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重松了口氣，一腳踹開樹老頭，又推開擋着她的樹枝，凝淵既然已經來了，就沒她什麽事了！
樹老頭看到凝淵，渾濁的老眼裏閃過幾絲驚疑不定的光芒，也沒心思再攔九歌了，如臨大敵的看着凝淵。
“你想要什麽誠意？我隻是一棵樹，什麽都沒有！”他警惕的說。
九歌撇了撇嘴，欺軟怕硬的老東西，她果然還是心太軟了，早知道先放把火燒一燒再說其它，這樣這老頭就不敢在她面前耍無賴了！
“我們也不要其它的，隻要你與九歌結契，九歌就代替你成爲雲霧山的山主！”凝淵雲淡風輕的說。
樹老頭卻被凝淵的話吓得不輕，竟然直接躲回本體之中，連話都不敢說了。
九歌“……”
“還是凝淵你有辦法，既然這老頭不願意，那我們就走吧，反正它也快死了，對我們構不成威脅！”九歌朝着凝淵招了招手，等凝淵飛到她肩膀上，轉身就走。
“等一下——”身後傳來老頭猶猶豫豫的聲音，九歌腳步停頓了一下，連身都沒轉，繼續走。
“能不能換一個條件，老頭子都快要死了，就算與你們結契也沒什麽用，吃虧的還不是你們！”
九歌在心裏嗤笑，果然人老成精，都到了這種時候，還想用這樣的把戲糊弄他們！
“但是你除了你自己本身，還有什麽有價值的東西嗎？”九歌扭頭似笑非笑的問他。
樹老頭頓時被噎的說不出話來，他最寶貴的東西其實不是他自己，而是天道的認可，雲霧山山主之位！
可惜，他能力有限，努力了那麽多年，也無法保住雲霧山的靈氣，緻使山靈虛弱，他自己也時日無多！
山主之位本該是妖妖趨之若鹜，夢寐以求想要的，可爲了挽救雲霧山，他反倒要求着把山主之位送出去，樹老頭心裏别提有多心塞了！
樹老頭沒聲音了，于是九歌和凝淵繼續走他們的，六妖恭恭敬敬跟在他們身後。
就在九歌他們快要走出樹老頭的本體枝葉籠罩的範圍時，他們再次聽到了樹老頭的聲音。
“我答應你們！”他的聲音很微弱，如果換作一個普通人的話，大概就聽不到了。
九歌腳步停頓了一下，然後裝作沒聽見，若無其事的繼續走。
“等一下！”這一次，樹老頭的聲音清晰多了，他慢慢在九歌面前現出佝偻的身形。
“小丫頭，你太小心眼了！”他抱怨道。
“是嗎？既然你這麽看我，那我們還是不要結契，各走各的路吧！”九歌打算從他身邊繞過去。
“罷了罷了，誰叫老頭子我有求于你們呢？結契可以，但是我是不會幫着你做什麽爲虎作伥的事的，反正我壽數将近，大不了一死！”樹老頭很是光棍的說。
“隻怕到時候要你死，你都舍不得死了！”九歌冷笑一聲，不再廢話，雙手開始結印。
雙方你情我願，契約締結的很快，和樹老頭結契之後，九歌仿佛能感受到樹老頭體内那磅礴的生機與濃郁的死氣，它們在樹老頭本體之中各占半壁江山，互相吞噬着。
而除此之外，九歌再看周圍的花草樹木，覺得和它們之間似乎多了某種很奇妙的聯系，似乎能夠和它們交流。
這也是九歌願意和樹老頭結契的原因，她當初與小灰結契，有大荒山所有的山鼠當她的眼睛，而現在與樹老頭結契，雲霧山所有的樹木都能爲她所用！而且某種意義上來說，樹木比山鼠更方便！
“既已結契，這山主之位，你也該擔下吧！”樹老頭催促着九歌。
“有什麽儀式嗎？”九歌好奇的問。
當初在荒天洞府，她隻是當着衆妖的面自命爲山主，沒有任何儀式，也沒有妖信服她，還是之後她傳授衆妖妖修之法，讓它們的修爲有了大幅度的提升，才有一些妖開始信服她。
樹老頭扔了手裏的拐杖，雙手貼在自己額頭，口中念念有詞，不過九歌根本就聽不懂他在念什麽。
過了一會，他右手食指和中指在點在眉心，從中引出一片指甲蓋大小的碧綠的光團。
小心翼翼地以兩指托着那個光團遞到九歌面前，示意九歌低頭，他慢慢将光團按進了九歌眉心。
光團從眉心直接進入識海，那脆弱的樣子讓九歌甚至不敢在識海中弄出一點聲響，怕吓到它。
她也不敢讓妖識靠近它，生怕一不小心妖識會把光團吞噬了。
“那是雲霧山的山靈！”樹老頭取出光團之後仿佛瞬間老了好幾歲，身上死氣更重，但他整個人卻像是卸下了什麽重擔，背都沒那麽佝偻了，同九歌說話也是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
而九歌在知道光團是什麽之後，整個人都不好了，她可不可以反悔？可不可以把那個光團送回去？！
雲霧山的山靈，竟然要寄生在山主的識海之中，這是坑她呢？！
“凝淵，你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會是怎樣？！”九歌咬牙切齒的問。
“山靈是好東西，多少妖求而不得，它現在雖然脆弱，但隻要雲霧山恢複生機，它也會慢慢變得強大，隻要它認可了你，你會受益無窮！”凝淵一副我是爲了你好的口氣解釋道。
“也就是說，這小東西現在還沒認可我？”九歌磨牙。
“你還什麽都沒做，它怎麽可能會認可你！”
九歌“……”她怎麽覺得她好像撿了一個大麻煩？！
“隻要山靈認可了你，它就可以幫你約束雲霧山衆妖！”大概是見九歌臉上的表情不大好看，樹老頭獻寶一般的說。
他不說還好，一說九歌臉上的表情愈發猙獰，牙齒咬得咯嘣響，“你之前明明不是這麽說的！”
樹老頭一臉迷茫，他之前有說什麽嗎？
“你說你的繼承者能約束衆妖！”九歌冷笑着提醒他。
“沒錯啊，确實如此！”樹老頭還是不解九歌爲什麽會生氣。
“但是你沒說還需要得到山靈的認可！”九歌抓狂。
不用想她都知道，想要山靈認可她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