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沒有淩蓉蓉。
他感知到了被引入宅内衆人的暴動,那些人甚至開始搶砸賀宅,有的則大吼大叫,試圖将一直藏未現身的賀朗引出來。
突然,一個快速跑過的身影,直朝某個方向跑去。
孫鶴。
“!!!”
賀亦坤陡然睜開眼,掏出一張縮地符,往腿上一貼,轉身風一般地掠了過去。
閣樓内。
淩蓉蓉正坐在閣樓的陽台上朝外發着呆,忽然聽到門口傳來輕喚,“蓉蓉。”
微微一驚,旋即反應過來,迅速起身,走到門口,隔着木門,再次聽到賀亦坤的聲音,“蓉蓉,你在不在?”
淩蓉蓉點頭,“我在,賀亦坤。”
門外的賀亦坤松了一口氣,聽淩蓉蓉的聲音,感覺應該沒有受到什麽傷害,看了看門上的封印,試圖伸手解開。
然而,手才伸過去,一道激流火花就迸射出來。
賀亦坤一驚,立刻收回手,就見木門上,已然被燒出了一塊黑色的痕迹。
原本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強大的封印與障眼法的混合符篆,将整扇木門化成咒法的其中一部分。
一旦符篆被強行揭開,那麽木門也會随之化爲灰燼,裏面的人……就休想再出來了。
賀亦坤臉色鐵青,看了看門上的黑痕,就聽淩蓉蓉問道,“大沉還好麽?”
賀亦坤頓了下,說道,“快急死了,擔心你……和孩子。”
門内的淩蓉蓉很難想象到莫沉快急死了是什麽表情,不過卻抿嘴紅了眼眶,點點頭,說道,“賀亦坤,你還記得你曾經無條件答應過我一件事麽?”
賀亦坤眉頭一皺,看向木門,仿佛能透過看到門後的淩蓉蓉。
“不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要讓大沉有危險,你……”淩蓉蓉頓了下,單手放在木門上,“能答應我麽?”
賀亦坤一下握緊了雙拳,片刻後,點頭,“好,我答應你。”
淩蓉蓉抿嘴笑了,“謝謝。”
這時,閣樓底下傳來人急速靠近的聲音,賀亦坤看了一眼下方,再次低聲快速地說道,“蓉蓉,你爸和小姑已經在來救你的路上了,我爺爺雖然狠毒,但是隻要你主動配合,他多半不會強行傷害你。千萬記住不要跟他硬來,我們一定會來救你的,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最後幾個字說完的時候,聲音已經非常輕了。
淩蓉蓉緩緩放下手,笑容還挂在臉上。
随後聽到門外急促的腳步聲靠近。
孫鶴奔上來時沒有看到人,卻一眼就看到了門上的黑痕,臉色一變,低念了兩聲咒,伸手,打開門鎖。
見到淩蓉蓉站在門内,皺了皺眉,略一沉吟後,一把伸手,抓住淩蓉蓉的胳膊,将她往外一拽。
淩蓉蓉被他拉了個踉跄,也沒有反抗,隻是站穩腳步,由着他拽着自己朝陰暗偏僻的角落彎彎繞繞地走過。
在他們離開後不久,一道虛影出現在了閣樓内。
渾身白衣,左眼雙瞳閃爍。隻是,表情依舊有些木讷。
莫天悅的聲音輕慢溫柔地響起,“軒,找到大祭祀術了麽?”
呆愣的木軒環顧了一圈,波瀾不驚的臉上出現了一抹很淡很淡的疑惑——這裏……好像有什麽,讓他一心牽挂的東西?
見木軒沒有反應,坐在别墅花園内的莫天悅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将魂魄收回來。
木軒左眼一閃,低垂的頭,緩緩擡起。
莫天悅此時雙頰毫無血色,挨着木軒坐了一會兒,握住他的手,歎氣說道,“軒,我們恐怕還是需要親自去找一趟呢,要辛苦你了。”她原本想,不過是個小祭祀術,木軒的魂體直接就能将那小法術給毀了,沒想到居然找不到。
木軒沒說話,卻點了點頭。
莫天悅很想現在立刻就能帶他遠走高飛,擡頭看了看他的側臉,忽然一下撲過去,将他抱住,埋頭低低地說道,“對不起,軒,都是我的疏忽,你放心,等我拿到完整的咒語後,一定殺了那個宋飛白,替你報仇。”
木軒沒有動彈,機械地擡手,拍了拍她的後背。
莫天悅将他抱得更緊了幾分。
看了看外頭已經西斜的太陽,轉臉,在木軒臉側親了一下,然後起身,正要将木軒拉起來,前往宋飛白告訴她的賀家老宅的位置時,忽然,半空中響起一陣撕扯狂吼。
像是野獸撲來,别墅周圍整個山林都震動起來,小區的保安警鈴瞬間大作。
莫天悅倏地瞪大雙眼,驚恐地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宋紅方?他居然屍變了?!
宋紅方想吃了木軒強大自己的力量的意圖,莫天悅一直知道。
但是隻要他一天受木軒控制,他就一天都沒法屍變,沒法反過來殺死木軒。
可是現在居然已經屍變了!而且聽這嘶吼的聲音,似乎已經狂性大發!
莫天悅變了臉色,忙拉起木軒,柔聲快速說道,“軒,我們離開這裏,好麽?你帶我悄悄地離開,不要驚動周圍的任何東西。”
木軒點點頭,将她抱在懷裏,雙瞳朝上方一看,然後周身白光乍現,兩人的身影在這光束中,漸漸虛化。
宋紅方提着一個渾身是血的保安,從半空中一躍而下,渾身焦黑,尖齒獠牙,滿臉滿手的血,一腳踩在那最後消失的一縷光點上。
仰天再次狂吼起來,然後将手裏的保安重重地摔在地上,獸吼着撲過去拼命地啃噬。
……
淩蓉蓉被帶到了一處幾乎不見天光的黑暗的小屋裏。
屋裏點着燭光,賀朗正坐在燭光後頭,穿着道袍,面對一幅一人高的畫站着。
畫裏,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淩蓉蓉不太懂畫,卻看得出畫這幅畫的人,一定用盡了心思,才能将女人的一颦一笑一擡手一低頭,都描繪得這樣細緻入神。
然而燭火搖曳,卻帶動着那幅畫裏的人的身影,微微扭曲。
“家主,人被發現了,所以我把她轉移到這裏來了。”孫鶴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