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仍然穩穩端坐在高台之上,悠哉遊哉的注視着下面的混亂,沒過多久,高台之下的妖竟然全都逃走了,一隻不剩。
十數隻聚氣成丹,一隻破丹成嬰,加上之前半年裏結丹結嬰的,大荒山的結丹期妖修和元嬰大妖的數量起碼翻了一番!
雖然當初百般抵觸,但看到這個成果,九歌還是很高興的。
現在她終于可以放心去妖王城了,因爲她已經盡到了她該盡的責任,大荒山因她而變得強大。
“凝淵,我們什麽時候可以去妖王城?”她心情甚好的問。
半響沒有得到回答,她扭頭,看到小烏鴉正在看着遠方的天空,似乎很專注的樣子。
相處的久了,她有時候也能從這張烏鴉臉上看懂凝淵的表情,比如此刻,如果凝淵是人的話,他臉上的表情應該是凝重的。
九歌心裏一咯噔,有不好的預感,“怎麽了?”
“恐怕我們短時間内去不了妖王城了!”沉默了半響,凝淵才說。
“爲什麽?又出什麽變故了?!”九歌的好心情瞬間沒有了,有些抓狂的問。
“方才異象太恐怖,恐怕已經驚動了大荒山附近山脈的妖族。”
“你在逗我嗎?”九歌面無表情的看着凝淵。
“大概很快就會有附近山脈的妖來此探查情況了,隻要它們進入大荒山,十數隻妖修同時渡劫的動靜瞞不過它們!”凝淵自說自話。
九歌的臉随着凝淵的話而扭曲,她一把揪住凝淵的翅膀,對着它的耳朵大吼“你就扯吧,當初我渡元嬰雷劫之時,聲勢不過比剛才小了一點,而且剛才的異象才持續了片刻,我當初渡劫卻用了幾個時辰,當初都沒有事,現在你卻告訴我會驚動别的山脈的妖族,你以爲我會信嗎?!”
凝淵乖乖被九歌揪着,一點想要掙脫的意思都沒有,“當初無事是因爲我早在你渡劫之前就布下了屏蔽天機的陣法,大荒山附近山脈的妖族以及人族根本無法察覺到大荒山的動靜,但是那個陣法自你渡劫之後就失效了!”
九歌“……”
凝淵爲她做到這種地步,按道理說她是應該覺得高興,應該被感動的,可是她此刻的心裏怎麽就那麽恨呢!
“它們察覺到大荒山的異象會如何?”九歌咬牙切齒的問。
“眼紅,侵略,秘密被宣揚出去。”
凝淵又發揮了他一慣惜字如金的風格,但是他想要表達的意思也很清楚的表達出來了。
“大荒山如今的實力應該不會比附近山脈差,它們的侵略根本無需擔心,但是如果它們把這個秘密宣揚出去了——不對,大荒山衆妖也不可能真正鐵闆一塊,秘密遲早會被宣揚出去,不僅僅是妖修功法,還有我這個懂妖修功法的山主,我去了妖王城自然不懼任何妖邪來找我麻煩,但大荒山尤其是寒山澗衆妖就危險了!”九歌并不笨,經凝淵一提醒就想到了其中厲害。
“我們應該怎麽做?”她問。
“先下手爲強,在戰鬥中提升!”
九歌想想也是,隻有實戰,才能在最快最短的時間内促進大荒山衆妖成長,而隻有向附近山脈展示大荒山的實力,它們才不會覺得大荒山是軟柿子,誰都想咬一口!
不過這些灰魑可以組織,根本不需要她出面,至少暫時是這樣。
但凝淵既然說短時間内去不了妖王城,那肯定就是有什麽事是需要她去做的,而且非她不可!
“需要我做什麽?”她很自覺的問。
“發布山主令,召集大荒山衆妖,這第一戰要有你親自帶着它們打,而且還必須要打得漂亮!”
“戰争——”九歌皺眉,戰争帶來的隻有無盡的殺戮,而殺戮就意味着血腥和死亡,意味着要沾染因果,她最不想沾染的就是因果。
看九歌的表情凝淵就知道她在想什麽,他也眸光微暗,九歌對因果的敬畏源自于九天的記憶傳承,當初其實他并不同意九天将所有好的壞的記憶都傳承給九歌,可九天又怎麽會在意他的看法,仍然我行我素!
因果這個東西,沒見識到它的厲害,隻會不屑一顧,但若見識到了,就會忌諱莫深,就像九歌現在這樣。
若能少沾因果自然是好的,但九歌卻因爲這樣而謹慎過頭,對什麽都不感興趣,再加上她本來就感情淡漠,縱使他勞心勞力替九歌安排好了一切,九歌也對此很抵觸,不會因此對他有半分感激,反而還會覺得他心狠手辣,對他很反感,這樣隻會使他們之間的關系越來越疏遠!
九天大概早就猜到會有這樣的結果,所以才故意這麽做吧?隻是想看他備受煎熬的模樣!
“沒有人規定戰争就必須殺戮,至少你不必,别的山脈的妖也是妖,日後也會成爲你的子民,當然是能不殺就不殺,若是能兵不血刃就收服它們才是最好的!”
“兵不血刃?誰去?你去嗎?”九歌翻了一個白眼。
妖族以實力爲尊,想要兵不血刃收服它們?癡人說夢呢!
“隻要有我在,你可以不必殺戮,不沾因果!”凝淵看着九歌的眼睛,說。
不知道爲什麽,九歌有些不敢和此刻的凝淵對視,不自覺地移開視線,松開了揪着凝淵翅膀的手。
“娘親,還有我還有我,我可是清淨無垢仙體,無論做什麽,都不沾染因果,我可以成爲娘親手中最鋒利的刀,守護在娘親左右!”小子辰也不甘示弱,湊到九歌跟前表白。
九歌感動之餘,不免又覺得有些好笑,拍了拍小子辰的頭,“什麽不沾因果,你們是我最親近的人,你們沾染了因果,難道我還能置身事外嗎?!”
這一刻,對于傳承記憶裏差點将九天毀滅的因果,九歌不再像從前那般忌諱莫深!
她終于明白,她和九天是不一樣的,她不必獨自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