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别絲營帳。
哲别絲迷迷糊糊要睡着了,就感覺帳簾一挑,有人行了進來,以爲是文清回來了,沒想到他回來的這麽快,正想出聲,突然發覺氣味不對,這不是文清的味道,空氣中的氣氛也不對,多年的生死考驗讓她立時警覺,一驚而起。
“等情郎呢——”一個尖細的嗓音響起,營帳内立着一個“男人”——
“你——你怎麽來了?!”哲别絲心中一沉,接着花容失色,來人正是她名義上的夫君——契丹二王子耶律霸!文清出去有一陣子了,恐怕馬上就要回來,這時候耶律霸出現,不知道之前是否發現了文清。
如果發現了,自己就沒有解釋的必要了,文清現在恐怕是兇多吉少,他武功雖然不弱,但這裏畢竟是契丹的地盤,耶律霸來,肯定不會是一個人來!
如果之前沒發現,那文清不用到這裏,恐怕就會暴露目标!
雖然自己一直把文清視作仇敵,但也不希望在這種情況下讓耶律霸把他殺死,要殺他,也是自己親手殺了他!
文清若是落到耶律霸手上,恐怕會生不如死!那還不如自己殺了他,經過這麽多波折,文清在她心中的地位,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至少那是自己的男人!
自己今生唯一的男人!
不止如此,更嚴峻的問題擺在她面前,文清落到耶律霸手中,就做實了自己和文清的“奸”情,自己身爲契丹王子妃,将在契丹草原顔面無存,自己大不了一死了之,但契丹蕭氏部落将自此蒙羞!父親蕭遠山就一兒一女,大哥蕭敵魯已經戰死了,自己再沒了,對蕭遠山的打擊該有多大!蕭遠山倒下了,蕭氏部落也就完了,大汗耶律德方這些年,沒少算計蕭氏部落,一直想把蕭氏部落與耶律氏部落完全合并起來,這下子可找到了充分的借口!
‘淫’賊,趕緊跑啊!哲别絲在心中呐喊!
現在,她甯可文清發現苗頭不對,借機逃之夭夭,能跑多遠就跑多遠,管他和契丹有什麽仇恨,管他将來會對契丹造成多大威脅,他跑了,将來自己還可以想辦法把他抓回來,但如果現在出現,後果将不堪設想!
她這個營帳,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獵人布下的陷阱,就等着文清這個獵物來鑽了!
耶律霸怎麽來了?
本來耶律霸是不想來湊這個熱鬧,他這兩年越來越讨厭這個青草節,他也幹不了壞事,就更見不得别人幹壞事!
不過,别看他幹不了壞事,卻不希望别的男人給他戴綠帽子,之前耶律雲來飄香湖前,耶律霸秘密給他布置了任務,務必密切監視哲别絲的一舉一動,一旦有風吹草動,立刻通知他。昨日馬球賽決賽,文清對哲别絲手下留情,耶律雲發現苗頭有些不對,就偷摸通知了耶律霸,耶律霸聽罷怒火中燒,從汗庭急趕而來,晚上到了東面營地,發現哲别絲不見了,稍一打聽,就向營地外搜索,終于在這裏找到了哲别絲!
不過,事不湊巧,他到目前爲止确實沒有發現文清的蹤迹,如果早到半個時辰,肯定會把二人正好捉奸在床!
老天爺在關鍵時刻,還是幫了文清!
“聽說青草節辦的不錯,我過來看看——”耶律霸徑直來到哲别絲面前,盯着她的眼睛問道,“我看你動“春”心了,怎麽,看上誰了?”
“說什麽呢,我就一個人——”哲别絲心中一驚,不敢直視,捋了捋頭發,鎮定道。聽耶律霸話中的意思,看來他還沒發現文清之前來過!這就好,事情還有回旋的餘地。
“是嗎?那爲什麽不去參加晚宴,一個人跑到這裏?”耶律霸歪着腦袋上下打量,看得哲别絲有些心虛。
“我主持了三日青草節,有些累了,想過來靜一靜——”哲别絲面無表情搪塞道,心中卻萬分焦急,那’淫’賊,你可千萬别回來——
“哼!你當我三歲娃娃啊!”耶律霸重重哼了一聲,揚起手中的馬鞭,“啪——”的一聲,就抽在哲别絲的嬌軀之上!
“啊——”哲别絲痛叫一聲,也不敢躲閃,惶急辯解:“真的沒有——”
“你這女奴,我看你是欠抽了!”耶律霸把哲别絲一雙玉手抓起來,直接吊在了營帳中央的立柱之上,陰陰冷笑:“先把你吊起來,省的一會兒你那情郎來,你們合夥謀殺親夫!”
“真的沒有别人!”哲别絲不敢反抗,任由他把自己的玉手綁起來。
“你們是不是想合計着私奔啊?”耶律霸把哲别絲綁好,揚起了手中的馬鞭。
“沒有啊——”哲别絲眼中現出驚恐,她不是怕疼,她是不願意自己的**上留有鞭痕,這也是剛才她和文清幹壞事時把燈熄滅的原因。
“啪,啪,啪——”耶律霸的鞭子雨點般落下來,口中怒叫道:“我叫你背着我偷男人,我叫你背着我偷男人——”
“啊,啊,啊——”随着鞭子落下,哲别絲嬌軀扭曲着,身上現出一道道鞭痕,痛苦叫着,她希望外面的文清能聽到叫聲,趕緊離去。
“叫那麽大聲幹什麽?生怕你那情郎聽不見啊?”耶律霸冷笑道。
“奴不敢——”哲别絲立時放低了音量。
“你若是想男人,外面就有300個狂騎兵!”耶律霸捏着哲别絲的下巴,惡狠狠威脅道。
“主人饒命,奴真的不敢——”哲别絲吓得面色大變,苦苦哀求。
“哼!咱們就在這裏等着,看誰來,誰來我把他碎屍萬段!”耶律霸許是打累了,這才停下手,怒哼哼一屁股坐在床邊。
哲别絲還被吊在那裏,眼神看看耶律霸,又偷掃一眼營帳門口,心中暗自祈禱。那’淫’賊若是剛才來,自己大不了和他聯手殺了耶律霸,然後逃回西部草原,可現在自己被吊起來了,幫不了他什麽忙,隻能聽天由命了,耶律霸果然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外面居然有300狂騎兵,就算文清本事再大,也不可能逃出300狂騎兵的包圍,何況還有一個武功已經超過他的耶律霸!
就算文清能僥幸逃過耶律霸和他手下300狂騎兵的擊殺,這飄香湖附近,還有契丹大批高手,耶律霸也可以調動契丹鐵騎封鎖整個飄香湖附近區域,文清肯定是插翅難飛!
“怎麽,替他擔心了?”耶律霸見哲别絲玉面上陰晴不定,嘿嘿笑問。
“本來就沒什麽人——”哲别絲牙關緊咬,猶自嘴硬。
“他不來也沒關系,”耶律霸無所謂搖搖頭,“半個時辰内他不來,我就帶人到營地裏搜,聽說飛虎隊有個5号對你很是照顧是吧?”
“不是他,跟他沒關系!”哲别絲急道。
“噢?這麽關心他啊,那我先把他抓起來,好好審問審問,看看是何方神聖!”耶律霸好整以暇說道。
“咱們青草節是有規矩的,你不能胡來——”哲别絲更急了,文清若是被耶律霸找到,那身份立刻就暴露了,不管和自己有沒有關系,命肯定是沒了。
“哦,對了,青草節有規矩是吧?那我把他請到營帳中,大家一起喝個酒,好好聊聊——”耶律霸煞有介事說道。
“你有氣就沖奴來,别傷及無辜好不好——”哲别絲懇求道。
“居然爲一個外人求情,我看你身上就是癢癢了!”耶律霸沖過來,又是一頓鞭子——
“啊,啊,啊——”哲别絲被打的遍體鱗傷,再次痛苦“伸”吟——
“你那情郎看來對你也不咋地,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你都被打成這樣了,他居然還不現身——”耶律霸再次停下手。
“本來就沒有人,你就是打死我,也不會有人出現——”哲别絲身上在滴滴答答滴血,咬牙說道,文清這時候不出現,估計是逃走了,她的身體雖痛,但心卻平和了許多。
耶律霸在營帳内打打停停,過了半個時辰,果然沒有人出現,耶律霸有些迷惑了,難道自己真的錯怪哲别絲了?還是她那情郎警覺性高,見狀逃跑了?
不太可能啊,自己的300狂騎兵,把周圍一裏範圍内的區域,已經團團包圍,暗哨放到了三裏之外,對方真要來,不可能在三裏之外就發現端倪,進入3裏之内,就是想跑也跑不掉了!
正猶豫着,突然飄香湖對面,也就是東面的營地内一片大亂。
“怎麽回事?”耶律霸停下手,一個健步竄出去。
“二王子,東面營地内着火了,恐怕是發生了騷亂!”一個狂騎兵沖過來,用手點指飄香湖東面,就見那裏火光沖天,已經映紅了半邊天,叫喊聲一片,因爲離得遠,也聽不真切。
“恐怕出事了,走,看看去!”耶律霸召集齊人手,也不顧哲别絲,帶着300狂騎兵催馬就沖向了東面。
營帳中。
“唉!”哲别絲玉面痛苦扭曲了一下,費了半天勁,才脫開了繩索,緩緩坐到床上,她身體很痛很痛,但她的心更痛,自己怎麽這麽命苦,居然找了這麽一個夫君。
現在想來,那’淫’賊雖然與自己有深仇大恨,但爲人并不壞,對自己其實挺好的,若是能跟自己遠走高飛,就更理想了,可這也不能怪他,他畢竟有老婆孩子——
自己剛才被耶律霸吊起來打,他恐怕是聽到了,隻是不知道如何逃出300狂騎兵的眼線,東面營地内的騷亂,也肯定是他制造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調開耶律霸,讓自己少受他的淩辱!否則他完全可以帶着兄弟們秘密逃走,根本不需要制造這麽大的騷亂——
這是怎樣一個男人啊?自己到底是該愛他,還是恨他,哲别絲的内心一團亂麻。
他要是玉仁艾該多好!長生天,爲何要跟自己開這樣的玩笑?
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她不會告訴耶律霸文清的身份,就讓他走吧,估計耶律霸在沒搞明白文清身份之前,是不會輕易調動大軍,封鎖契丹全境的,那樣就毀了契丹青草節50多年來的信譽!
哲别絲判斷的沒錯,東面的騷亂,确實是文清幹的。
文清是如何逃出耶律霸設的陷阱的?
原來,文清躺在飄香湖岸邊,正滿心惆怅呢,忽然聽到有人用尖細的聲音叽裏咕噜命令,什麽話他沒有完全聽懂,但肯定是命令的口吻。
“是!二王子——”幾個黑影低聲應了句,閃身而去。
這句話文清聽懂了,和契丹人打了這麽多年交道,契丹話他還是能略懂一二。
“二王子?耶律霸!”文清心中一驚,趕緊俯下身,果然見十幾丈外,耶律霸的身影正朝哲别絲的營帳行去。
壞了,耶律霸這是要來捉奸在床啊!文清激靈靈打個冷戰,知道耶律霸應該是發現了什麽端倪,或是聽到了什麽消息,剛才恐怕是在布置埋伏,這附近區域,肯定是被重重包圍了!
自己得設法快跑!這是文清第一個念想,但轉念一想,哲别絲會不會把自己的身份透露給耶律霸?他心中實在沒底,他們畢竟都是契丹人。如果那樣,自己跑也跑不掉,無非是多殺幾個契丹人和少殺幾個的問題。
隻有哲别絲刻意隐瞞自己的身份,自己逃走才有可能,但第二個問題又來了,自己怎麽逃?他恐怕一動身,就會被耶律霸的人發現,根本就無路可走!
這時,身後的飄香湖中,一條鯉魚躍出水面,“撲通”一聲,又掉回水裏,文清心中一動,緩緩隐入水中——
他号稱浪裏小白龍,自然不怕水,耶律霸再怎麽設埋伏,不可能把埋伏設在水中!
文清順着岸邊,向南緩緩潛了過去,他要先确定哲别絲是不是把他供出來,才能确定下一步的行動。
哲别絲的營帳離岸邊不遠,文清遊了幾十丈,就接近了哲别絲的營帳,營帳内,哲别絲已經被吊了起來,耶律霸正用馬鞭抽打她的嬌軀,馬鞭打在哲别絲身上,就如同打在自己身上一般,文清全身一陣陣刺痛,這是他第二次看到哲别絲被耶律霸吊起來,這個女人别看在外人面前一副兇巴巴女強人的樣子,在耶律霸的馬鞭下,也隻有苦苦哀求的份,内心對她更生憐憫!
他一時間有沖過去的沖動!解救哲别絲,殺了那耶律霸,帶着她離開契丹草原!
但理智告訴他,這隻能把事情搞的更糟,哲别絲雖然遭到毒打,但性命無憂,而自己現在是性命堪憂!不但自己性命不保,東面營地内的十幾号弟兄,現在也陷入險地!
耶律霸既然來了,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如果從哲别絲口中問不出什麽,早晚要到營地内搜尋,到時候兄弟們就沒有逃走的機會了!
聽他二人的談話,文清可以确定,哲别絲并沒有把自己供出來,否則耶律霸不會一直打她,遂放下一顆心,自己可以借機逃了,但也總不能讓耶律霸就這麽折磨哲别絲吧?
哲别絲對他,看似無情,實則有情,至少從洛陽第一次見面到現在,從第一次飄香湖親密接觸,到阿爾濱小山村發生關系,再到今夜一起釣魚、烤魚、營帳中的溫存,她對自己的态度,正從冷漠仇恨,逐漸發生轉變,至少上次在阿爾濱,她還口口聲聲要殺自己,折磨的自己死去活來,但今夜已經不再喊打喊殺了。
一個女人如果讨厭一個男人,對他沒感情,是不可能發生關系的,況且哲别絲說過,她到目前爲止,就和自己一個人發生過關系,之前在營帳中沒翻臉之前,她的情感絕不是裝的!
這種感情,已經在仇恨中,參雜了一些别的成分,那成分即使不叫愛情,也叫喜歡,至少也叫情愫!也許用更确切的詞語表達,就是愛恨交織吧!
面對這個對自己有那麽點情感的女人,作爲他的男人,自己不能袖手旁觀,不能一走了之!
對,老子幹脆一不做,二不休,鬧他一場再走!
于是,文清再次撕下一個布條,咬破手指寫下一行字,用石頭壓在岸邊,然後潛入水底,用力向對岸劃去——
他們這個區域,離東岸有一段距離,但卻難不倒文清,文清沒用多久,就遊到了對岸,上了岸離北門就不遠了,正好遇到荊轲、趙雲、時遷牽着四匹馬守在那裏——
“公子——”趙雲見到一身濕漉漉的文清,激動的眼淚都快下來了。見他胸前的衣衫被割破了,明顯是利刃劃的,衣服一角還缺了一塊,不知道哪裏去了,看起來很是狼狽。
“不是讓你們先走嗎?”文清看到荊轲,眉頭一皺,有些埋怨道。
“我們知道你可能發生了狀況,所以決定兵分三路,秦叔寶、張飛他們先出東門,在10裏外等着,孔雲明則帶着剩餘商隊連夜東進,我和趙雲、時遷在這裏等你,如果一個時辰後等不到你,我們再離開!”荊轲低聲解釋道。
原來,時遷拿着文清給他的玉佩和布條回到營地後,主席台上的晚宴已經結束了,兄弟們回到北三區的營帳内,都一臉焦急等待着,秦叔寶看到時遷遞上來的布條,見上面隻有10個字:“我性命無憂,家中交給你!”
秦叔寶立刻知道出事了,但時遷嚴詞懇切說,這是文清軍令,大家不得不從,文清既然說性命無憂,早晚應該能脫身,于是秦叔寶将兄弟們兵分三路,荊轲、趙雲和時遷這一路到北門外,完全是抱着最後一線希望——
其實他們三人也是抱了必死之心,說是等一個時辰,但壓根就沒打算離開!
“公子既然沒事,那咱們就趕緊離開吧——”趙雲遞過馬缰,催促道。
“咱們不能就這麽悄無聲息走了!”文清嘿嘿笑道,“既然要走,總得鬧他個翻天覆地!”
“你的意思是——”荊轲不解望過來。
“荊轲、時遷,你們回到北區,給我放幾把大火,然後如此這般——”文清眼角露出壞笑:“辦完事,咱們在東門外10裏會合!”
“行!”這事還不好辦?荊轲和時遷爽快答應,一溜煙就沖回北面營地。
“走,咱們先到東面10裏等他們——”文清沖趙雲嘿嘿一笑,扳鞍上馬。
“公子,那哲别絲,沒把你怎麽着吧?”趙雲一邊走,一邊關心問道。
“沒有——”想到哲别絲被耶律霸吊起來淩辱,文清心中不是滋味。
“還說沒有,你衣服都被劃破了,怎麽還缺了一塊?”趙雲哪會相信,關心問道。
“許是遊泳時被石頭劃破了,被魚兒吃了吧——”文清苦笑一聲。
“噢——”趙雲見文清神色有些難看,也不便多問,公子,你現在看來都懶得編理由了,這理由也就搪塞搪塞我吧。
“着火了,着火了——”不多時,北面營地内就濃煙滾滾,火光沖天,整個營地就亂成了一鍋粥,無數人從帳篷内跑出來——
很多人根本連衣服都沒穿——
很多人根本就不在自己的帳篷内——
很多人根本就不是一個人睡的——
“契丹狂騎兵來了,快跑啊——”不知誰喊了一句。
“契丹狂騎兵來了?”
“契丹狂騎兵來了!”
“契丹大軍來了!!”
“契丹10萬大軍來了!!”
無數人以訛傳訛,來參加青草節的,不光是文清他們這些不願意暴露身份的人,還有很多各懷心思的人,有些人提前離開了,但大多數人是準備明後天才離開的,一聽說契丹大軍來了,而且貌似是10萬大軍,反正不知道有多少,至少有人看到了耶律霸帶着的狂騎兵,很多人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東西都顧不得要了,搶過一匹馬,撒丫子就跑——
這其中,就包括晉王廣慶等人!
大漢帝國和契丹現在畢竟是敵對國家,雖然這次來,廣慶和耶律楚材進行了秘密接觸,但誰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不是暴露了?誰能保證契丹能遵守信譽,不把他留下來做人質?!
北朝鮮的李仙之等人也是同樣想法,他們現在和東北結盟,契丹一直懷恨在心,保不齊契丹就會借機暗下毒手啊——
李元吉也不得不提前西返西夏,他過來,本來想秘密見一下耶律德方,今日夜裏晚宴結束後,先偷摸去找了耶律楚材,二人剛商量了幾句,外面就亂起來,接着耶律霸帶着300狂騎兵就沖進了北面營區,耶律楚材顧不得和李元吉細聊,就和耶律霸收拾殘局去了——
10萬人群,幾乎是一哄而散,四散奔逃,有些馬尾巴着火了,帶着東區和南區的帳篷,也燒成一片。
這倒好,造成混亂的效果,比文清想象的,至少擴大了10倍!
讓他更想不到的是,因爲這次青草節徹底演砸了,契丹幾任大汗苦苦經營50多年的青草節,從此壽終正寝,再也沒有舉辦過下一屆,這是後話——
東門外10裏,文清、趙雲已經先行和秦叔寶、張飛、劉志哙、張翠山、虛竹、喬峰、魯長老7人彙合,當看到一路疾馳而來的荊轲、時遷時,大夥眼中都露出了笑意,不用看就知道,這次青草節砸鍋了,因爲他們二人後面,有數千戰馬呼嘯跟來——
都是狼狽逃命而來的!
場面已經夠混亂的了,就是契丹方面想派大軍追趕,恐怕都不敢了,這隻能坐實了契丹派大軍尋仇的證據,契丹在九州大陸,就更信譽掃地了。
“痛快!”荊轲見到文清,朗聲笑道。
“這下耶律德方該氣炸了肺吧?”張飛大笑道。
“是他們契丹背棄青草節的宗旨在前,可不能怪我們不客氣!”時遷嘻嘻笑道。
“哈哈哈——”兄弟們豪爽大笑。
“全身而退,回家喽——”文清一撥馬,大手一揮,帶着大夥絕塵而去。
喬峰一邊走,一邊暗暗捂了捂胸口,那裏,是阿珠跳舞時,偷偷塞給自己的黃布條,可惜,雙方現在處在敵對的兩個陣營,隻能有緣無份了——
營地内。
看着滿目瘡痍的營地,耶律楚材欲哭無淚,大火根本就沒得救了,可惜了那6萬頂帳篷和無數的物資,契丹本想借這次青草節多賺些外快,這下倒好,賺的那點外快,恐怕還不夠彌補損失的!
更嚴重的問題是,有了這次青草節的壞影響,今後契丹的青草節還有何面目辦下去?
此時他也大概猜出耶律霸突然出現的原因,也不好埋怨他私自帶狂騎兵而來,較亂了青草節的和諧大局。
“本王子懷疑飛虎隊中,有“勾”引哲别絲之人!”耶律霸還振振有詞替自己辯解。
“唉!就是有,咱們也沒證據,就是有證據,現在也沒法派兵去追啊!”耶律楚材長歎一聲。
“哼!若是讓我抓住,我定饒不了他!”耶律霸陰森森說道。
飄香湖西岸,哲别絲營帳。
哲别絲在營帳中,渾身傷痛,一直到第二天天蒙蒙亮才緩過勁來,她知道東面營地發生了大亂,比想象中的還要糟糕,但這些煩惱,都留給耶律霸和耶律楚材他們處理吧!
耶律霸若是不來,也不會惹出這麽多禍亂,看來以後這青草節是辦不下去了——哲别絲心中暗歎,不過這樣也好,省的自己每年都來一趟這傷心地。
上天真的會捉弄自己,自己和文清第一次親密接觸,就是在這裏,第二次,是他從契丹汗庭逃出來,用耶律霸做人質在這裏擋住了自己率領的2萬契丹鐵騎,這一次,是第三次,而這一次,他傷自己最深!
直接傷到了自己心上!
這個無情之人!
這個狠心的“淫”賊!
唉,這事也不能完全怪他,誰讓自己動了情呢?
不動情,自然就不會傷心,就不會受傷。
她挪動嬌軀,緩緩行出大帳,準備到湖邊稍微洗把臉,突然,她的身形頓住了,直接僵在了那裏——
湖邊草地上,用石頭壓着塊布條,布條在晨風中瑟瑟飛舞——
那是文清衣服上撕下的布條!
那是文清留下的布條!
昨夜,隻有他在附近,也隻有他能留下這布條!
布條上,是紫色的字迹,那是鮮血凝結後的顔色!
那是文清的鮮血!
不,那是玉仁艾的鮮血!
哲别絲玉手顫巍巍取過字條,淚眼朦胧中,就見上面寫着一行血字——“這是玉仁艾的紫布條,今夜,他是真心的!”
“艾郎——”哲别絲的熱淚滾滾而下,将字條緊緊攥在手中,緊緊貼在心窩上!
那一刻,她渾身的傷痛瞬間化作虛無!
那一刻,她渾身被天地間的愛意包圍!
那布條透過她的手掌,進入她的心房,撫平了她内心所有的創傷!
他對自己不是無情,而是有情,不但有情,而且——
他是真心的!
玉仁艾是真心的!
有這5個字,就足夠了!
哲别絲擡眼望向東方,他應該平安離開了吧?
你的紫布條,哲别絲收到了!
你的心,哲别絲也收到了!!!
玉仁艾的心,永遠留在了這裏,留在了飄香湖畔,留給了哲别絲!
她今後,可以有自己的夢了,夢中,她不是契丹王子妃,他也不是東北少主,她是自由的哲别絲,他是真心對她的玉仁艾——
“公主——”哲别絲正在癡癡發呆,身後傳來阿珠的悲聲呼喚。
“你來啦——”哲别絲趕緊用手擦擦眼淚,這才轉過嬌軀。
“他又打您了?”阿珠見哲别絲渾身是傷,滿眼是淚沖過來。她昨晚光顧着收拾營地内的殘局,一直沒時間過來找哲别絲,但她看到耶律霸帶着300狂騎兵出現在北區營地,就知道哲别絲這邊出事了,隻有她知道哲别絲昨晚和誰在一起,也不知道有沒有被耶律霸撞見,所以局面稍微穩定下來,她就讓阿紫繼續善後,自己則心急如焚趕來。見到哲别絲的狀況就知道,耶律霸恐怕是沒抓住飛虎5号,卻把哲别絲痛打了一頓。
“沒什麽,一點都不疼——”哲别絲俏臉上擠出一絲微笑。
“公主就别安慰我了,渾身是傷,怎麽會不疼?”阿珠玉手輕輕撫摸哲别絲的傷痕,淚花翻滾。
“真的不疼!你陪我在這裏休息一天,咱們明日返回汗庭吧——”哲别絲拉着阿珠返回營帳。
“這是——”阿珠這才發現,哲别絲手中拿着一個布條,那布條雖然不是紫色的,但上面的字,卻是紫色的!
“這是他給我的紫布條!”哲别絲見阿珠直愣愣看着自己手中的布條,玉面一紅,趕緊小心翼翼收入懷中。那上面的字是天下間難得一見的狂草書法,是無數佳人少女夢寐以求的墨寶,且不說這布條上的内容,但是這字拿出去,就不知道會有多少文人墨客争相臨摹,因爲流傳在世間的這種狂草字實在是太少見了。
“他真的給你紫布條了?他對你是真心的?”阿珠眼中現出驚喜。
“嗯!”哲别絲用手使勁按了按胸口的紫布條,滿是幸福點點頭。
“他到底是誰?”阿珠好奇問道。
“他——”哲别絲遲疑了一下,“他叫玉仁艾,是丐幫淨衣門的門主——”
“果然是丐幫的啊——”阿珠喃喃自語,她不是也把自己的黃布條給了那飛虎6号?他就是丐幫大師兄喬峰!給過他後,還滿心期望希望他能去營帳找自己,隻可惜一場大火,他就不見了蹤迹——
“你怎麽樣,送出黃布條了嗎?”哲别絲關心問道。
“送出去了,可惜人已經走了——”阿珠面色一紅,卻有些失落道。
“隻要他對你有意,上天早晚都會讓你找到他的——”哲别絲安慰道。
“但願如此吧——”阿珠低聲應道。
“你去幫我找件衣服來吧——”哲别絲看看自己身上已經破損帶血的衣服,苦笑吩咐道。
“好!”阿珠點點頭,擡腿要走,又問道:“我給您順便帶點吃的來吧。”
“行——”哲别絲點頭應允。
“您想吃什麽?”阿珠又問。
“有——魚嗎?”哲别絲随口問道,“我想吃烤魚——”
“好,我讓阿紫幫您做——”阿珠不知道哲别絲爲何突然想吃烤魚,微微一愣,但還是點點頭,快速行了出去。
不多時,阿珠和阿紫就回來了,阿珠幫哲别絲在傷口上擦了些藥,換了身幹淨的衣服,阿紫則忙活着釣魚、烤魚——
“公主,魚烤好了——”阿紫舉着一條烤好的魚進入營帳。
“嗯,謝謝你——”哲别絲接過插魚的木棍,張嘴咬了一口,淚水卻不争氣流了下來。
“怎麽,不好吃?”阿紫被吓得手足無措,喃喃解釋:“我烤魚沒有什麽經驗——”
“不是,挺好吃的——”哲别絲淚中帶笑,怕她不信,又咬了一口。
阿紫烤的魚确實還可以,但卻沒有昨晚玉仁艾烤的魚好吃,因爲阿紫的烤魚中,少了一種佐料,叫做——
真情!
昨晚的烤魚,是玉仁艾用真情烤出來的!
她今生,再也吃不到這樣的烤魚了!
至此,創正3年4月,飄香湖畔的青草節結束了,飛虎5号率領飛虎隊在這裏,力挫九州大陸各國豪傑,奪得了賽馬大賽的冠軍,成爲馬球大賽的無冕之王,創造了屬于飛虎隊的傳奇。
這些背後,還發生了很多不爲人知故事,飛虎5号一波三折偷到了哲别絲的解藥和頭發,也偷走了她的心——
在這裏,他還和太平公主、司馬貂蟬、李黃蓉,上演了一幕幕動人的故事,草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