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劉光武、太平公主、魏直成,出了乾清宮的門,文清想起一事,對魏直成使個眼色:“大哥,您先和武相去查案吧,我有點工作上的事,想跟公主将軍彙報一下——”
“好吧——”魏直成雖有疑惑,但還是點點頭。
“那,我們走了,你們好好聊聊吧——”劉光武狐疑看了文清和太平公主一眼,微笑點點頭。經過長街血戰和黑雪之戰,他明顯感覺,這兩個人,關系有了進一步的變化——
說罷,劉光武帶着魏直成一起離開。
“這裏不是講話之所,回本将軍營房說吧——”太平公主冷着玉面,轉身就走,剛才被爺爺看得有些心虛,這周圍人也比較多,不知這小冤家有什麽事。
“好……!”文清點頭哈腰應道,跟在太平公主身後,回到太平公主的營房。
太平公主營房内。
“說吧——”太平公主在太師椅上坐下來,冷冷問道:“又有什麽事,要求本将軍幫忙啊?”
“那個,公主将軍,有這麽個芝麻粒大的小事——”文清滿臉堆笑,“一團不是缺人嗎?我想,能不能想辦法補充一些兵源”
“這事,本将軍早想到了,已然禀告過皇上,準備從洛陽五軍中,抽調一批骨幹,充實過來——”太平公主一皺眉頭,覺得這也不是什麽大事,不用求啊。
“我是想哈……!”文清察言觀色,小心翼翼問道,“4級的高手,估計洛陽五軍,都不太願意放,我自己,能不能推薦幾個人?”
“哦?!”太平公主立刻明白了,這小冤家,在這裏等着自己呢,“你想推薦什麽樣的人啊?”
“我有幾個信得過的兄弟,絕對忠誠可靠,武功也都過了4級,我就想讓他們加入禁軍——”文清盡量說得平滑一些。一邊說,一邊從懷中,拿出一個9個人的名單,遞給太平公主,上面寫着:屈突通、屈突蓋、侯君集、尤俊達、謝映登、史大奈、張公瑾、白顯道、黃天虎9個兄弟的名字。
其實王君可的武功也過了4級,隻不過桃園還需要人看家,文清就把他給留下了。
“你兄弟還不少啊?”太平公主冷眼看看名單,不屑一顧道,“不會是些酒肉朋友吧?”
“哪能呢!”文清趕緊解釋,拍拍胸脯,“我交的朋友,公主将軍你還不清楚?”
太平公主想想也是,這小冤家身邊的兄弟,一個比一個厲害,也不知這臭小子,從哪裏淘來的,看着就讓人眼熱,關鍵是這些兄弟——夠義氣!
“鬼才信你,你上次還跟本将軍說,和孔莺莺清清白白的?本将軍看你們在除夕夜宴上,可是眉來眼去,一唱一和,默契的很啊?!”太平公主放下名單,夾着醋味說道。
“啊~~~冤枉啊!我和她之間,真的沒什麽——”文清叫屈道。怎麽安樂公主、大老婆和這公主将軍,每次矛頭,都指向孔莺莺啊,難道欺負孔莺莺柔弱啊,自己都替那小妮子鳴不平!
“那你前幾次的救命之恩,還沒還呢,這次這人情,是不是該先還點了”太平公主促狹說道。
“怎麽還啊?”文清心裏直打鼓:本公子可是有傷在身,現在可做不了什麽劇烈運動!
“這樣吧,本将軍累了,你幫本将軍捏捏肩吧——”太平公主眯上眼睛。
啊~~~自己這兩日,怎麽老被人騷擾啊!昨日是孔莺莺,今日又是這公主将軍,文清苦笑搖搖頭。
“怎麽,不願意?!”太平公主見文清沒動靜,冷冷問道。
“願意,願意!”文清趕忙奔到太平公主身後,伸雙手,在香肩上捏起來。心道:兄弟們,公子我爲了你們能進禁軍,隻好犧牲色相了——
不過,這公主将軍,最近好像穿白衣的時間多了,穿盔甲的時間少了啊
“這還差不多!認真點”太平公主很舒服享受的樣子,“嗯,技術還不錯”
“那是!”文清一邊捏,一邊自豪道:“最近,早上一直練,水平當然提高了”
“什麽?!”太平公主鳳目一睜,肩膀一抖,就把文清雙手抖開,“你這小冤家,給本将軍滾出去”
“艾艾哎……那我可滾了啊…….”文清跟頭把式就出了太平公主的房門。
唉!這女人的臉,怎麽跟夏天的天一樣,說變就變啊……
正月初四,南王府,阿麗房間。
連着三日,阿麗都沒有出門,晚上還是和衣睡在床上,那荊轲,夜裏則一直背對着自己打坐,規規矩矩的,阿麗有時候都想,這家夥不會是個太監吧?!不過,看喉結、胡子,也不像啊——
那自己要不要“勾”引他一下?阿麗心中開始盤算。
早上,阿麗照常起床,檢查了一下小廚房,“菜不夠了,我去外面買點菜——”阿麗沖還在地上打坐的荊轲,扳着小臉說道。
“好!姑娘去吧——”荊轲還是面無表情應道。
這家夥,整天這麽不冷不熱的,真真叫人沒轍,阿麗端着籃子,行到門口,轉身問道:“你就不怕我跑了?”
“姑娘是自由之身,能不舉報荊轲,荊轲已是感激不盡!荊轲不敢懷疑姑娘——”荊轲掙開雙眼,認真說道。
“那就好,那,我可走了”阿麗面色一暖,又看看荊轲,推門出去。
“嗯……!”荊轲坐在那裏,微微點點頭。
臨近中午,阿麗提着滿滿一籃子菜回來時,發現房門虛掩着,心中一陣慌亂,打開門一看,早已人去屋空,不見了荊轲身影!
“這家夥!就這麽不辭而别了,真叫人氣惱!”阿麗心中一陣惆怅,把菜籃子重重摔在地上,本來中午,還想爲他做點好吃的呢。早知如此,今日自己就不出去了,天天在家裏守着他!
唉!難道,短短三日,自己就喜歡上了他不成?!
“怎麽把菜扔到地上了——”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雖然依舊冷漠,但阿麗聽起來,就跟親人一樣,春風化雨一般好聽,心中别提多舒坦了,眼淚立刻迷濕了雙眼。一轉身,就撲入身後那男人懷裏,粉拳捶打他厚實的肩膀:“你這死荊轲,跑到哪裏去了”
“我……!”荊轲被阿麗一抱,頓覺手足無措,那麽一個人人膽寒的殺手,竟然一把,就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抱住,這感覺,是以前從未有過的,終于有一個女人關心自己了,就感覺自己身上的堅冰,在一層一層融化,柔聲道:“阿麗,在下就是有些悶,出去走了走——”荊轲感覺自己從來說話,也沒有這麽溫柔過。
阿麗抱着荊轲,感受他身上男人的氣息,心中充滿了安全感,嗔道:“以後,沒有我的準許,不準出門!”
“好!就依姑娘——”荊轲點頭應允。
“這還差不多……!”阿麗這才破涕爲笑,從荊轲懷裏出來,重新拾起菜籃子:“來!今兒個,我給你做點好吃的!”
其實,上午荊轲确是出去了,而且,去的地方不近——南城小樹林!
荊轲立在彭梁越等人墓前,眼中含淚:這裏面埋着的50名金龍衛,可是我二十年的生死兄弟!其他22人,追命和彭梁越,是自己11年前認識的,其他20人,雖說是11年前見過一次面後,就再也沒說過話,喝過酒,但卻一起并肩作戰,血染中和殿廣場!
看着墓碑上的刻名字,荊轲肅然伸鐵手,将上面“無名衛一”四個字,輕輕抹掉,那堅硬的大理石墓碑上,石粉紛紛掉落,又運指如飛,在上面如利刃般寫下——“追命”兩個字!
這份石碑刻字的功力,若是有外人看到,定會驚得目瞪口呆!
荊轲摸摸石碑後的墓志銘,輕輕念道:
“命運有誰能知道,
山是山,水是水,
往事恍然如雲煙,
流浪心,已憔悴,
誰在乎,英雄淚”
那麽剛強的漢子,淚水卻不覺打濕雙眼!!!
荊轲在墓前,跪下鄭重拜了三拜,一轉身,往洛陽城方向,疾馳而去——
看着荊轲一閃既無的身影,五十丈外,侯君集露出腦袋,口中喃喃念叨:“看來,這6級殺手,真的還留在洛陽城!回去要趕緊通知文清等衆兄弟,加以防範——”
不久,在玉梅修訂的武林榜上,赫然出現了彭梁越、追命的名字:
彭梁越——原大漢帝國禁軍第一團團長,武功五級,卒于創元19年除夕之夜。
追命——無名衛之首,武功五級,戰力六級,卒于創元19年除夕之夜。
另外還加有兩條:
昙宗——少林羅漢堂13棍僧之首,武功五級,卒于創元19年除夕之夜。
長真子譚處端——武當七劍之一,武功五級,于創元19年除夕之夜,重傷退出武林榜。
一夜之間,武林榜上,竟然少了4個五級高手,這在武林榜最近10年,也是第一次,武林嘩然!
其實,這次武林榜的變化,隻是一個開始……!
吃過午飯,阿麗看荊轲身上一直穿的那件白色衣服,已然髒的不成樣子了,就從府内其他家丁那裏,找來一個厚坎肩和一件灰色的外衣,非要荊轲換上。
“我原來這衣服,不是挺好的嗎……!”荊轲口中咕哝着,看阿麗有些嗔怒,拗不過她,隻好把白色外衣脫掉,看來,這有個女人關心,就是好啊,心中不覺暖暖的——
先穿上坎肩,剛要穿那件灰外衣,荊轲一頓,雙眼看向屋外。
就聽屋外,小夏和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小夏似是在埋怨着什麽:“就陪我去買個衣服嘛,還老大不願意……!”
那男人的聲音甕聲甕氣:“你自己去買不就成了,還拉着我。”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
接着就聽小夏叫道:“阿麗”
“來了”阿麗揚聲應道,回頭看看荊轲,意思是——還要不要先躲起來?
“嗯——”荊轲想躲,一看,桌上碗筷還沒收,就是躲進床帳内,也來不及收碗筷了,趕忙把白色外衣塞到床下,沖阿麗點點頭,意思是——不躲了!
阿麗見荊轲不躲,心中暗自高興:這家夥,終于肯見自己的朋友了。遂過去開門,就見小夏和張飛二人,并肩站在外面。
“小夏啊,有事?”阿麗面帶羞澀,輕聲問道。
“我和張飛準備去逛逛街,你一起去吧?”小夏笑問,沒注意阿麗今日的表情有些不對勁。今日好容易張飛休息,小夏準備去逛街,順便幫張飛買兩身衣服。
“咿”張飛眼尖,立刻看到屋内還有一個人,張飛看不出對方武功深淺,但知道,恐怕是深不可測!立刻警覺起來。
小夏這時也發現屋内的荊轲,她可不知道荊轲武功有多高,隻是覺得好奇,心道:這阿麗,屋内果然藏着個男人!嗯,看起來還不錯,跟阿麗挺般配——
“你原來有客人啊——”小夏眼角帶笑,沖阿麗努努嘴。
“沒有,就一個朋友——”阿麗趕忙解釋。
“朋友?!”張飛懷疑問道,荊轲見到張飛,張飛不認識他,他可認得張飛,真是冤家路窄啊,荊轲趕忙把右手伸進灰外套,就要把衣服穿上。
“老兄——”張飛環眼緊盯着荊轲:“你,叫什麽名字?”
“在下荊轲!”荊轲從容答道,臉上鎮定自若,看不出一絲驚慌。
“荊轲?!”張飛從來沒聽說過江湖上有這麽一号人,再看荊轲那隻已然伸進灰外衣的右臂,“老兄,你能讓俺看看你的右臂嗎?”
“有必要嗎?!”荊轲猶豫了一下,看向阿麗,屋内空氣一滞。
“張飛三哥——”阿麗趕忙過來打圓場:“怎麽了,有什麽好看的?”她已然隐隐感覺哪裏不對了,前幾日她沒出門,一直不知道皇宮遇襲的消息,今日外出買菜,已經聽到外面百姓偷偷議論,說皇宮遇襲了!畢竟,消息即使再封鎖,也會傳出去,隐隐聽好像男人出入城門,都要檢查右臂。難道?阿麗不敢往下想了,隻希望不是荊轲。
“你幹嘛啊!”邊上小夏也直拽張飛衣袖,不滿道:“那是阿麗的朋友,怎麽整的跟審犯人似的!”
“男人的事,你别管!”張飛一向對小夏言聽計從,沒想到這次卻非常固執。
“你——”小夏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兄台讓俺看看右臂又何妨?”張飛繼續盯着荊轲。
“好——”荊轲見阿麗祈求的目光看來,隻好緩緩從衣袖中,抽出右臂
張飛神情緊張,一手不自覺把小夏護在身後,兩眼直盯着那緩緩伸出的右臂,若真是那個逃走的六級殺手,今日,阿麗還不好說,至少自己和小夏,就别想活着走出這房門!
“呼”張飛呼出一口粗氣,荊轲右臂上面,光滑平整,什麽也沒有,隻是漆黑一片,堅硬如鐵的黑,如鋼澆鐵築一般!
阿麗手捂胸口,剛才心差點跳出來,荊轲不是那刺客就好,這麽說,自己和他,豈不是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那個~~~荊轲兄弟是吧,對不住啊,俺認錯人了!”張飛趕忙道歉,滿臉堆笑,“過兩日,俺請你喝酒!”
“沒什麽——”荊轲順勢,穿上那灰色外套,“在下聽說,張飛是當世猛将,果然名不虛傳”
“過獎,過獎”張飛讪讪笑道,沒想到對方還知道自己,“我看荊轲兄弟,恐怕也是個高手!”
“練過幾天功夫,上不得台面——”荊轲謙遜道。
“就你這魯莽樣,下次再也不帶你出來了!”小夏嗔怒道。不過,剛才看張飛把自己護在身後,一副大男人的樣子,自己心裏還是暗自歡喜,這個男人沒找錯!
“下次不會了,下次不會了……!”張飛趕忙過去哀求,讨饒。
“那,阿麗,咱們一起出去逛街吧”小夏見沒什麽事了,沖阿麗建議道。
“算了——”阿麗回頭看看荊轲,搖搖頭,“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要不,你順便幫他也買兩件衣服吧!”
“那好吧,買完了,我給你送來!你們繼續二人世界,我們先走了,哈”小夏見剛才氣氛有些尴尬,沖阿麗眨眨眼,趕緊拉着張飛就走!
桃園。
晚上,衆兄弟回到桃園,今日,秦叔寶和屈突通,屈突蓋,王君可,黃天虎,李成龍等瓦崗兄弟也都回來了,大夥終于又湊到一起了,桃園内,一下子又熱鬧了許多。
聽侯君集把在南城小樹林裏,又見到那個6級殺手的事一說,魏直成沉思良久說道:“洛陽各城門,緊張盤查了三日,現在已然放松了封鎖,看來,這個6級殺手,沒有離開洛陽,要麽是傷還沒完全好,要麽是還有未了的大事沒做完——”
“這家夥,會不會躲在暗處,找機會報複咱們吧?”多睿衮焦慮問道。
“不太可能!”常羽春搖搖頭,分析道:“他的目标是皇帝,不是一般的私仇,連侯兄弟5個,都能輕輕放過,又何必找咱們的麻煩?”
“正是!”秦叔寶點頭贊同說道,“大丈夫,恩怨分明,某家也相信,武功到了這種級别的,不是那種睚眦必報的人!”
“不管怎麽說,這個6級殺手,既然沒走,這段時間,咱們最好加強府内防衛,兄弟們出門,最好别單獨出去——”魏直成小心叮囑道。
“今日三哥,”趙雲邊上小聲說道,“就一個人出去了”
“俺今日是陪小夏,出去買衣服了”張飛趕忙解釋。
“小——夏”兄弟們聲音拖得老長,都一臉“暧”昧看過來。
“什麽時候當三嫂啊?”文清嘻嘻笑問。
“不急,不急……!”張飛鍋底臉一紅,想起一事,岔開話題補充道:“不過,俺今日見到一個人,應該是個高手!”
“哦?!”文清好奇問道,張飛說高手,應該至少是常羽春這個級别的。
“是這樣——”于是張飛就把在南王府,見到荊轲的事說了。
“這等等!”魏直成眉頭緊鎖,分析道:“雖說他右臂上沒有刺青,但誰說過,殺手右臂上,就一定要有刺青啊?”
“是啊!”張飛一拍腦袋,兄弟們一直被這個刺青給框死了,還是魏直成是斷案高人,一下就發現其中的蛛絲馬迹。
文清看看常羽春,常羽春微微點點頭:“應該就是他,畢竟,這世上,5級的高手本來就100個人左右,這南王府的高手都去了西蜀,突然冒出來一個5級以上的高手,就算不是那逃走的殺手,也應該去會一會!”
“怎麽不早說!”文清長身而起,沉喝道:“走,二哥剛回來,就和趙雲帶幾個武功未過4級的兄弟看家,其他兄弟,咱們去看一看!”
若真是那逃走的殺手,戰力已達六級,人去多了,也沒用,況且,家裏也需要人手看着。
這個荊轲,如果力敵,自己這幫兄弟,不是沒有把握擊敗他,問題是,要準備折幾個兄弟啊,現在這些兄弟,可不能再有折損了,爲了一個沒有深仇大恨的荊轲,也不值得文清邊走邊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