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漫漫黃沙,沒有了金戈鐵馬,沒有了砍戮殺伐,沒有了爾虞我詐,面對着這如畫一般美麗的風景,人人沉醉其中。
終于可以安安穩穩睡個好覺了——
第二天,一直睡到下午,文清才從帳篷中懶洋洋爬起來,中間趙雲給文清準備了一些吃的,文清草草吃完了,倒頭又睡。
“公子醒啦……”趙雲一直守在文清身邊,看他睡的口水直流,偏是越看越喜歡,見文清醒來,喜滋滋喚道。
“雲兒,來,親一個!”文清在趙雲臉蛋上,“波”的一下,蜻蜓點水一吻。
“公子……”趙雲羞澀低下頭,趕緊看看外面。
文清目光不經意間,瞥向遠方,在那河水邊坐着一個孤零零的身影,似乎正在怔怔發呆,顯得無比的沉默。
她一動不動,不言不笑,血紅的夕陽将她美妙的身形拖成一道長長的影子,孤寂而又高傲,那孤傲的神态,讓文清不由想到了太平公主。她修長的十指緊緊握住手中的水袋,落日餘輝中,閃爍一層彩色的光芒。
那水袋,鼓鼓圓圓的,裝滿了清水,水袋口還有一道幹涸的唇印,甚是眼熟——正是昨晚文清給月牙兒的水袋。
破了的水袋,怎能補好?文清愣了愣,這小丫頭,用了什麽手段?心裏生出些特别的滋味,黃沙暴裏生死相依、月牙兒車中強搶佛珠、揭開他臉上的人皮面具、贈水袋,那一幕幕的情景,緩緩浮現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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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又餓了……”這時候,文清肚子咕咕叫,沖趙雲苦笑道。
“雲兒和阿英,再去挖點野菜回來。”趙雲聞言,起身就招呼阿英走遠了,她知道,文清明日就要和月牙兒分開,就留些空間給他們告别吧。
河水邊,月牙兒聽到文清的叫嚷聲,這才從河水邊,緩緩站起嬌軀,回到馬車前。稍微猶豫了一下,似是下定決心,伸玉手,從裏面變戲法一般,掏出一個水晶瓶,裏面,是一種暗紅色的液體……
“葡萄酒?!……”文清和邊上帳篷裏的張清,跟老貓見了魚腥,腦袋立刻伸了出來,眼睛都直了,月牙兒那馬車裏,居然還藏着這麽一個寶貝啊……
葡萄酒,雖說在九州大陸很名貴,尋常人家也喝不起,文清最開始,也是在奉天城的東王府,第一次喝葡萄酒,但文清現在身份變了,這葡萄酒自然是不必操心喝不起了,問題時,這段沙漠之行,他那5駱駝葡萄酒,都沒了啊,現在從沙漠脫困,見到這酒,肚子裏的酒蟲就鬧翻天了……
“月牙兒姑娘,你這馬車,還真是百寶箱啊……”文清從帳篷裏竄出來,嘴裏流着哈喇子,直勾勾看着月牙兒手中的葡萄酒瓶,沒話找話道。
“哼!你不是說本姑娘很危險嗎?”月牙兒輕哼一聲,“那還跑過來幹什麽?就不怕本姑娘趁機害你?”
“昨晚就是随口一說,随口一說嘛……”文清立刻把昨日那些話,卷巴卷巴,扔到十萬八千裏之外了,大言不慚道,“姑娘你的心靈,一定純潔的很……”
“你們男人,就是僞君子,口是心非!”月牙兒撇撇小嘴。
“你看哈,明日咱們就分開了,今夜,咱們是不是該開個歡送會啥的?”文清嘻嘻笑道,“你馬車裏,還有多少葡萄酒啊?”
“哪有那麽多,這酒,隻有這一瓶,是上好的西域葡萄酒,本姑娘每夜喝一口,用來保養容顔的……”月牙兒看着文清嬉皮笑臉的樣子,輕聲嗔道。
确實是,若有那麽多葡萄酒,在沙漠中,月牙兒也不用被渴的嘴唇發幹了。
“喔……”文清點點頭,葡萄酒能保養容顔,他不是第一次聽說,以前,孔莺莺那小妮子似乎提過,隻不過要奢侈一些罷了。
“反正已然出了沙漠,葡萄酒以後還有,今夜,本姑娘就用這瓶酒,爲你這僞君子送行吧……”月牙兒幽幽說道。
“好啊……”文清看看張清,興奮叫道:“張清,把火架起來,咱們葡萄酒就着烤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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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圍坐一起,架起篝火,把昨日捕獲的另外半個羚羊,開始燒烤起來,不久,那羚羊就渾身流油了,看得人垂涎欲滴。
月牙兒把那酒,緩緩倒入兩個水袋,其中一個,正是她幫文清修補好的那個水袋,遞給文清,然後,自己對着水晶瓶,輕輕啜了一口,一抹紅霞,飛上俏臉:“來,僞君子,但願今後見面,還能相識,以朋友相處,而不是刀兵相見!”
“好……”文清接過那水袋,撕下一塊羚羊肉,放如嘴中,仰脖就是一口,葡萄酒入肚,一股久違的暖流,蹿遍全身,啧啧贊道:“好酒!比我之前喝的葡萄酒,都好喝!葡萄酒就烤羊肉,當真是人間美味啊……”
“謝謝姑娘的葡萄酒。”那邊,張清也一邊喝酒,一邊謝道。
“僞君子,有件事,本公主一直想告訴你——”見文清和張清喝了葡萄酒,月牙兒貝齒輕咬紅嘴唇,看着文清,緩緩道。
“什麽事啊?”文清又喝了一口酒,嗯!……這酒比一般的葡萄酒,有勁多了,恐怕是10年左右的好酒,享受啊。
“月牙兒是我的小名,本姑娘的真名,叫做——”見文清感興趣擡起頭,月牙兒一字語句道:“鐵——蒙——哥。”
“噢……”文清很自然點點頭,又吃了口烤羊肉,嘻嘻笑道:“你這名字,起的怎麽跟子龍有點象,太男孩子氣了吧……等等……什麽?!”
這個名字,怎麽好像在哪裏聽說過,對了!文清臉色大變,驚愕看向月牙兒:“你說,你叫什麽?!”
“鐵蒙哥啊……”月牙兒微笑看着文清,似是在看一個到手的獵物。
“鐵蒙哥!!!”文清搖搖腦袋,喃喃念道,有些暈沉,似乎在極力回想這個名字,眼前一亮,大駭道:“你不會跟我說,你是蒙古少主吧……”
“沒錯!本汗,正是蒙古少主,金刀可汗——鐵蒙哥!”月牙兒挺胸傲然道,一股王者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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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文清驚愕之餘,已然感覺掉入獵人挖的陷阱中了,眼角餘光瞥見,身側的張清已經搖搖欲墜了,心中狂跳:“酒中有毒!”雙掌瞬間擡起,就要拍向月牙兒。
之前,文清不是沒有考慮過,月牙兒的酒中會有毒,但月牙兒是先喝了一口,而且,文清喝第一口時,也沒感覺裏面有毒。
他現在是6級初階強者了,體質更是異于常人,尋常的“毒”藥,一入口,他自然就能分辨出來,就是分辨不出來,對其身體,也不會造成多大的傷害。
看來,月牙兒精于用毒,恐怕不會低于貂蟬、哲别絲和安樂公主。
就在文清雙掌就要拍出之時,忽然,月牙兒的身影消失了,随之而來的,文清眼前,出現了一片層巒疊嶂,感覺一下子,身處一個群山環繞的深谷中,周圍有參天大樹,有潺潺流水,有百鳥和鳴,有松濤竹海……
“奇門遁甲!”文清腦袋雖說有些昏沉,但腦中,還是靈光一閃,想起了武師傅逍遙子向自己描述的奇門遁甲的奇妙陣法!沒錯,這就是奇門遁甲!
施展奇門遁甲之人,說起來玄妙,但其本質原理,就是用一些簡單的物體,如石頭,樹木,草,加上施爲者的内力,擾亂被困者的心智,令其産生幻覺,以爲自己處在一個腦海中的環境中……
但如果不知道其中原由,若想破之,也不是沒有辦法,就是在對方施爲之初,發起攻擊,對方因爲身形尚在原地,還有可能擊傷她。
月牙兒的内力修爲實際上是4級巅峰,在文清這個六級初階強者的全力打擊之下,若是擊實,不死也得重傷,月牙兒沒有了本身内力催發,這奇門遁甲陣,自然就不攻自破。
不過文清凝聚于雙掌的掌力,就要向身前排山倒海推出之時,突然想到,師傅逍遙子還鄭重提醒過自己,行走天下間,遇到會奇門遁甲之人,不可傷她!!!
唉!自己這心軟的毛病,當真是害了自己一次又一次,就在文清這雙掌停頓的一瞬間,文清就感覺自己的腦子,如千斤之力般沉重,天旋地轉,一陣眩暈,知道葡萄酒中的“毒”藥在發作,雙掌已然開始不聽自己使喚。
不過,這不是中毒的迹象,似乎是醉酒的迹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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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吧,東北大帥文清,還是落到本汗的手上……”奇門遁甲陣外,月牙兒的聲音,虛無缥缈傳來。
她剛才也是驚出一身冷汗,沒想到,5級強者張清,已然被那葡萄酒灌暈了,這僞君子,居然身子還沒倒下,6級初階強者的身體就是強悍啊。
沒辦法,月牙兒隻好把最後一招——奇門遁甲使出來了,這奇門遁甲,在她4級巅峰的内力催發之下,完全可以連越兩級,困住一個6級巅峰強者,更沒想到,文清不僅身子強悍,還能提聚功力,差點一掌拍死自己,隻是不知爲何,最後卻停了下來。
難道,經過這些天在一起生死與共,他舍不得下手?
他對自己,是不是有了感情?
那種男女之間的感情?!
而身處奇門遁甲陣内的文清知道,月牙兒現在肯定是變換了方位,自己就是不中毒,也無法擊傷她了。
他在陣中,當然看不到,其實,用奇門遁甲困住自己的,正是月牙兒馬車内懸挂的,那些冷琅滿目的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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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要怎樣?”文清強打精神,沉聲問道。
“你放心,本汗要殺你,早就動手了!況且,月牙兒還給了你軟刀,本汗不會殺你,就是讓你,跟本汗回蒙古,一起度過今後美好的時光……”月牙兒在陣外,幽幽說道。
她不但是蒙哥的少主,而且在叼羊節上,就跟文清打過交道,當時雙方還擊掌爲誓,相約到蒙古草原騎馬兜風,隻不過,當時文清不知道她是女的,她雖然對文清的身份有所懷疑,但隻能說是懷疑,沒有任何證據,不過,當時她就對文清有好感了!
今日,她總算下了決心,若是今夜不留住這僞君子,今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文清回到東北,那就是放虎歸山,蒙古、契丹,恐怕幾年内,就會被東北八旗踏平!
内心反複鬥争了一夜,在個人感情與民族利益面前,她找到了一個平衡點……
“雲兒……快去找仙子師姐!”文清用盡力氣叫道。
他知道,自己今日,斷難逃出月牙兒的手掌,己方三人中,隻能想方設法,讓趙雲先逃走,看能否搬來救兵,解救自己。
當然,他知道這月牙兒,比之貂蟬還難對付,趙雲内力修爲雖然到了5級高階,但月牙兒有自己做要挾,趙雲回來,那就是自投羅!
此時,文清已然感覺,自己腦海中的記憶,在昏昏沉沉下,迅速消失,他本來想讓趙雲去找師傅逍遙子的,逍遙子既然不讓自己打傷會奇門遁甲之人,定然知道如何破解,但話到了嘴邊,就變成了仙子師姐。
也許,最近這段日子,除了趙雲和李黃蓉外,仙子師姐在他的腦海中,留下的印象最深刻。
而李黃蓉就算懂奇門遁甲,但内力修爲也隻有4級高階,恐怕不是月牙兒——鐵蒙哥的對手,仙子師姐現在内力修爲過了8級初階,江湖閱曆豐富,天下第一寶劍倚天劍在手,自然不怕這月牙兒搗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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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不遠處,傳來趙雲的尖叫聲,由遠而近,急切趕來。
她剛才和阿英去挖野菜,還奇怪,阿英爲何帶着自己走那麽遠的路,而且,在故意拖延時間,原來,她們主仆二人,是在算計公子,于是,撇下阿英,就沖了回來。
“别管我!”文清使出全身力氣,大吼一聲,身子,向後就倒。
“好!……”趙雲離文清已然有5丈的距離了,遠遠看文清,被月牙兒用一些玲琅滿目的飾品困住,應該是一種奇妙的陣法,文清似乎還中了毒,知道自己趕過去,恐怕也會陷入陣中,嬌軀在半空中,硬生生頓住,然後一咬牙,擰身形,跳上自己的白馬,向南面狂奔而去,她的内力修爲還不如文清,過去隻能多搭一個人進去,既然文清說去找雪山仙子,自有他的道理……
“叫你的仙子師姐來又如何?!”陣外,月牙兒用玉手,擦擦額頭上的汗水,總算把這僞君子給困住了,還真耗費了自己不少内力。
剛才趙雲若是再前進2丈,也會落入自己的奇門遁甲陣中,可惜,讓她逃走了,不過,月牙兒也沒想真的傷害趙雲,畢竟,趙雲的外公是鐵木陀,與蒙古鐵氏,同出一脈,自己還得管鐵木陀,叫聲爺爺呢。
“可汗,成了嗎?”阿英從遠處匆匆趕回來,看着陣中迷暈了張清和文清,焦急問道。
“嗯!……”月牙兒輕輕點點頭,收起那些飾品,沉聲吩咐道:“阿英,你照顧一下張清,那僞君子,本汗還有後續的事情沒辦完。”
“是,可汗!”阿英小心扶起張清,進入張清的帳篷。
“你這僞君子,爲留住你,本汗可是算計了7-8日了,費了多少力氣……”月牙兒嘴中嗔了一句,用力扶起文清的身子,就進了馬車。
文清的感覺沒錯,他不是中毒了,而是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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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慶4年7月4日。沙漠邊緣。
這一天一早,旭日東升,天氣晴朗,馬車中,一個男人緩緩掙開雙眼,腦袋還有些昏沉,入眼就看到一個混血的胡人美女那如花的俏臉,和期盼的眼神:“你,你醒了……”
“我這是……”那男人吃力打量周圍的環境,似乎是在一輛馬車裏,而且,自己的腦袋,是枕在那混血美女的性感大腿之上,随口問道:“趙雲呢?”
“她?!”那胡人美女心中狂震,這僞君子,不會沒事吧,難道自己給他喝的東西不管用?竟然還記得趙雲!口中敷衍道:“她有事先走一步,去西夏了……”
“噢……”那男人也有些奇怪,自己怎麽随口就說出趙雲這個名字,難道,自己和她很熟嗎?怎麽想不起來具體的事情,和趙雲的長相了?“姑娘,你是——”
“我是月牙兒啊——”那胡人混血美女,正是月牙兒,故作嗔怒道,心中,卻是驚喜萬分,一塊石頭落了地,看來,自己給他喝的東西,還是管用,趙雲不知爲何,在這僞君子的心中,竟然如刀削斧刻一般,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竟然讓他一醒來,張口就問趙雲。
月牙兒哪裏知道,最近這2500個日日夜夜,趙雲幾乎無時無刻,不在這男人身邊,這男人和趙雲,就如同一個人般,自然無法在其腦海中,完全抹去趙雲的印象。
“月牙兒?這名字似乎在哪裏聽過——”那男人眉頭緊鎖,喃喃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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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啦,這男人怎麽,似乎失去記憶了?
原來,月牙兒昨日給這僞君子喝的那葡萄酒裏,增加了一種特殊的液體——忘情水!
忘情水,顧名思義,就是讓人喝下去,忘記之前的記憶,是月牙兒的師傅蕭太後,生前研究的一種藥水,不能算‘毒’藥,莫說尋常人,就是8級巅峰強者,也喝不出來!
蕭太後本來想把這忘情水,用在逍遙子的身上,但尚未完全配制出來,蕭太後就去世了。
後來,月牙兒根據蕭太後的配方,花了3年時間制作出了一瓶,昨日,是第一次使用,月牙兒當然緊張,不過,爲了配合忘情水的使用,月牙兒還在這男人熟睡後,在其後腦穴位上,用銀針,輕輕紮了一下……
“你這僞君子,昨日喝醉了,怎麽連我都不認識了?!”月牙兒眼淚撲簌簌掉了下來,“我是你的未婚妻啊……”
“未婚妻?!”那男人吃驚看向月牙兒,使勁搖搖還有些昏沉的腦袋,之前的很多記憶,似乎想不起了,喃喃道:“我記得,我記得,我好像有個大老婆,叫做,叫做——玉梅啊?”
唉!看來那玉梅,在這僞君子腦海中的地位,根本就無法替代,月牙兒心中暗歎,但還是耐心解釋道:“沒錯,你大老婆是叫玉梅,但5年前,因難産而去世了,我現在,就是你的未婚妻——小老婆!”
月牙兒說罷,從懷中,掏出之前沙漠中,從這僞君子那裏搶來的7個佛珠:“你看,這是你給我的定情信物,”然後,又從那男人的腰間,拔出那把金色軟刀:“這是本姑娘給你的定情信物!”
“噢……”那男人默默點點頭,那佛珠在自己腦海中的印象,太深刻了,就是那軟刀,似乎也有印象,畢竟是月牙兒在沙漠中,用生命換回來的。再看自己躺在月牙兒大腿上的“暧”昧關系,看來,自己跟月牙兒,定不是普通的關系,她說她是自己的小老婆,恐怕還真是。
不過,這麽漂亮的女人,就算不是自己小老婆,也應該把她追到手!
“那我又是誰啊?!”那男人問出了自己今生,最具哲理的一句話。
我是誰,我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這本身就是個深奧問題嘛!
“你啊,你是月牙兒的老公——未子君啊?”月牙兒從懷中,掏出這僞君子之前用胭脂寫的那張紙,遞給他,玉手輕輕撫摸僞君子的胸膛,柔聲說道:“你胸口,有月牙兒咬的兩個牙印,這紙上,有你對我今生的承諾!”
那男人緩緩打開那張紙,上面,密密麻麻寫着8句同樣的話:
我未子君喜歡月牙兒,
我未子君喜歡月牙兒,
我未子君喜歡月牙兒……
原來,自己的名字叫——未子君啊,未子君苦笑道:“小老婆,對不起啊,老公我下次再也不這麽喝酒了,不過,昨日是喝了什麽酒,怎麽突然就失去記憶了?”
“咱們前日走出沙漠,你呀,昨日一高興,和你兄弟張水月喝完了酒,又到河水中遊泳,被河水激到了,兩個人的後腦袋又撞到了一起,看來失去了記憶——”月牙兒有一搭沒一搭,但卻嚴絲合縫,解釋道。
要知道,失去記憶的人,腦子中,就是一張白紙,特别是與人的感情方面,所以,一筆筆重新畫下來,就像計算機輸入程序,必須不能出錯,否則,邏輯不通,将出現精神錯亂。
但忘情水的神奇在于,主要會抹去對感情方面的記憶,武功,對日常事務的認識,并沒有傷害,不過對敵時戰力恐怕會降一到兩階。
而且,喝了忘情水的人,醒來後會對見到的第一個人,産生感情上的依賴,就是月牙兒之前,不做軟刀、佛珠、牙印、紙條的鋪墊,這未子君,也逃不出月牙兒的感情陷阱了。
“咱們不能在這裏久留,那咱們今後,是要去哪裏啊?”未子君搞明白自己是誰了,就懶得再去問張水月是誰了,腦袋已然沒剛才那麽暈沉了,從月牙兒大腿上直起身子,看看外面,不遠處還是黃沙滿天,不由問道。
“嗯——今日,咱們要回蒙古草原,那裏,是咱們的家!”月牙兒俏臉投入未子君的懷抱,輕聲但堅定說道。
“蒙古草原?咱們的家?”未子君口中,喃喃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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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6日。死亡之海沙漠與蒙古草原交界處。
月牙兒坐在馬車中,阿英趕着馬車,未子君與張水月騎馬,一路向東,馳向蒙古草原。
未子君基本搞清楚了,他那好兄弟張水月,現在是月牙兒貼身侍女阿英的——相好的……
隻不過,張水月現在的情形,和自己也差不到哪裏去,但有阿英陪伴,整天是樂呵呵的,看來,是樂在其中了……
行到中午,走在最前面的張水月,突然驚叫一聲:“公子,前面有情況!”
“什麽情況!”未子君心中一凜,趕緊催馬趕上來,就見草原上,一尺高的草地裏,整整齊齊,排列着10個方陣,居然有1萬鐵騎!
看服飾,是蒙古人的裝飾,這是蒙古的1萬鐵騎啊!
在那1萬鐵騎的中間,立着一個50多歲的老者,身後,是20個商隊的護衛,正是之前,在沙漠中與月牙兒他們走失的商隊護衛!
月牙兒說要回蒙古草原,那這些人,難道是來接月牙兒的?未子君暗自思忖。
那爲首的老者,見到未子君,稍微一愣,再看未子君腰間盤着的那個金色軟刀,面色大變,翻身下馬就拜:“老臣鐵闊台,拜見金刀驸馬!”
後面,那20名商隊護衛,和1萬蒙古鐵騎,趕緊下馬一起跪拜:
“拜見金刀驸馬!”
“什麽金刀驸馬?!”未子君看看張水月,莫名奇妙道。
“公子腰間纏着金刀可汗的金刀,當然就是我蒙古的金刀驸馬了……”後面,阿英趕着月牙兒的馬車上來,吃吃笑道。
“鐵闊台,參見蒙哥可汗!”鐵闊台見到未子君身後的馬車,那馬車,未子君看不出有什麽特别,但蒙古人一看就知道,就是他們的金刀可汗——鐵蒙哥的馬車無疑!
因爲現在,那馬車的車棚頂上,穩穩立着一個鳥!
一個大鳥!
一隻雄鷹!
一隻收起翅膀的雄鷹!
蒙古草原,能訓練和飼養雄鷹的,本來就極爲少見,就是男人,都需要足夠的勇氣,因爲雄鷹極其高傲,很難被捕捉和馴服,但讓蒙古民族驕傲的是,他們的金刀可汗——鐵蒙哥,就親手訓練了一隻雄鷹!
誰說女子不如男!
我們蒙古的金刀可汗鐵蒙哥,就是巾帼不讓須眉的女人!
是一個讓蒙古人敬畏的女可汗!
“都起來吧!”馬車内,現出鐵蒙哥沉穩大氣的聲音,“國師一路辛苦了……”
“金刀可汗平安回來,是我蒙古之幸,老臣這點苦,不算什麽。”鐵闊台微微搖頭道,别看他是5級中階強者,又是蒙古國師,但對鐵蒙哥确實非常尊重。
其實,月牙兒之所以在沙漠中,鎮定自若,除了沙漠中的黃風暴,是她無法預料和抗拒之外,未子君他們,隻急着趕路,沒有注意到,在他們的頭上,始終盤旋着一隻雄鷹,在爲月牙兒指路。
之前先行的商隊,就是在雄鷹的指路下,一路走出沙漠。而且,不慌不忙,也不急着回頭找尋月牙兒他們,所以未子君他們,始終沒能追上前面的商隊。
另外,月牙兒在進入沙漠之時,就已然決定,不往西夏走,而是直奔西夏北面的蒙古草原,就是沒有那場黃沙暴,月牙兒也會讓前面的商隊,設法把隊伍,帶着往北偏離,雖說會多走4天的路,但卻是離蒙古草原,最近的路。
“父汗身體還好嗎?”鐵蒙哥關心問道。
“回可汗,大汗雖然武功全失,但身體還可以。”鐵闊台據實禀報道,“大汗日夜盼望金刀可汗,能夠早日回歸草原,協助他穩定大局!”
“嗯!那就好。”鐵蒙哥在裏面微微颔首,“咱們蒙古一年一度的賽馬節就要到了,命令大軍,即刻啓程,返回蒙古汗庭!”
“是,可汗!”鐵闊台大手一揮,軍陣中,閃出一條通路,1萬蒙古鐵騎,3000鐵騎在前,4000鐵騎在中,3000鐵騎在後,護衛金刀可汗鐵蒙哥的馬車,一路向東行去。
乖乖!自己的小老婆,原來這麽威風啊……未子君看看張水月,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