了幾句,頓時神色一喜,二人又細細讨論一陣,終于達成了共識。
“有了——”兩個聲音同時傳出,一個清脆,一個厚實,驚醒了還在沉思中的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