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九歌還未口申口今出聲,便先聽到了她肚子裏傳來的咕噜咕噜聲。
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再不去找點吃的墊墊肚子,她就要被活生生餓死了。
其實大荒山并不缺食物,這裏雖然有妖怪,但是沒有開啓靈智的普通野獸更多,本來不應該出現餓肚子的情況,奈何九歌前身是人,才做了幾個月的狐狸,實在吃不下那些血淋淋的生肉,蟲子什麽的更是碰都不敢碰,更别說吃到肚子裏去,因此也隻能每天去找那些沒毒的野花或者野果子充饑。
地瓜無疑是她最好的食物,因爲個頭大,吃一個能頂一天。可惜昨天她好不容易挖出來的地瓜被那隻赤色小狐狸扔到湖裏喂湖神了,九歌想想都爲自己覺得心疼。
她搖搖晃晃的從窩裏爬了起來,可是四條小短腿剛用力,麻痹了一整夜的身體痛感就一起襲來,渾身上下都在痛,尤其後腿那處深可見骨的傷口更像是被刀剮了一般,這讓毫無心理準備的她腿一軟,又跌回窩裏。
身上其它地方的傷倒不是很嚴重,忍忍也就過去了,但是後腿被咬的那道傷口卻必須要去找些藥草敷一下,不然若是留下後患就不好了,她可不想做一隻瘸腿的狐狸!
這麽想着,九歌忍着痛慢慢走出山洞,朝着記憶中生長有白矛花的地方走去。這種藥草能活血止血,消瘀止痛,是她現在能找到的最好的療傷藥草。
白矛花在山洞附近就有,很好找,九歌先找到幾株白矛花,笨拙的用爪子揉碎了敷在腿上受傷的地方。
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之後,她肚子叫得更厲害了,其實山洞附近就有一些花草可以果腹,但是有一句俗話說的好,兔子不吃窩邊草,她自認還沒到絕境,自然不能動用儲備糧,于是隻好拖着沉重的身體冒險去外面找吃的。
山澗裏面固然能找到一些可以吃的野果和花草,但裏面是赤狐聚居地,狐狸太多了,若是被那些向來看不慣她的小狐狸們看到,免不了又要打架,可她現在身上帶傷,已經經不起那些小狐狸們不知輕重的折騰了。
而山澗外面雖說有些危險,但她隻要不走太遠,小心一點,不被其她的食肉動物發現,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
借着地面上藤蔓荊棘的掩護,九歌一邊暗自警惕,一邊尋找着能夠充饑的東西。
她今天運氣不錯,沒過多久就找到一株山棗樹,樹下有不少從樹枝脫落,卻還沒壞掉的山棗,紅彤彤的,散發出誘人的香甜味道。
九歌撿起一枚棗子,艱難的用爪子把上面的塵土擦幹淨,送到嘴邊咬了一口,和她想象的一樣甜。
九歌高興的嗷嗷叫,連身上的傷痛都忽略了,她四處看了看,摘了一片類似于芭蕉葉子一樣的東西,開始把地上散落的山棗都撿到葉子上,這樣的美味當然要帶回山洞用水洗幹淨了慢慢品嘗!
她撿的很認真,甚至可以說是忘乎所以,所以等她察覺到頭頂突然出現的陰影擡頭去看時,頓時整個狐狸都不好了!
因爲就在她旁邊離她很近很近的地方,站着一匹一人多高的皮毛黝黑的狼,那匹狼此刻正瞪着腥紅的雙眼,兩眼冒光的看着她。
九歌渾身僵硬,與黑狼對視了片刻,從它眼中看出嗜血的光芒。
收回前言,她今天的運氣實在是糟糕透頂!
九歌花了三秒鍾的時間艱難的在山棗和自己的小命之間做出了選擇,山棗對她來說很好吃,但是她對黑狼來說一定更美味,雖然現在的她對這頭黑狼來說可能連塞牙縫都不夠!
她頗爲留戀的看了一眼那些山棗,然後深吸一口氣,強忍着腿傷的痛楚,撒腿就跑。
隻是她才跑了幾米遠,就覺得身後有一道腥風襲來,不用回頭看她就知道是黑狼撲過來了。
她往旁邊一滾,險險躲開了黑狼的爪子,但地面的荊棘也讓本來就受傷的後腿傷得更厲害了。
她嗷嗷叫了兩聲,跑的比剛才更快了。隻是,她快,黑狼比它更快!就在她接連幾次險險躲過黑狼的襲擊,被荊棘刺紮的遍體鱗傷之後,她終于明白,黑狼是在故意戲耍她。
而且,每當她試圖往狐狸窩的方向跑的時候,黑狼都會若有似無的擋在她面前,讓她不得不改變方向。
但是明白了又能怎樣,它們實力的差距擺在那裏,等到黑狼覺得這個遊戲無趣了之後,大概就是她被咬斷脖子之時。
咬斷了脖子之後呢?是徹底死亡,還是從夢中醒來?
身體越來越無力,但是她緊繃的神經卻不敢有絲毫松懈,奔跑的速度也不敢放慢,就算這隻是一個夢,她也不甘心就此死去!
“嗷嗷——”九歌邊跑邊發出凄厲的叫聲,之前她怕引來更麻煩的東西,所以再痛也不敢叫出聲,但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引來其它的東西反而是她唯一的機會。
聽到九歌凄厲的叫聲,黑狼玩得更興奮了,也仰天長嘯,這一片林子頓時熱鬧起來。
在這種時候,叫聲對九歌來說也是一種很大的消耗,很快,她就沒力氣再叫了,跑的也越來越慢,好幾次都差點被黑狼的爪子抓到要害,而就算避開了要害,她身上也添了許多血淋淋的傷口,從一隻白狐變成了血狐。
九歌的表現讓黑狼很不滿,發出幾聲威脅性的低吼,但它的吼聲也沒能讓九歌跑的更快一些,于是,覺得有些無趣的黑狼決定大發慈悲,弄死這個小獵物。
而就在黑狼蓄勢待發,準備最後一擊的時候,它朝着九歌撲過去的身體突然在空中定格。
“孽畜,爾敢!”一聲冷喝,随之而來的是巨大的威壓。
黑狼瞬間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權,在空中停滞了幾秒鍾之後,“轟!”的一聲砸到了地面,把地面砸出了一個深坑,一道青色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黑狼身上。
俊美卻柔和的線條,眉目如畫,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讓人如沐春風。
九歌看到這個人的一瞬間,就覺得自己的心髒砰砰砰直跳,仿佛快要不堪重負。
這樣強烈的感觸,是它以前爲人爲狐都從未體會過的,莫非就是書上說的‘一見鍾情’?(其實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