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莫董?這回您可欠我一個人情了啊!哈哈,對,就是那個姓淩的女道士,嗯,說好了,對對,呵呵,您可别跟我說謝,您的人情可不好收啊!嗯,好的,那麽我讓秘書把下半年咱們的合作計劃書送給您,好的,有空一起吃飯,嗯,再見。”
收起手機,婦人臉上的笑又加深幾分,擡起頭,詢問副駕駛上坐着的另外一個三十多歲身形微胖左臉有兩顆痣的男人,“小李,都安排好了吧?”
男人點了點頭,“董事長放心。”
……
淩蓉蓉從白玉英拿了‘鬼胎’的資料,回家之後,就立刻開始翻閱,不過,還沒翻兩頁,房門上忽然傳來鑰匙插鎖的聲音。
淩蓉蓉扭頭一看,見到方倩走了進來。
眨了下眼,見她兩手空空,又看了看牆上的時間——下午一點半。有些納悶,問道,“倩倩,你沒去逛街麽?”
方倩将高跟鞋往鞋架旁用力一踢,然後換上拖鞋,氣呼呼地走進來,又将手提包往沙發上一扔,惱火地說了句,“别提了,我都快氣死了,等我換件衣服再跟你說!”說完,又依舊火冒三丈地回了房。
淩蓉蓉在茶幾旁呆了幾秒,忽然反應過來,小心翼翼地瞅了眼方倩的房門,然後手腳并用地爬到沙發旁,撩開方倩的小皮包,摸了摸最裏層——嗯,姻緣符有餘熱,看來起效果了。
“咔嗒。”門響。
淩蓉蓉以光速回到剛剛坐着的地闆上。
方倩穿着休閑的T恤衫走出來,邊用橡皮筋把頭發紮起來,邊問道,“你委托做完了?”
“沒,要回來做道具,明天再去。”淩蓉蓉搖頭,擡眼看方倩,“你剛剛怎麽啦?”
方倩一聽,又拉了臉,想起剛剛在商場遇到的那天在單元樓遇到的那個眼鏡男,本來以爲他是警察,還跑過去打招呼,想問問他江興的案子辦得怎麽樣了,結果,才問出口,就聽到她所在的高級女裝專賣店的導購員,畢恭畢敬地朝他喊了一聲,“周秘書好。”
這才知道,原來這個上次冒充警察,聽了自己一個小時哭訴的男人,竟然是堂堂莫氏集團總裁的第一秘書,周凡!
周凡似乎也記得她,不過卻沒有被揭穿的窘态,而是一派從容地朝她笑了笑,還很認真地回答她,“江興已經被移交派出所了,多謝方小姐上次的幫助。”
“……”
這是在嘲笑她!絕對地嘲笑她!
一想到上次在這樣一個看上去還挺帥,似乎也挺有權,還挺有錢,也挺‘衣冠’的男人面前又是眼淚又是鼻涕,還像個怨婦一樣咒罵那個下作的男人時,自己那副失态的模樣,方倩好想對這個男人大罵一句——騙子!
然而,她卻一個字也說不出。
腦子裏隻有一個詞,丢死人了!
然後,就莫名其妙地把剛剛咬牙買的一條連衣裙落在他腳邊,落荒而逃了。
回來的路上,越發心疼自己的那條大半個月工資換來的裙子,而且心裏也十分不甘心,于是越想越惱火,到家門口的時候,已經全然被怒火燃燒了!
看着淩蓉蓉睜大眼,一雙無辜又清亮的眼睛向上不解地看向自己,方倩想了想,說道,“算了,隻是一個挺讨人厭的人,不提也罷。”頓了下,又問道,“你吃過了麽?”
淩蓉蓉瞄了眼茶幾邊上的垃圾桶,方倩順着她的視線一看——皺成一團的幹面包的塑料紙。
搖了搖頭,又轉身去廚房,“炒個蛋炒飯吧,正好有剩飯,再燒個紫菜蝦米湯?”
“嗯!”淩蓉蓉立刻點頭,一臉滿足。
H市西郊。
一處外形古樸風格厚重的深宅大院裏,賀亦坤正跪在最深處的一間屋子的正中央,宋飛白一臉同情地看着他。
兩人的對面,坐着一個鶴發老者,正是賀亦坤的爺爺,賀朗。
此時賀朗正面容森冷,神态含怒,無情地看着賀亦坤,語調平淡卻威壓十足地說道,“坤兒,這次搶奪天丹,整個賀家都已計劃多年,卻因爲你的一時善念,功虧于潰,你可知錯?”
賀亦坤低着頭,并沒有言語。
賀朗又說道,“當年我以大守護陣将那餓殍之地的陰氣全部壓制在山中,就是爲了滋生天丹,如今天陰氣盡散,餓殍之地不複存在,若是當時你不去壓制王毅以救那餓殍之地的數百條性命,天丹現在,早已經到手了。”
賀亦坤依舊一言不發,也看不清表情。
賀朗皺了皺眉。
宋飛白見他似乎更加惱火,猶豫着要不要說兩句緩解下氣氛,但是還沒張口,沉默的賀亦坤突然擡起頭,看向座上的老人,問道,“爺爺,您到底需要天丹做什麽?竟然能用數百條無辜的人命去換?”
宋飛白心裏一驚,暗自龇牙——哎呀哎呀,這上當家的,明擺着火上澆油麽!
果然,就見賀朗猛地拍了下椅子的扶手,似是要發怒,卻忽地又忍住,宋飛白正疑惑,側門出快步走進來一個人,也沒看跪在地上的賀亦坤,走到老人身邊放下一份文件,然後掩嘴附耳低語了幾句,又快速退了出去。
賀朗臉上的怒氣漸漸緩了下來,平複了一會後,看向賀亦坤,“先起來吧。”
宋飛白挑眉。
賀亦坤站了起來,還是那副溫潤如玉的樣子。
賀朗看了他一眼,将手邊的文件拿起來,說道,“去跟資料上這個女人接觸一下。”
宋飛白上前,接過資料,笑問,“老爺子,怎麽突然讓我們去找個女人?”
賀朗說道,“這女人可能知道天丹的下落。”
正好這時宋飛白将資料轉給了賀亦坤,賀亦坤翻開一看,聽到賀朗的話,臉上溫雅的神情頓了下來。
首頁上,是一個女孩兒的照片,一雙清透幹淨的眼睛,正對着鏡頭認認真真地看着,臉蛋有些嬰兒肥,嘴巴抿着,似乎有點緊張。
賀朗不知道又說了什麽,賀亦坤卻沒有聽到。
宋飛白用胳膊肘戳了下賀亦坤,他才合上資料,擡頭,笑道,“好的,爺爺。”
獨自一人回到家後,看了看隔壁那戶門上貼着的符篆,賀亦坤再次輕笑起來,終是想起這符咒描繪的痕迹感是來自哪裏了。
笑着搖了搖頭,走回自己家裏。
一夜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