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民都是妖魂,不存于世的城池,妖神,還有被妖神養大的九歌……
“原來我曾經離神那麽近啊!”蘇映雪沉默了許久,才故作輕松的打趣道。
他是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心裏除了震撼,也隻剩下震撼,九歌說的這些,即便他上一世是化神修者,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
“離神近又不是什麽好事!九天那個家夥陰險着呢,我前世可不就被他養成了個殘廢!”九歌笑着說。
本來隻是一句無心的玩笑話,但說出來之後,九歌卻渾身打了一個激靈,臉上的笑容僵住。
而蘇映雪也是一臉的凝重。
“我要好好想想。”九歌猛地起身,不待蘇映雪說什麽,轉身三兩步走出蘇映雪的房間,接着身形一晃,瞬間就離開了城主府。
已經過了子時,即便今晚取消了宵禁,大街上此時也徹底安靜下來,冷冷清清,不見一個行人。
九歌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這個無意中的發現對她的打擊很大!
在剛才之前,每次想起九天,她想到的都是鏡城那無憂無慮的快樂生活和她身上九尾妖狐的血脈還有腦海中的記憶傳承,在這個世上,她最感激的人就是九天。
前世,是九天将她養大,給予她尊貴的地位,讓她衣食無憂!
重生,是九天爲她重塑身軀,九尾妖狐的血脈加上他從一尾修至九尾的所有記憶!
九天爲她所作的一切,她都銘記于心!
盡管在知道鏡城的城民都是妖魂而九天是妖神之後,她就對九天産生過懷疑,但是那個時候,她隻是懷疑九天養她的目的不單純,卻并沒有否認九天對她的好!
可是現在呢?
她努力回憶着上一世在鏡城的種種,自她有記憶之初——
她對于小時候的事情隻有模糊的記憶,隻知道從一開始,她就是對九天直呼其名。
盡管九天是鏡城之主,她被鏡城所有的城民稱之爲公主,但是她很清楚,她和九天之間沒有任何關系!
她在鏡城的一應生活起居都是黃鹂在照料,一個她小時候就很年輕,活潑可愛,話很多,嘴很碎的少女,當然,等她長到和黃鹂差不多大小的時候,黃鹂的容貌也沒有絲毫變化,她不會老,也不會變胖或者變瘦,而且永遠都那麽話多嘴碎!
那個時候,她并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因爲鏡城所有的人都不會老,他們的容貌體型永遠都是她最初見到的那樣,沒有任何變化,她根本不知道普通的人族是會生老病死的!
她小時候與九天的關系其實并不好,她很怕九天,因爲九天在看到她的時候,總是會冷着一張臉,眼神也有些可怕。
就算九天長得再怎麽好看,幼小的她也抵擋不住九天眼神的壓力,每次本能的看到他就躲。
但後來發生了一件事,讓她改變了對九天的看法和态度。
有一天夜裏,她睡覺的時候竟然開始做噩夢,在夢中,她眼睛所見隻有無休無止的殺戮,到處都是殘肢斷骸,血流成河,她的心裏既害怕,又難過,于是便忍不住哭了起來。
哭聲引來了九天,不知道是出于什麽樣的原因,總之九天抱了她一下,在九天的懷裏,一直摧殘着她意志的血腥場景瞬間退卻!
那是她有記憶以來第一次做噩夢,她以爲隻是因爲她白天聽了槐老頭給她講的故事,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但那個噩夢卻像是從此賴上了她一樣!
第二次再夢到同樣的場景時,她心裏的害怕和難過有增無減,但是可怕的是她無法擺脫這個夢境,即使睜着眼睛,仿佛也能看到死人和血。
她清醒的時候從不哭,但是陷入夢魇之中,情緒卻不受她控制。
她再次嚎啕大哭,直到九天出現在床邊,她就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般抱住了九天,神奇的是,在她抱着九天的那一刻,那些血腥的場景再次消失的無影無蹤。
自那之後,再陷入夢魇之中,她就會去找九天。
她會闖進九天的房間,爬他的床,往他懷裏鑽,就算九天再怎麽冷言相向放殺氣,她都不懼,而隻要和九天在一起,夢魇就會退卻,她也能睡個安穩覺。
和可怕的夢境比起來,九天的冷臉實在算不了什麽,而且她發現九天除了會對她放冷氣之外,并不會真把她怎麽樣,她的膽子便在一次又一次爬床得逞之後漸漸大了起來。
她開始越來越多的黏着九天,在他面前各種搞怪隻爲吸引他的注意力,九天受不了了,把她關在房間裏,她就扯着嗓子哭,哭到九天不得不放她出來,如此關了幾次,九天意識到沒用,便開始教她讀書識字和修煉。
不得不說,這個辦法比關小黑屋有用,因爲她那時候的性子已經有些野了,要讓她靜下心來學習修行很有些困難,而九天對她的要求很嚴格,布置的課業必須完成。
九天從來都不會主動找她,但每次她去找九天,就一定會被問到課業和修爲進展,她最怕被九天問這些,便漸漸的不再黏着九天,而是開始禍害鏡城的城民。
不管是她上房揭瓦也好,下河摸魚也罷,沒有人敢去和九天告狀,而九天也從不管她,于是她就這麽一直野下去。
字,勉強都認識了,因爲九天書房裏有些雜記也挺有意思的,可以打發時間;
修爲,能上房,能摸魚她就知足了,她欺負人的時候,還從來沒有人敢反抗,所以修爲在她眼中沒有半點用處,而且修煉的過程很枯燥無味,也很辛苦,她偶爾想起來的時候,或者做了噩夢去找九天,被問起的時候,她才會意思意思的打打坐。
對于前世的記憶,她能記得的,也隻有這些,再後來,她是怎麽離開鏡城,怎麽遇到凝淵,她都不記得了!
而在這一段記憶裏,九天他,到底充當了什麽樣的一個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