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天色幽暗,岸邊點起了篝火,趙雲、阿英收拾殘局去了。
“你們忙,我下去遊個泳哈……”文清卻是水性大發,沖趙雲說了句,就向河邊行去。
“公子小心别磕碰到……”趙雲遠遠叮囑道。
“公子我在水裏,啥時候吃過虧?”文清一邊應着,一邊脫了衣服,一猛子紮下去,一個人在河裏,暢快遊了起來……
文清沿着河水,逆流而上,感覺河水沖擊胸膛的力量,渾身簡直是舒泰無比。
一口氣潛行了不知多遠,文清緩緩浮出水面,長長的噓了口氣,抹去臉上的水珠。
“真他姥姥的舒服啊……活着,真好!”文清舒服出了口氣,正要往回遊去,黑夜裏,卻聽聞不遠處“撲嗵——”一聲輕響,頓時将他吓了一跳。
岸邊漆黑一片,隐隐能看見幾塊大岩石的輪廓,聲音便是自那裏傳來。夜色太黑,岸邊離着河水正中,還有五六丈的距離,那岩石無聲無息,文清睜大了眼睛看了半天,卻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發出的響動。
這黑燈瞎火的,難道是鯉魚跳水?文清”嘿——”了一聲,便潛入水下,直往岸邊遊去。數丈的距離對号稱浪裏小白龍的文清來說,不過是眨眼之間的事情。等他從水裏冒出頭來,離那岩石便隻在二丈開外。
濃重的黑影籠罩在岸邊,将那岩石包圍其中,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四周寂靜一片,聽不見任何的響動。文清露出半個腦袋,小心翼翼左觀右看,可半天也沒有發現異常。
難道是我聽錯了?文清心裏正在疑惑,忽聞“撲嗵——”一聲,冷風拂過,一塊碎石砸入水中,在他身前一尺遠,綻開一朵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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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兩聲驚呼幾乎同時響起。一個是文清所發,另一聲卻是個女子聲音,出自岩石下的陰影中。
文清定睛看去,隻見那岩石下坐着一個身影,由于太過于靜谧,正與岩石的影子融爲了一體,加之這裏荒無人煙,文清也沒想到會有人,所以他這個6級初階強者才未能察覺。待到聽清那聲音,文清不由吃了一驚:“月牙兒?!”
“是你?!”陰影中猛地站起一個曼妙的身形,月牙兒冷冷的聲音傳了過來。淡淡的夜色中,她的臉冷漠的就像雪山上的寒冰。
原來是這小丫頭躲在這裏丢石頭玩!這月牙兒,怎麽走出沙漠了,似乎反倒不高興了?!
“那個,”文清讪讪笑了兩聲:“天這麽晚了,月牙兒姑娘還沒睡啊——”
“滾!!”文清話還未說完,月牙兒便爆發了,一聲怒吼,仿佛是頭暴怒的小母獅子,數不清的碎石,便向着文清頭頂飛來,石頭上激發的戰力,足有4級高階。
鵝的娘呀!文清吓得一哆嗦,急忙鑽進了水中。自從與月牙兒相遇以來,兩個人的口舌之争從未停止過,可沒有哪次像這樣狼狽,直接動上了家夥,不過,他的修爲畢竟高出月牙兒太多,這些石頭就算打上了,也不會有多大傷害。
月牙兒抓起河邊碎石,一陣風般,狠狠砸了過去,“波啵波——”水面頓時激起無數的水花,蕩漾着向四周散去。
月牙兒急喘着氣,緊咬着貝齒,不停的揀石頭,然後向水中使勁砸去。圈圈的波紋散了又聚,聚了又散,她卻是無休無止,直到再摸不到一塊石頭,竟是“嘤嘤”的哭了起來。
“給你!”一個厚實的聲音在月牙兒背後響起,幾灘碎石,“嘩啦——”堆在了她腳下。
月牙兒想也沒想,抓起石頭便要砸向河中。蓦然,她嬌軀一滞,輕輕的、顫抖着轉過身來。
月下,僞君子嘻嘻的笑臉,近在咫尺,卻如此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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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清隻穿着一條“短”褲,身上光溜溜的,露出強壯的臂膀,水珠自頭發上、臉頰上嘀嗒而下,身上比一般的男人白多了,隻是肩膀、胸口、大腿上有幾處傷疤特别醒目,正嬉皮笑臉,站在月牙兒面前。
他可是6級強者,輕功絕對可以排進九州大陸的前20名,偷摸來到月牙兒身後,那還不是小菜一碟?!
“你這僞君子,你想幹什麽?!”月牙兒急着跳開幾步,像是防備野狼般,與文清離得遠遠的,睜大了美目,驚悚的望着他,文清畢竟是6級初階強者,自己還沒到5級,雙方的差距有一級還帶拐彎的,文清若想對她不利,她連抵抗的機會都沒有。
“這話應該是本公子問你才對吧?!”文清抹了臉上的水珠,望着月牙兒腳下的那些碎石,嘿嘿笑道:“下手可真夠快的,今日要再多給你些石頭,這小河隻怕都會被你填滿了。”
“要你管?!你們中原,不是有什麽精衛填海的故事麽?”月牙兒似是恢複了平靜,冷冷說道:“本姑娘就算把這小河掩埋了又如何,用不着你這僞君子來管!”
“呵?!”連精衛填海的故事都知道啊,這小丫頭的學問可真不一般呐。文清嘿嘿幹笑了兩聲,目光不自覺落在了月牙兒的嬌軀之上,眼珠子差點掉進去,連哈喇子都要流出來了。
在死亡之海徘徊了8日,别說是洗澡,就連喝口水也是大有問題,自己身上是髒兮兮的,但這月牙兒的肌膚,卻一如從前的光滑細膩,隐有螢光透出,難怪死活非要趕着那輛馬車,似乎死亡之海的烈日根本就沒照射到她身上。與月牙兒站的近了,文清還能隐隐聞到幾縷淡淡的芳香,應該是什麽蘭花的香味,真真引人沉醉。除了那紅紅的小嘴唇因缺水有些蒼白,胡裙上沾滿了黃沙塵土外,月牙兒還是那般的光鮮照人,一如金州城初遇時的美麗。
“你,你看什麽?!”被文清賊眼珠子盯住,月牙兒緊捏着小拳頭,急忙低下了頭去。
當公子我是什麽人了?公子我可不是随便的人,雖說這小丫頭,美的冒泡…我曬的都快成肉幹了,這小丫頭卻仍然跟羊脂玉似的。人比人,還真是氣死人那!太陽公公也真是偏心眼啊,文清無奈一笑,搖搖頭,長聲輕歎道:“不看什麽——終于走出那該死的沙漠了!”
“你真的就這麽想走出來?!”月牙兒呆了一呆,突然恨恨道。
“那是當然了!”文清想也沒想,笑着答道:“那地方除了黃沙還是黃沙,寸草不生,沒吃沒喝的,兔子都不拉屎,差點連命都搭進去了,還有什麽好懷念的!不光是我,所有人都想盡快走出來,怎地,難道你還想留在裏面不成——喂,喂,你幹什麽?!不要推我——”
“滾!你快給我滾,本姑娘再也不想看見你,滾啊——”不待文清說完,月牙兒一雙玉手幾乎是掐住了他的胳膊,用盡全身力氣将文清往外推去,怒聲急喝着。
“唉唉唉……”這月牙兒像是頭憤怒的母豹,猛然間含怒爆發,連文清也吓了一跳。他急忙退了幾步,讪讪笑道:“說話好好說,動什麽手啊,你又打不過我——”
“滾!我叫你滾啊……”月牙兒将文清向後推了幾步,忽地掩面而泣,晶瑩的淚珠自指縫裏溢出,順着潔白的小手,緩緩滴落到藕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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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這小丫頭是真怒了,可公子我就弄不明白了,難道要我留在死亡之海,她才高興?
“唉唉唉~~~别哭了哈——”文清感慨着搖頭:“你放心,等辦完一件事情,不要你趕,我自己走!”
“你還要辦什麽事情?”月牙兒咬着貝齒,擡眼怒道。
“我要辦什麽事情?那你躲在這裏又是想做些什麽呢?!”文清微微一笑,這小丫頭的心思,他還能不知道?
“我,我——”月牙兒愣了愣,臉色又紅又白,“我怕黑……”
“快下去洗吧,公子我在這裏給你守着就是,什麽妖魔鬼怪,都不敢靠近——“文清眨了眨眼,神色莊重的高舉右手發誓,“你放心,我以我最崇高的名譽保證,絕對不會偷看!”嗯!不偷看,可以光明正大看嘛,嘿嘿——
“哼!僞君子,你有名譽嗎?!”羊脂白玉似的臉頰染上一抹鮮紅的胭脂,月牙兒輕聲叱道。
“瞧小丫頭你說的——”文清嘿嘿笑道:“我身爲東北大帥,人人敬仰,那信譽可不是蓋的。我守在此處,你隻管放心大膽下河去吧!”
“你以爲我擔心别人?我擔心的,就是你這僞君子!!”月牙兒咬咬牙,輕聲哼道。
“不會吧?!”文清假裝倒吸了口涼氣,雙眼圓睜,滿面的驚駭:“月牙兒姑娘,這種話你也說的出口?你也不出去打聽打聽,素來就隻有美女主動投懷送抱,搶着占本公子的便宜,哪裏還需要我去吃别人的豆腐?你不相信我不要緊,但你不能侮辱我們大漢帝國,帝都四美的眼光啊!唉!既然如此,公子我也無話可說。小丫頭你自己呆着吧,我這就走了!”
文清說完話,拔腳就走,似是沒有一點留戀的模樣。他光着個膀子,隻穿着個“短”褲,走起路來卻是雄赳赳,氣昂昂,模樣看起來甚是怪異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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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月牙兒撇撇嘴,哼了聲,不去理他,聽腳步聲越來越遠,那僞君子似乎真的走了。月牙兒這才焦急起來,忙擡頭道:“唉~~~你,你等等!”
這月牙兒聲音雖小,但那僞君子似是豎着耳朵在聽她叫喚,一聽她開口,文清刷的停住腳步,霍然轉過身來,一臉壞笑道:“小丫頭,你是在叫我嗎?”
這不是明知故問嘛!月牙兒臉頰生暈,低下頭去哼道:“不是叫你!!!”
“那我就先暫時不滾了!怎麽,月牙兒姑娘,改變了看法、相信本公子的名譽啦?!”文清嘻嘻笑着又走回來。
“相信才怪!”月牙兒臉上發熱,要說這僞君子的人品好,她自己都沒法說服自己。
在沙漠裏行進8日,缺水缺糧倒還能忍受,但對她這種愛潔如命的女子來說,無法洗浴才是最大的痛苦,好不容易走出了沙漠,她一個漂亮的女子,看着這河水,當然恨不能立時跳下去洗個澡了……
但大白天的,文清他們在,她當然不敢下水了,看着文清在水裏盡情嬉戲,心裏别提多癢癢了,可這到了晚上,她才發現自己怕黑,更不敢下去了,不過,這僞君子雖壞,關鍵時候,無從選擇,也唯有信賴他了,貌似他雖然有僞君子的雅号,但除了嘴貧之外,還沒幹什麽特别出格的壞事,不但沒幹什麽壞事,還算是個男人!
月牙兒似是爲自己找了個理由,面頰暈紅,輕聲道:“你,你轉過頭去,離本姑娘遠點,不許偷看——”
“哈哈哈……”文清爽朗大笑,跨步行出了數丈,身後卻又傳來月牙兒輕輕的聲音:“你,你,不要走的太遠——”
這倒是奇了,那有一會兒叫我離遠點,這會兒又叫我不要太遠,到底是個什麽意思?當年在飄香湖,好像安樂公主也是這麽說的……
“我,我真的怕黑!”月牙兒帶着顫抖的聲音,在文清背後響起,文清愣了愣,旋即便呵呵大笑起來,原來胡人女子也和中原女子一樣,都有黑暗恐懼症的,連天不怕,地不怕的月牙兒也不例外啊。真搞不懂這些女人,黑暗有什麽好怕的,本公子最喜歡天黑了!
見文清停住了腳步,月牙兒便不再說話了,“你,你不準轉身!”一聲囑咐之後,文清身後,便傳來“悉悉索索”的衣衫摩擦的聲音,顯然是月牙兒開始脫衣裳了。
這月牙兒肌膚晶瑩如玉,身材好的冒泡,本公子要不要以藝術的眼光、親自鑒賞一番呢?!但是這樣做,豈不是有損本公子的名聲——這周圍,還有趙雲在呢,怎能自毀長城呢?!
聽身後月牙兒已然入水,文清心裏冒出一堆不“雅”的想法,思索良久,内心終于咬牙哼了哼:一個偉大的藝術鑒賞家,一定要有蔑視那些世俗的眼光,和犧牲自我的決心。這樣高尚的情操,舍我其誰?
文清正要偷偷轉身,便聽身後“嘩啦——”一聲水響,伴随着月牙兒的含羞嬌喝:“不許偷看,不許轉身!”
“哦——”這小丫頭倒是機警的很那,文清哦了一聲道:“本公子不偷看你。但是,爲了公平起見,月牙兒姑娘,你也不要偷看我喔!本公子要發現你偷看我,我就一定偷看你,本人說到做到,有本事你就試試——哎呀哦——”
“噗——”一聲從身後飛來個小石子,正砸在文清腳下,足有4級巅峰的戰力,月牙兒的輕哼傳來:“你這僞君子不偷看我,怎麽知道本姑娘在偷看你?!”
月牙兒識穿了文清的詭計,羞怒之下,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順便給他一個警告。
“那好吧——”文清隻好老老實實,呆在那裏不敢再動了,别把小丫頭惹惱了,大呼小叫起來,把趙雲引過來就不好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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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語說的好,女人洗澡,沒完沒了!這月牙兒身份高貴,愛潔如命,在沙漠裏吃了那麽多天的風沙,眼下好不容易逮到個安靜的時候好好洗浴,又怎會輕易罷休?
文清隻聽身後,傳來“嘩嘩——”的水聲,隐隐還有月牙兒歡快的歌聲,隻可惜,那是什麽胡人語,文清根本就聽不懂!
洗澡真的有這麽重要麽?文清忍不住疑惑了,片刻之前,這小丫頭還是暴跳如河東獅,怎地洗着洗着,竟是歡聲笑語起來了呢?真搞不明白這些女人!
文清蜷在那石頭上,也不知等了多久,隻覺雙腿都坐麻了,實在忍不住了,跳起來叫道:“小丫頭,你洗完了沒有?本公子憋不住了,要出去方便一下……”
一陣淡淡的芬芳飄過,身後傳來月牙兒似羞似嗔的嬌哼:“你這個僞君子,就沒有個正經的時候麽?!”
“嗯?!……”文清轉過身來,隻看了一眼,便呆呆愣住了。
光潔如玉的肌膚,似泉水般清透。鮮紅的櫻唇,似是含苞待放的粉色蓓蕾。微帶些紅暈的臉頰,仿佛嬌豔的玫瑰花。淡淡的雙眸,飄逸着水一般的色彩,似是把人都能吸了進去。烏黑的秀發,還帶着未幹的水漬,仿佛閃亮的瀑布般柔順垂下,嗯,可以趕上趙雲的頭發了。
清幽的月下,月牙兒身着一襲藍色胡裙,長長的裙擺直拂到她潔白的腳踝上,将她凹凸有緻的身段,勾勒出一道誘人的曲線。
她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一絲羞怯而驕傲的笑容,水般濕潤的雙眸裏不時閃爍的寒光,更顯示出她的堅定與倔強,這是一個極難征服的女子!
見過月牙兒的美,卻沒想到出浴時的月牙兒,更如上天降臨在草原上的妖冶精靈,充滿了野性的“魅”力。文清看呆呆愣在那裏,張開的大嘴,再也合不攏了。
他不是沒見過美女沐浴後的樣子,至少在飄香湖邊,就見過兩個美女——安樂公主和哲别絲,但這月牙兒,的确與衆不同,特别是在這特殊的環境下,那性感的嬌軀,恐怕和公主将軍有一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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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僞君子,看什麽看?!”沐浴後的月牙兒,心情似乎好了許多,歪着頭輕輕撫弄濕潤的秀發,任那光潔透明的水珠滴滴落在地上,臉上泛起幾抹淡淡的紅暈,雖然有些嗔怒,但聲音聽起來倒是出奇的溫柔。
“唉——”文清仿佛如夢初醒般,長長歎了口氣,豎起大拇指贊道:“縱然是本公子覽盡百花,也不得不承認,月牙兒姑娘,你真的是我見過的最美麗的女子……之一!真的,本公子可是很少說假話!”
“爲何是之一?難道還有哪個女人,比本姑娘更美麗嗎?!”月牙兒小眉毛一皺,哼了聲,不滿道。
“那當然了!”文清搬起指頭數道:“除了我們大漢帝國帝都四美,和我其他兩個,不!三個老婆——仙子師姐、雲兒、蓉兒外,就數月牙兒姑娘你最漂亮了,所以叫做之一!”
“你那麽多夫人都這麽漂亮嗎?哼!本姑娘倒想見識一下,你口中最美麗的這些女人,到底是個什麽樣子。”月牙兒惱怒的偏過頭去。
“她們啊,她們不僅容貌美,更有純潔的心靈,本公子怕你見識了之後,會自慚形穢,整夜睡不着覺的……”文清不緊不慢,正色道。
“你——”月牙兒俏臉漲的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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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兒沉默了一陣,忽然擡起了頭來,月下,美麗的面頰閃爍着一層晶瑩的光澤。她輕撫濕漉漉的秀發,妩媚一笑:“你少拿這些話兒來唬本姑娘,月牙兒自信,論起容顔,我絕不輸于天下任何的女子。至于你這僞君子說的純潔的心靈嘛——”
月牙兒微微一頓,幽幽看了文清幾眼,展顔笑道:“你看不見本姑娘的心靈,又怎知月牙兒心靈不純潔?”
“本公子随口說說,随口說說,你也不必介意,嚴格論起來,其實心靈最不純潔的就是我了。”文清打了個哈哈道。
“總算你這僞君子還有些自知之明!”月牙兒噗嗤輕笑,美目瞥他一眼,嬌豔的面容仿佛月下盛開的蘭花。
文清不由呆了呆,心道,這要趕上貂蟬那白骨精的媚功了,故意偏過頭去說道:“月牙兒姑娘,你能不能别對我施媚術,你也知道,我這個人,一向都心志很堅定的!當年在天下第一媚——貂蟬面前,本公子都是全身而退的……”
“是嗎?!”月牙兒眼中閃過一絲火焰,冷冷譏笑道:“像你這麽心志堅定的人,的确很少見——哼!本姑娘偏就不信了!”
她這兩句話,各有各的意思,真正的含義,也隻有她自己知曉了。
“其實,我也不是不懷念,咱們在騰格裏沙漠的經曆……”文清歎了口氣道。
“你懷念什麽……”月牙兒低下了頭去,臉頰微微羞赧,輕聲道。
“懷念那種在一起,患難與共的時光!”文清神色淡淡的搖頭,語氣中流露的感慨,叫月牙兒也有些黯然。文清說的不錯,在沙漠裏,胡人和中原人的界線可以變得很模糊。可是出了沙漠,一切就都打回了原形。
“咱們現在,也可以在一起啊……”月牙兒耳根發燒,喃喃說道,聲音卻是弱小的很。“隻要你願意跟我走……”
“我身爲東北軍大帥,家裏一大堆事,是不可能跟你走的,”文清嘻嘻笑了兩聲,搖頭道:“要不,月牙兒姑娘跟我走?咱們去東北,共商大計……”
他沒敢進一步細說,因爲實在是有些搞不明白,這美女,對自己有沒有意思,還是僅僅爲了招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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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更不可能的,你想都别想!”月牙兒霍然擡頭,盯着文清,她在沙漠中,不止一次威脅過他,但現在出了沙漠,一切都變了,她有些後悔,當時應該趁他無助之時,再狠心一些,逼他答應跟自己走,“告訴我,你能永遠記住月牙兒嘛?不管出現什麽情況,一輩子不忘記我?”
“嗯!應該不會忘記……”文清重重點了點頭,這次在沙漠中的經曆,九死一生,從絕望到希望,實在是太深刻了,哪那麽容易忘記?這月牙兒,是個正常的男人,見了一面都忘不了,何況和自己呆了那麽多時日?!
“忘了月牙兒,我會恨你一輩子的,你記住了!”清冷的月光下,月牙兒眼眶微濕,面容堅定,倔強的看着文清。
一個是光着膀子的東北大帥,一個是身着盛裝、豔麗如仙的胡人女子,二人面面相對,各種神情交織變換,情形說不出的古怪。
“月牙兒姑娘,你覺不覺得,我們現在的關系,真的很奇怪啊。”文清忽然笑道。
“有什麽好奇怪的?!”月牙兒撇嘴說道。
“若說是敵人吧,我們在騰格裏沙漠,可以同生同死、共曆患難。若說是朋友吧,你是胡人貴族,我是東北軍主帥,身處兩個敵對的民族,我們終有戰場相見的一天。你說,這個關系是不是很複雜?!”文清雙手一攤,無奈道。
“如果你不要這麽複雜,也是很簡單的一件事情。”月牙兒眼中閃過一絲光亮,臉頰挂上兩抹鮮豔的紅暈,低頭小聲道。
她嬌羞滿面,如天鵝般潔白而修長的脖子染上一層淡淡的粉色,美麗之極,動人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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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兒姑娘,有一件事情,本公子一直想告訴你……”文清艱難的咽了口口水,盯着月牙兒的雙眸,緩緩說道。
“什麽事?”似是猜到文清要說什麽,月牙兒臉色疾變。
“本公子有種直覺——”文清跨前一步,緊緊盯住月牙兒,淡淡一笑,不疾不徐道:“姑娘你,應該是個非常危險的人物!”
這麽聰明、果斷、滿腹經綸、敢作敢爲的月牙兒,打死文清也不相信,就是個商隊的少東家。
“你這僞君子,說什麽呢?!”月牙兒急急低下頭去,銀牙咬得緊緊,眼神瞬間數變:“什麽危險人物,月牙兒聽不明白!”
“聽不明白就更好,反正明日還有一天,咱們就各奔東西。天天跟某些人說的話,從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這樣呆在一起,很危險,會死人的!”文清嘿嘿笑道。
“你——你才作假,你才是僞君子!”月牙兒憤怒的跳起來,淚珠止不住,自俏臉上滑落。
“不是在作假,難道都是真的?!”文清歎息一聲,一眨不眨看着月牙兒。
“當然是真的!當然是真的!”月牙兒捂住耳朵,嬌喝着,怒吼着,淚珠如雨。刹那之間,慌亂、悲傷、彷徨,無數種光彩從她眼中閃過,凄迷之極,複雜之極。
“月牙兒姑娘,其實你有一個和我一樣的煩惱。那就是爲人太過于聰明,太過于執着,玩遊戲都喜歡挑最危險的,這可不是好事啊!”文清無奈搖搖頭。
月牙兒眼神百變,默默擡起頭來,俏臉上沾染的淚珠,在月色下晶瑩得仿佛清晨的露珠。她看了文清一眼,猛地貝齒緊咬道:“夜了,月牙兒累了,我想回去休息……”
“還是我先走吧——”文清無聲搖搖頭,微微歎氣道:“本公子答應過你,辦完這件事就走的,現在該走了!”
說罷,文清真的邁步前行,神态決絕。月牙兒看着他的背影,無聲落淚,嘴唇翕動幾下,忽然在文清身後輕聲喚道:“僞君子——”
“月牙兒姑娘,什麽事?!”文清身子滞了滞,緩緩轉過身來。
“你快走吧!”月牙兒看着文清,嘴唇張了張,想說什麽,終是倔強的搖了搖頭。
“小丫頭,還有一件事情,忘了告訴你!”文清又搖了搖頭,輕歎道。
“什麽事啊?”月牙兒輕聲問道,美目看過來。
文清自腰間取過一樣物事,在月牙兒面前輕輕晃了晃,微微歎息:“這水袋——破了!!”
月牙兒愣了愣,忽然發瘋一般的沖上來,月光下,那破裂的小口清晰可見。她看了幾眼,淚如泉湧,一把搶過那水袋,飛一般的逃去了。
“不知道真假——”望着那美麗的背影,文清喃喃搖頭:“唉!頭痛,頭痛,明日,還是早點離開爲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