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傳來莫沉的低沉的說話聲,“不能拖延太久,蓉蓉絕對不能有危險。”
賀亦坤的聲音也有些幹澀,“我等會會直接再去老宅,找爺爺。”
淩悅再次罵了句髒話,“天殺的老殺才,敢動我蓉蓉,我廢了他!亦坤,你帶我一起去,我找他拼了!”
宋飛白大驚,張口正要呼出聲音時,賀亦坤的聲音再次傳來,“小姑,你先别急,先等叔叔回來,你一個貿然跟我過去,太危險。”
莫沉也在旁邊說道,“嶽父的手機我已經讓人定位過了,按照移動位置來判斷,已經在回H市區的路上了。”
淩悅忍了怒火,“好,我等哥回來,直接滅了那堕仙,我看你這老毒物還能折騰起什麽花來!”
幾人的說話聲随後又小下去了一些,繼續商量和安排着做出将淩蓉蓉從賀家老宅救出來的最萬全的對策。
宋飛白頹然地躺在床上,咬牙,忍着渾身的劇痛,摸到床頭的手機。
手微微顫抖地找到了那個沒有存儲過的号碼,然後撥打過去。
并沒有很長的提示音後,莫天悅聲音愉快地接通了電話。
“宋先生?”
宋飛白咳嗽了一聲,看了眼卧室房門的方向,頓了一下,才說道,“莫天悅!你答應我的事呢?”
莫天悅笑了起來,看了看身邊坐在長椅上,安靜木然地看着前方的木軒,笑道,“答應你的事?宋先生,我答應過你什麽?”
宋飛白一聽,就知道這個女人是想過河拆橋了!
急怒攻心之下,嗓眼處再次湧起一股腥甜味道,劇烈的咳嗽感再次襲來,他捂住嘴巴漲紅了臉才強行克制下去,急喘了幾口氣。
手機這頭,莫天悅愛憐地摸了摸木軒比較之前更爲絕倫精緻也更顯精神的臉,聽着電話裏宋飛白的動靜,笑道,“宋先生,您可注意着點身體哦,畢竟您可是我的恩人呢,這麽行将就木的樣子,實在讓人心生惋惜啊!”
宋飛白盛怒之下,反而忽地笑了一聲,以爲咳嗽過的嗓音有些啞,冷聲道,“莫天悅,你倒是真的跟我調查的一樣,心狠手辣,自私卑鄙。”
莫天悅被罵,卻也絲毫不在意,淡淡一笑,往依舊呆坐不動的木軒懷裏一靠,嬌軟無限地笑得像一朵盛開的花,“原來宋先生已經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了,呵呵……”笑聲清脆,“可是,就算這樣,你也是不得不求着我幫忙呢。”
說這話的時候,身邊的木軒依舊一動未動,莫天悅笑着擡頭看了看他,然後在他下巴上小心地親了一下,像親人間的低喃一般,軟聲道,“軒,我們的媒人生氣了呢,你說怎麽辦呢?”
宋飛白聽到她這惡心至極的發膩聲音,冷笑起來,“莫天悅,恐怕你身邊的那位,現在對你的話,做不了任何的回應吧?”
莫天悅的笑容一僵。
“莫天悅,”宋飛白的笑聲一收,略帶了些諷刺地說道,“你真把人想得都像你那樣蠢麽?”
這邊的莫天悅坐了起來,臉上僵住的笑容漸漸扭曲猙獰,“宋飛白,你做了什麽?”
宋飛白很滿意莫天悅現在的反應,“不好意思,我隻是把情咒的咒語稍稍做了一些小的調整,怎麽,莫小姐竟然沒有察覺出來麽?”
莫天悅呀呲欲裂,猛地轉臉看向身旁自從中了情咒之後,就一直像個木偶般毫無反應的木軒,站了起來。
“莫小姐,如果你遵守約定,我肯定會幫你把情咒調整過來。”宋飛白語氣一轉,再次說道,“隻要你能讓堕仙去毀了賀家的地宮,我保證,能讓你完全得償所願。”
莫天悅以己度人,自然不信,“宋先生說得倒輕松,他現在絲毫行動的能力都沒有,你讓他要怎麽去毀了那地宮?”
宋飛白跟她說了這麽久的話已經十分疲憊了,強撐着力氣繼續故作輕松地笑道,“這個莫小姐無需擔心,我可以再教你一個法子,能讓他恢複能力,但是神智卻是由你控制的。”頓了下,“不過麽,時效隻有一天。”
莫天悅陰狠着眼,沒說話。
宋飛白知道她現在已經恨毒了自己,頓了下,又說道,“對了,我還有件事忘記告訴莫小姐了。”
“給你的這個調整過的情咒,如果超過三天不調整回來的話,呵呵,那麽您與那位堕仙,都會遭受咒術反噬,嗯,情況如果不嚴重的話麽,至少也會是個魂飛魄散什麽的吧。”
莫天悅的眼瞳猛地一收。
宋飛白的聲音再次傳來,“莫小姐還請好好考慮啊,嗯,算一算,時間也挺緊迫的,别想太久哦!”然後挂斷電話。
又是一陣急促的咳嗽聲,終于把外頭的賀亦坤引了進來。
笑着擺擺手,表示自己沒事。
這邊,莫天悅捏着手機,指尖因爲用力,手臂都微微顫抖起來。
她回過頭,看了一眼還是呆然無動的木軒——情咒,可以讓她分一半的生命力給這個半生半死的堕仙,讓他從此以後不再受魂魄不全之傷,也可以将他的神智模糊,隻聽得進去她的話,看到她的人。
她甚至都想好了,她要帶着他,去從前他沒有去過的地方,兩個人一起,走走停停,一直相愛,直到自己老去,就放他離開。
可是……爲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啊!!!!”
莫天悅猛地舉起雙臂,尖聲狂吼起來。
狂暴的陰煞之氣布滿了她的全身,她的面上,一片将死之人的青黑死氣!
尖叫一半,忽朝前一弓,張嘴,“哇”一下,吐出一大灘血。
黑色的血液。
莫天悅愣愣地看着地上的血液,忽然意識到什麽,徹底癱軟跪倒在地,良久,才轉過身,将頭俯在木軒的膝蓋上,低低輕輕地說道,“對不起,我這麽笨,居然什麽都做不好,對不起,你就再原諒我一次,好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