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一早。
蕭思思還是早早起床,督促未子君趕路,未子君被折騰了大半個晚上,腰酸背疼,睡眼朦胧起來,隻好跟着蕭思思繼續向西行進。
蕭思思戴着昨日未子君做的花冠,心情大好,一路哼唱着未子君聽不懂的契丹歌謠,很快,太陽已經高高升起。
突然,前面來了幾匹快馬,一路疾馳而來。
“停下!”蕭思思一擡玉手,6個人立刻停了下來,對面來的人,未子君不認識,蕭思思卻認識,心裏不由一沉。
其實,未子君不是不認識,而是想不起來罷了……
“思思,原來你在這裏啊,讓本王子好找!”對面來了5匹馬,爲首一人,一身契丹貴族服飾,30歲上下的樣子。
“耶律霸,你怎麽在這裏?”蕭思思眉頭一皺,厭惡道。
“父汗讓我去西部草原,修補一下耶律氏和蕭氏的關系,沒想到你去蒙古草原了,我這不是關心你,就一路找來了嘛?”來人,正是契丹的二王子——耶律霸。
“本公主挺好的,看不到你,會更好!”蕭思思木然道,她本來就挺煩這耶律霸,現在有了未子君,怎麽看這個耶律霸,怎麽讨厭,不止是讨厭,簡直是惡心,惡心的想吐。
“哦?!原來是有新的相好的,難怪感覺春心蕩漾了……”耶律霸見蕭思思頭上戴着花冠,眼角帶着笑意,再看邊上的未子君,心中明白了七八分,有些惱怒道。雖說自己得不到,但也不希望别的男人得到!
“咱們不是說好了,本公主現在是自由之身嗎?”蕭思思不滿道,下意識看看邊上的未子君,眼神中,第一次現出擔心,擔心未子君會生氣,會吃醋……
咦?!未子君有些茫然,對面來的這什麽王子,似乎和蕭思思有一腿啊?那自己,算不算給這個什麽王子戴綠帽啊?這可是個嚴肅的問題,弄不好,要出人命的!
他哪裏知道,他不但給這個王子戴綠帽了,還給另外一個王子戴綠帽了,不止戴了一頂,還戴了好幾頂,這耶律霸要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早就撲上來拼命了……
“本王子是答應給你自由,但沒說不可以找這小子的麻煩!”耶律霸手握劍柄,催馬來到蕭思思和未子君面前,陰笑道。
“你想幹什麽?!”蕭思思知道這耶律霸陰狠毒辣,做事不講什麽常理,未子君現在沒有武功,斷不是其對手,就是恢複了武功,好像也隻是5級巅峰強者,趕緊叱道。
“小子,她是我耶律氏的女人,而且,是個殘花敗柳,你是哪裏冒出來的,居然揀本王子的破鞋!”耶律霸沖未子君譏諷道。
“你……”蕭思思眼中,淚水在打轉,哪個女人希望别人這麽侮辱自己?!特别是在自己的男人面前?
“不管她以前如何,在未子君的眼中,她就是我的女神!”未子君見耶律霸說出如此惡毒的話,熱血上湧,一挺胸,把蕭思思護在身後,厲聲說道。雖說他跟蕭思思沒啥感情,昨夜也不過是有感而發,觸景生情,但不管怎麽說,他是她的男人,至少現在是!
“子君……”蕭思思怕未子君吃虧,在身後輕輕拽他衣袖,就想把他拽回來,這時候,她才感覺自己是個女人,需要一個男人的呵護,但也不能讓未子君白白送命啊!
“思思,有我呢,别怕!”未子君突然男人起來,輕輕把蕭思思的玉手扒拉開……
既然他是她的男人,就不能讓自己的女人受委屈!
既然他是她的男人,就要挺身而出保護她!
既然他是她的男人,就不能做縮頭烏龜!
“啧啧,郎情妾意啊?!”居然都子君、思思叫的這麽親切了,耶律霸歪頭看看蕭思思,眼露殺機,沖未子君挑釁道,“叫什麽子君是吧?那爲了你的女神,可敢與本王子公平比試?”
“有什麽可比試的?!”蕭思思急叫道,有未子君剛才的話,死了她都願意,現在未子君武功盡失,在耶律霸手上,一個會合都走不了,再次拽拽未子君袖腳,趕緊制止。
“比就比!我未子君還怕你不成?!”未子君毫無懼色,霸道掙脫蕭思思的玉手:“思思,你往後退一退。”
“咿?!……”耶律霸看向未子君的眼睛,突然感覺裏面精光一閃,驚得一夾馬肚,後退了一步,剛才,他感覺對方沒有武功,沒想到眼神卻如此犀利,難道這家夥是在扮豬吃老虎?
“咱們過兩招再說!”耶律霸拔出長劍,二話不說,迅疾刺向未子君前胸,他現在是6級初階強者,就算這小子隐藏實力,也不應該是自己對手!畢竟這個世上,6級以上強者就沒幾個,武林榜上也就35位!自己應該不會那麽倒黴,就遇上一個。這家夥面生的很,肯定不是武林榜上之人。
“子君!”蕭思思沒想到,耶律霸會說動手就動手,吓得花容失色。可耶律霸離未子君太近了,劍法又走着陰狠的路線,此時再救,也無濟于事,而且,耶律霸的内力修爲已經過了6級初階,蕭思思内力修爲隻有5級中階,在短兵相接上,絕不是其對手。
耶律霸身後的4個護衛,已經露出笑意,而蕭思思的4個侍女,則驚叫一聲,已經把眼睛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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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耳畔中,就聽一聲脆響,蕭思思定睛一看,就見耶律霸不可置信看着自己手中的長劍,那長劍,已然就剩下一半了,另一半,斷落掉到地上。
而未子君手中,則不知何時,現出一把鋒利的短劍!
“你是哪個門派的?”娘的,這是什麽人啊,今日居然一腳踢到鐵闆上了!耶律霸愣了半晌,擡眼驚問道。他沒想到,對方不但是個6級中階強者,而且,手中拿着一柄削鐵如泥的短劍,戰力足以提升到6級高階,比自己居然高出兩階,臨陣對敵,一階戰力的差距還可以一戰,但兩階的差距,是斷然無法彌補的,今日肯定是占不到便宜了,若是蕭思思再加入戰團,自己斷不是對手!
“我是移花宮的!”未子君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個門派的,蒙古草原上,最響亮的門派,就是移花宮,于是把移花宮搬了出來。
“移花宮?!”耶律霸喃喃自語,未子君帶着面具,他也認不出來本來面目,就算他想破頭,聯想到那人,可那人的内力修爲沒聽說過了6級中階啊?!
不過,幾大門派,有時确實會隐藏一些實力,個别強者,從來不在江湖上走動,武林榜上自然就沒有名字,移花宮隐藏一個強者,也不是沒有可能,估計是蕭思思到蒙古汗庭,參加賽馬節,認識的移花宮強者,二人就好上了,剛才這個男人不顯山不露水,但現在手握短劍,卻顯得陽剛氣十足,難怪眼高于頂的蕭思思會喜歡上他。
“好!看在移花宮和魔宗同出一支的份上,今日就不跟你計較,咱們走!”耶律霸面上無光,沖後面四個護衛一揮手,朝東南方向的契丹汗庭,疾馳而去,今日人已然丢到姥姥家了,再不走,就是跟自己的小命過不去了。看來自己的幫手要盡快培養起來,不過進展太慢了,現在好容易培養出一個,戰力還在提升階段,一時半會兒還派不上用場。
“你這淫賊,什麽時候恢複武功的?”蕭思思催馬來到未子君近前,眼中含淚問道。
他剛才的舉動,真的是太男人,太霸氣了!是個女人都會爲之傾倒的男人!
這才是原來的他!
那種指點江山,藐視天下的他!
可現在,她卻可能要失去他了!
失去她剛剛找回來的他!
因爲他恢複了武功!
他不但是個強者,還是個6級中階強者!
若是拿到趁手的兵刃,他的戰力足以排進武林榜前20位!
是世上練武之人需要仰望的高度!
“昨天晚上……”未子君見形迹敗露,隻好承認。他原來衣服中,裝着恢複内力的藥,但之前被蕭思思收走了,昨日傍晚蕭思思下河遊泳,他借機從蕭思思的衣服中,找到了解藥,在蕭思思靠在他肩頭時,暗地裏吃下了解藥。
“那你今日,爲何還要陪我往西走?”蕭思思任由兩顆晶瑩的淚珠滑落下來,美目卻死死盯住未子君的雙眼。
“我見你早上高興,心中不忍,本想中午休息時,再跟你道别……”未子君柔聲道,不由将目光移向别處,不敢與蕭思思的美目對視。
“你還是要走……”蕭思思一邊流淚,一邊凄苦念叨,她多希望未子君說,爲了她,願意放下一切,和她到天涯海角,願意陪她地老天荒,海枯石爛!
在飄香湖畔,他就是這麽拒絕自己的——
“這樣吧,我陪你到蒙古和契丹蕭氏草原的邊界,再折返吧!”未子君心中一痛,低聲勸慰道。他最怕女人流淚,可自己不辭而别,月牙兒那裏,肯定是火燒眉毛了。但他又怕耶律霸去而複返,爲難蕭思思,隻有到了蕭氏部落的地盤,他才放心。
“好吧,明日就到契丹與蒙古邊界了,你再多陪思思一日吧。”蕭思思止住淚水。
“嗯!咱們走吧。”未子君默默點點頭。
“那你昨晚,是真心的嗎?”蕭思思立在原地沒動,揚起梨花帶雨的俏臉問道。
“是!”未子君毫不猶豫點頭,那一刻,他确實是真心對她!
“謝謝——”蕭思思輕聲道,心卻碎了。
她的心不是第一次破碎了,這兩日剛剛彌合了傷口,又被無情的現實擊碎了——
一日!
還有一日!
自己難道和他的緣分就剩下一日?
長生天,你難道在懲罰我嗎?爲何把他還給了我,卻就給我一日的時間?!
不!我不甘心!我要跟他永遠在一起,不管他願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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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宿營,吃過晚飯,蕭思思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和未子君進到帳篷内。
“今夜,你好好陪陪我……”蕭思思吻上未子君的大嘴。
“好!”未子君張開嘴,任由蕭思思的香舌進入。
“記住了,這一次,是你第一次主動要我……”蕭思思“伸”吟道。以前的幾次,都是未子君被迫的,再往前數,都是雙方在特殊的環境下發生的關系,隻不過未子君想不起來罷了。
“嗯……”未子君點點頭。
“你喜歡我嗎?”蕭思思驕喘道。
“喜歡……”未子君含糊應道。
不知過了多久……
“你!……”未子君一把推開蕭思思,怒目圓睜,“你又下毒!”他明顯感覺,體内的内力,再次一點點消失……
“哼!想走?休想!”蕭思思臉上潮紅未消,貝齒緊咬紅唇,若不是他奮不顧身,爲自己驅趕狼群,若不是他爲自己烤魚,爲自己唱歌,若不是他挺身而出,和耶律霸拼命,她也許就真放他回去了。
但現在,她就是死纏爛打,也要把他帶到蕭氏部落去!沒有他,她的心就空了,她就失去了靈魂,她的生命就沒有了意義!
我本來就是個女人,爲何要跟男人那般言而有信?
我本來就是個女人,相方設法留住自己的男人有錯嗎?
所以,剛才幹壞事前蕭思思在口中,含了失去内力的藥,直接喂到未子君口中,“你罵好了,本公主就要把你虜到契丹去,這輩子,你都不能離開我!”
“你這無情無義的臭婆娘!”未子君恨恨罵道,“枉我救你好幾次!”
“你忘了,女人的話,不能信!”蕭思思也不惱,用勝利的眼神看着他。
“唉!”未子君無奈歎口氣,閉上眼睛,不理她。
“你這奴隸,這輩子就認命吧——”蕭思思緩緩趴到未子君的胸膛上,俏臉貼到那箭傷之處,不久沉沉睡去。
蕭思思睡着了,未子君卻睡不着,現在已經到了契丹西部草原和蒙古草原的交界處,明日就會進入蕭氏部落的地盤,再不走,就是月牙兒追來,也無能爲力了,自己總不能就這麽被蕭思思劫持一輩子吧?
所以這日半夜,未子君趁蕭思思占完便宜,沉沉睡去,就輕輕起身,想偷偷溜走,他渾身内力全無,又不敢騎馬,隻能摸着黑,疾步向東跑去,跑回蒙古汗庭是不現實的,先找一個隐蔽的地方,藏起來再說!
也許月牙兒很快就會追來,她不會任由蕭思思把自己虜到契丹去!
隻要自己能挨到月牙兒追上來就好辦了!
他對月牙兒有這個信心!
但剛行出去不遠,未子君就發現身前不遠,立着一個性感的身影,身軀一震,就僵在那裏。
“你這奴隸,大晚上出來幹什麽?!”蕭思思冷冷的聲音傳來,接着未子君肚子一痛,就被蕭思思一腳踹躺在草地上。此地尚未進入契丹西部草原,她還是不敢掉以輕心,未子君雖然失去了内力,也失去了記憶,但他随機應變的能力卻是天下少有,或者說,他逃命的本事天下無雙!
所以,她要時刻保持警惕,她不能給他任何逃走的機會!
她不能再失去這個男人!
她不能沒有這個男人!
“我就是出來解個手……”未子君一邊捂着肚子,一邊惶急解釋。
“解個手?本公主看你是又想跑!”蕭思思哪會信他解釋?過來騎在未子君身上,用繩子就把他捆了個結實,接着,就是一頓胖揍。
“我叫你跑……”蕭思思馬鞭,狂風暴雨般落下。
“哎呀我……”未子君躲閃不過,一邊挨着鞭子,一邊痛叫。
“我叫你還想着别的女人……”蕭思思玉手不停,接着抽。
“哎呀我……”未子君再次痛叫,求饒道,“不逃了,不逃了……”
“你若是再敢逃,本公主就回去,把那月牙兒一箭射死!”蕭思思打了半天,狠狠威脅道。
“别……”未子君驚叫一聲,現在月牙兒是他最大的軟肋,立時軟下來,“我跟你走,不逃了就是。”
“阿紫,今天晚上,他是你們的了!”蕭思思沖聞訊奔過來的阿紫等4個侍女吩咐道。
“啊……”阿紫低呼一聲,看看其他三個侍女,有些躊躇不前,公主的男人,她們可不敢碰。
“救命啊!”未子君一臉驚恐,這不是羊入虎口嗎?!
“讓他跟你們睡一個帳篷,你們要是願意,随你們……”蕭思思扳着俏臉,吩咐一聲,就徑自回帳篷睡了。
“走吧……”阿紫和一個侍女過來,一左一右扶起未子君就走。
“幾位妹妹,手下留情啊……”未子君直央求。
“你好好表現,我們姐妹四個,自會手下留情,否則,哼!”阿紫小嘴一哼,吓得未子君腿肚子都轉筋了,那蕭思思,可夠狠毒的,她倒是能睡個安穩覺了,這一晚上,自己哪睡得着啊!
“要不咱們——”其中一個侍女眼角帶笑看看阿紫,又色迷迷看看未子君。
“啊——”未子君後背上,冷汗直流。
“你這小浪蹄,屁股癢癢了?不怕公主抽你!——”阿紫低叱一聲。
“我就是說說嘛——”那侍女做個鬼臉,吃吃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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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未子君和蕭思思二人和4個侍女,繼續趕路,太陽當頭照,已近中午。未子君估摸着,應該接近蒙古與契丹草原邊界了。
“公子我怎麽這麽命苦啊。”未子君在馬上,耷拉着腦袋,唉聲歎氣,雙手還被反綁在身後。
“你說什麽?!”未子君的聲音雖小,但還是被蕭思思聽到了,橫眉豎目,手中的馬鞭,就舉了起來。
“沒說什麽,沒說什麽……”未子君隻能好漢不吃眼前虧了,經過昨晚自己的逃跑事件,蕭思思對他,又恢複了之前喜怒無常的模樣。
其實,蕭思思内心也很矛盾,她一路上雖說曉行夜宿,但并沒有拼命趕路,她隻希望,這樣的日子,越長越好,因爲回到契丹西部草原,還不知如何向家裏人解釋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未子君,而且,這未子君的真實身份,早晚瞞不住,若是洩露出去,必然引起軒然大波。
就在此時,隻聽後面,傳來了“轟隆轟隆——”的馬蹄聲,如爆豆一般,怕是有上千匹戰馬,蕭思思不由變色,扭頭一看,天際間,一條黑線,迅速包圍過來。
“不好,蒙古鐵騎追上來了!”阿紫惶急嬌聲催促:“公主,咱們快走吧——”
“跑總不是個辦法——”蕭思思微微搖搖頭,冷冷看看未子君:“本公主倒要看看,你那月牙兒小老婆,到底在意不在意你!”
說罷,也不逃走,撥轉馬頭,帶着4個侍女,冷然面向那疾馳而來的1千蒙古鐵騎。
未子君定睛一看,那1千蒙古鐵騎,風馳電掣,狂卷而來,一人配兩馬,難怪能這麽快追上來,而且,天上,一隻展翅高飛的雄鷹不斷盤旋,應該就是月牙兒的雄鷹!蕭思思說的沒錯,有這雄鷹在,他們六人,根本就跑不了!
那爲首一人,一身藍衣,正是小老婆月牙兒,月牙兒身後,是蒙古國師鐵闊台和大将鐵爾博,蕭思思隻帶了4個侍女逃走,月牙兒就沒有帶太多蒙古鐵騎追來,畢竟有些事,知道人的越少越好。
之所以現在才追上來,是因爲蕭思思她們隻有6個人,6匹馬,這茫茫草原,若是追蹤一支上千人的馬隊,可能目标明顯,但追蹤6個人,難度就大出很多,月牙兒也是先通過天上的雄鷹,找到了蕭思思她們第一晚的宿營地,發現倒斃了很多狼群,這才一路追來。
月牙兒是真急了,居然有人敢跟我鐵蒙哥搶老公,得知蕭思思的大概方位後,幾乎是馬不停蹄就追了過來!
我要把自己的男人救回來!
不,是搶回來!
她很遠就看到未子君的身影了,那身形她太熟悉了,從自己在金州城見到他的第一眼開始,就深深印在自己的腦海中!
“哲别絲!”月牙兒馳到200步外,看到未子君和蕭思思,一臉香汗嬌聲喝道:“枉本汗當你是姐妹,卻做出這種事來!”
“哲别絲?!”未子君心中一震,看向蕭思思,這名字好熟悉啊……
“本公主做什麽了?”蕭思思微微一笑,“他本來就認識我早,在你之前,我們就在一起了,是你把他搶走了好不好?!我還有他給我的信物爲證,要不要給你看看?”
“可他先答應和本汗成親的!”月牙兒惱怒道。本來就是嘛,先好不算好,那得看最後跟誰成親了!
“那是因爲他不知道自己是誰!”蕭思思針鋒相對,威脅道:“若本公主公開他的身份,你蒙古恐怕,在草原上要贻笑大方了。”
“你……”月牙兒一時語塞,看看邊上的鐵闊台,想想也是,有些話,還不能公開說,冷然道:“你把他放了,我放你回契丹草原!”
“哼!你說放就放?憑什麽?!”蕭思思冷笑道,“再說,他也答應本公主,跟我回去!是不是啊,未子君?”說罷,美目看向未子君。
“老公,跟我回去!”月牙兒望向未子君,眼神中,滿是祈求。她好容易費盡千辛萬苦,才找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把他坑蒙拐騙弄到了手,怎麽會輕易放手?而且,她也相信,未子君是喜歡她的,至少現在失去記憶的未子君是喜歡她的!
就算和哲别絲公平競争,她相信,未子君也會選擇自己的!
他是屬于自己的僞君子!
這樣的男人本來就世間少有,錯過了他,自己也許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了!
“我……”未子君看看月牙兒,又看看蕭思思,不,是哲别絲,在蒙古汗庭,在昨晚,自己兩次答應過哲别絲跟她走,哲别絲才放過月牙兒的,就算自己不是個君子,但總是個男人吧?而且,自己現在内力全無,就是奔過去,估計沒到月牙兒馬前,就會被哲别絲一箭射死,他早就發現了,哲别絲手中的小弓,可不是吃素的,看着就讓人心驚膽戰,遂痛苦道:“月牙兒,把我忘了吧,我現在,隻能跟她走——”
“你都看到了,是你這老公,不願意跟你回去啊!他還是喜歡我!”哲别絲滿意笑笑,悠悠然撥轉馬頭,“未子君,咱們走吧。”
“好——”未子君深深看了一眼月牙兒,咬咬牙,雙腿一夾馬腹,也調轉馬頭。
“老公……”後面,月牙兒嬌呼一聲,“那哲别絲,是不是拿月牙兒威脅你了?!”
未子君在馬上,身軀一震,頭也不回,哽咽道:“沒有,你回去,再找個比我更好的老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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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别走,月牙兒就要你!你若是走,月牙兒就死在你面前!”月牙兒在身後,“倉啷啷——”拔出腰間的金刀。
接着,就聽鐵闊台和鐵爾博的驚叫聲:“可汗!不可!”
“别……”未子君趕緊回身,就見月牙兒滿臉是淚,金刀架在白皙的脖頸之上,已然有一道淺淺的血絲滲出來。
這金刀,是月牙兒給未子君的定情信物,難道今日,就逼月牙兒用自己的定情信物殉情?
月牙兒是蒙古的金刀可汗鐵蒙哥,是蒙古百姓的驕傲,性格自然剛強無比,否則也不會讓那麽多蒙古男人甘願臣服,她的話向來一言九鼎,說到做到!
“哲别絲,你本來,就是拿我小老婆來威脅我。”未子君慘然說道,“若是我小老婆現在就被你逼死了,我又何必跟你回契丹草原!”說罷,不理哲别絲,催馬直奔月牙兒。
“未子君,你給我回來!”哲别絲在後面,怒聲叫道,擡手一箭,直奔未子君的戰馬,那戰馬“稀溜溜——”長嘶,立時被一支利箭射穿脖頸,轟然倒地身亡,未子君一下子被甩出一丈多遠,爬起來,依然踉跄向月牙兒的馬前奔去,離月牙兒的戰馬,至少還有150步的距離。
“好,我看你能扛得過萬蟻食骨!”哲别絲眼中,似要噴出火來,擡手就是兩銀針急閃,“噗噗”擊中未子君的後背。
“嗯……”未子君正在前行的身軀,就是一哆嗦,臉上,現出痛苦的表情。
“老公!”月牙兒扔下金刀,催馬就要奔過去,卻被鐵闊台緊緊抓住馬缰:“可汗,小心哲别絲的射日弓!”
150步的距離,正是射日弓的有效殺傷半徑,那哲别絲的三箭連珠,戰力可達6級中階,天下間,還沒聽說誰能躲得過!
就見未子君,強忍身上萬蟻食骨之痛,緩緩的,一步步,一步步,向月牙兒的馬前挪去。
“噗……”哲别絲又是一鐵箭,射到未子君的腳邊,厲聲道:“你若是再走,本公主就射死你這“淫”賊!”聲音中,已然帶着哭腔。
“你有本事,就一箭射死我!”未子君牙關緊咬,頭也不回,繼續一步步前行,腳下搖擺不定。
“老公……”月牙兒俏臉上,梨花帶雨,視線已然模糊,卻死死盯着未子君緩緩前行的身軀,那臉上痛苦的表情,如針紮一般,一針針,刺痛她的芳心。
看着他踉跄的身形,她心如刀攪——
那身形,是西夏沙漠邊境客棧中的身形——
那身形,是騰格裏沙漠中,和自己鬥嘴,并肩跪拜白骨的身形——
那身形,是進入西域前,擋在馬賊前,不經意抱住自己的身形——
那身形,是吐魯番中,接過自己金刀的身形——
那身形,是葡萄溝前,立在山上接受10萬人祝福的身形——
那身形,是吐魯番中,遞給自己羊脂玉的身形——
那身形,是進入死亡之海時,與自己看漫天彩霞、夕陽西下的身形——
那身形,是黃風暴中,死死抱住自己嬌軀的身形——
那身形,是在自己逼迫下,寫下“我未子君喜歡月牙兒”的身形——
那身形,是陷入絕境時,逼自己喝下清水的身形——
那身形,是走出死亡之海後,跳下河摸魚的身形——
那身形,是自己洗澡時,幫自己看衣服的身形——
那身形,是喝完忘情水後,在奇門遁甲陣中,對自己手下留情的身形——
那身形,是賽馬節上,一箭雙雕的身形——
那身形,是篝火晚會上,爲自己唱鐵血丹心的身形——
那身形,是他在10萬蒙古族人面前,答應自己求婚的身形——
130步,100步……未子君行的雖慢,腳下打着趔趄,但卻堅定向東而去!
“噗……”又是一枚鐵箭,擦着未子君的脖子,射到未子君的身前,顫巍巍插到草地上:“給我回來!”哲别絲已然眼中含淚,她知道,自己留不住這個男人了,這個讓她心動得無法自拔的男人了,心動得不忍再傷害的男人了……
她答應過他,從此會保護他,讓他不再受到傷害,她知道,她對他早就下不去狠手了——
如果他非要離他而去,她隻能選擇放手——
放開他,放他走,放他投入另外一個女人的懷抱——
現在,她甯可放他走,也不願意再傷害他!
因爲她之前傷他太深!
一個女人,對她喜歡的男人,隻有愛到深處,才能做到這一點吧?——
時至今日,她才懂得什麽叫喜歡,什麽叫愛,喜歡是據爲己有,愛才是放手,如果這不叫愛,又叫什麽?!
時至今日,她才懂得什麽叫蒼天弄人,什麽叫有緣無份——
她本來以爲長生天把他賜還給了自己,沒想到,長生天隻是讓他成爲自己生命中的一個過客,一個隻有短短3日的過客!
長生天是公平的,也是公正的,也是吝啬的,他說再給自己一日時間,就一日時間,多一日都不肯給!
因爲長生天給了她太多的機會,她都沒有去珍惜,去把握住,卻一次次去傷害他,她心中始終充斥着各種仇恨——個人的,民族的,當她幡然醒悟,放棄這些仇恨時,已經無可挽回,當他最終離開自己,投入别人的懷抱時,隻能就這麽無助看着——
80步,50步……未子君沒有停下,但眼前,已然金星亂冒了。
30步,還有30步,但未子君再也堅持不下去了,身軀緩緩倒下……
“老公……”月牙兒掙脫鐵闊台,飛馬就奔了過去,距離未子君5丈遠,滾鞍下馬,沖到未子君面前,一把抱住他,滿面是淚:“你,真傻……”
“呵呵,還真他娘的疼……”未子君臉上肌肉抽搐了一下,勉強擠出一抹笑意,然後,就暈了過去。
“咱們走吧——”哲别絲收起射日弓,黯然轉身,催馬向西而去,俏臉上,淚流滿面,這3日,她從大喜,變成了大悲……
如果感情可以分勝負的話,她不知道他是否會赢,但是她很清楚,從一開始,她就輸了……
将來,我還能再見到你嗎?
不求和你長相厮守——
不求和你卿卿我我——
隻求能讓我經常見到你——
沒有仇恨,沒有殺戮,沒有流血,沒有傷害,隻要能讓我經常見到你!
哪怕就那麽輕聲說幾句話——
哪怕就那麽默默坐一會兒——
哪怕就那麽對視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