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你問什麽,老頭子我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聽不清!”老頭子一隻手搭着耳朵,頭湊近了九歌吃力的問。
“我問你活了多久了?”九歌又問了一遍。
“你—說—什—麽,我—聽—不—清!”老頭子又湊近了些,一張老臉幾乎都貼到了九歌臉上。
如此近的距離,老頭的臉看起來和樹皮更像了。
但是,就算他年紀再大,妖終究是妖,難道還會像普通人族老人那樣耳背嗎?
九歌面無表情的審視了那老頭一會,老頭眯着眼和她對視。
九歌伸手彈了一個響指,一撮白色的火焰出現在她手心,是她的本命狐火。
她沖着老頭森然一笑,把狐
火放到了老頭的胡子下面,“我再問最後一次,老頭你活多久了?”
“小丫頭你小小年紀,怎麽這麽沒耐心,這樣可不——老頭子我也不記得自己活了多久了,好像雲霧山還沒有這麽多霧的時候我就在這裏了,那時候這裏隻有老頭子一個!”火燒胡子在即,老頭子很識時務的回答了九歌的問題。
“那你一定對雲霧山很了解,跟我說說吧,比如這裏有多少元嬰大妖,它們的洞府在什麽地方,它們的品性如何?反正你每天呆在這裏也很無聊,有人陪你說說話不是很好嗎?”九歌指尖玩着那團火焰,漫不經心的說。
“小丫頭你問這些想幹什麽?”老頭子也挨着九歌靠着他的樹幹坐下,一臉警惕的問。
“統一雲霧山,做山主!”
“咳咳,年紀輕輕,志向卻不小!”老頭子突然像是被嗆到一樣劇烈咳嗽起來,那撕心裂肺的聲音,九歌真擔心他會一不小心咳閉了氣。
“我有這個資本,别顧左右而言他,快說快說,我知道這雲霧山有二十三隻元嬰大妖,除了你之外,你的鄰居已經被我殺了,還有二十一隻,它們分别在哪裏,原形是什麽,修爲如何,品性又如何?”九歌催促道。
“能殺小灰蛇,确實有幾分資本,你大可一路殺下去,殺完了,雲霧山就是你的了!”老頭子不緊不慢的說。
身爲一棵樹,居然能說出這麽血腥的話,九歌很是嫌棄的瞥了他溝壑叢生的老臉一眼,一臉正直的說:“我隻殺作惡多端的妖!”
“那倘若有妖品性不差,卻又不肯向你臣服,你待如何?”老頭問。
“把他驅逐出雲霧山。”
“那倘若他不能走,你驅逐他就是殺了他呢?”
“你隻能呆在這裏,幾十年之後就會化成枯木,就算你現在不肯向我屈服,也就隻能硬氣幾十年,等你死了,我把你的身體劈了當柴燒!”九歌惡狠狠的說。
“老頭子說的又不是老頭子自己,若是一棵年輕的樹呢?小丫頭你不要小看我們樹木,雖然我們不能離開本體太遠,但雲霧山上所有的樹木都可以成爲我們的眼睛和耳朵,也可以成爲我們的武器!”
“若是這樣,我還是會把它砍了當柴燒!”九歌想了想,說。
“即便他沒有作惡?”
“對我來說,他有沒有作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妨礙到我,不能對我有威脅!”九歌毫不猶豫的回答。
“那如果你真的成爲了雲霧山之主,大權在握,生殺予奪,你會忍住不爲惡嗎?!”老頭又問。
“不過是一個小山主而已,還能生殺予奪?老頭你還沒睡醒嗎?”九歌嗤笑着反問。
“真正的山主确實有這樣的權利,能夠掌控雲霧山一切生靈的生死!”
“什麽叫真正的山主?”九歌原本輕松的神情瞬間變得凝重起來,她覺得她好像碰觸到了一個驚天大秘密。
“被天道認可,賜予你掌控衆妖的權利,你才能成爲真正的山主!”
經曆了九天的記憶傳承,九歌是知道天道的存在的,不過天道不是從來都不幹涉除了因果之外的東西嗎?!
“那天道能讓我不沾因果嗎?”九歌問。
聽九歌提及‘因果’二字,老頭渾濁的眼睛裏閃過一抹異色,他搖了搖頭,“這個并不能。”
“我不想沾染因果,但很多時候我們總是别無選擇,我總要選擇對我更重要的東西,所以我也不知道我以後會不會爲惡!”九歌認真的說。
“那老頭子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爲什麽想要成爲雲霧山之主?”
“咦,我爲什麽要回答你的問題,難道不應該是我在問你問題嗎?!”九歌突然回過味來,有些炸毛。
她竟然被這個老頭子牽着鼻子閑聊了半天還不自知?!
“你先回答老頭子的問題,老頭子再回答你的問題,這樣很公平不是嗎?”小老頭笑呵呵的說。
“那要是我回答了你的問題你還繼續顧左右而言其他,就是不正面回答我的問題,我該怎麽辦?我可以一把火把你燒了嗎?”九歌一邊玩着掌心的狐火一邊冷笑着問。
“可以,你先回答老頭子的問題。”老頭答應的十分幹脆。
九歌狐疑地打量了他一會,從他樹皮一般的臉上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九歌隻得認栽。
“因爲我想統一妖族,與天族相抗衡!”
“口氣不小!姑且不論你能不能統一妖族,你又是憑借着什麽與天族相抗衡?!”老頭斜着眼問,鄙夷的意味很明顯。
“憑借天君和他——不對,剛才那個不應該是最後一個問題嗎?!”九歌反應過來她差點又着了老頭子的道,額頭青筋直跳。
話說她活了兩輩子,這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麽牽着鼻子走,這老頭真是活膩歪了!
“我看我還是一把火把你燒了吧,反正你也快要死了!”九歌咬牙切齒的說,指尖微動,就要把那一小撮狐火彈向身後的大樹。
“不要啊——”就在這時,小老頭以不符合他現在身體狀況的敏捷速度撲過來按住了九歌的手。
“小丫頭,打個商量,你别燒我,我讓你成爲雲霧山真正的山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