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浴房内,莫沉已經被磨得快沒有了耐心,惡心得恨不得上前剁了這個可惡的女人,皺了眉,聲音越發森寒地說道,“滾!”
阿芳沒想到自己這麽低聲下氣地乞求他,居然都這麽無動于衷,甚至還非常厭煩地一直讓自己滾!憑什麽啊!憑什麽他對着淩蓉蓉就是寵|愛|無|度,對着淩蓉蓉就可以喊她“寶貝”,對着她就能那麽溫柔平和,憑什麽對着自己,就要這麽冷漠無視厭煩厭惡?!
憑什麽啊?!
阿芳一下沖到淋浴房門口,握住門把手,顫着聲音說道,“她和我有什麽區别?不都是女人麽!她哪裏比我好?是床||上||的功||夫不錯,還是能給你帶來萬貫家财啊?我保證比她伺候得還好,你……”
“咔嗒。”
衛生間的門再次被推開。
阿芳的聲音戛然而止,面色慘白地僵住,還沒等轉身,就聽身後傳來輕軟的低聲說話聲,“出來吧。”
聲音雖輕,語氣卻不容拒絕。
阿芳回頭,見淩蓉蓉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一雙澄黑的大眼睛沒有情緒地看向自己——她居然還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阿芳頓了下,開口,還沒發出聲音來,又聽淩蓉蓉說道,“你剛剛的話我錄音了,如果你想說莫沉對你做了什麽非||禮的事情,恐怕是要自砸手腳了,出來吧!”
阿芳剛剛确實想大喊出來,說莫沉非||禮她,可是沒想到淩蓉蓉居然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那雙眼睛,真的能看透人心麽?
淩蓉蓉看了眼淋浴房内模糊的身影,以及阿芳的衣着,抿了下嘴,讓開了些身子,說道,“出來。”
阿芳不甘地松開了門把手,想到那個錄音,隻好跟着淩蓉蓉走出衛生間。
淩蓉蓉撿起地上的大圍巾,又掃了眼淋浴房的方向,擡手,關上了門。
兩人站在卧室,阿芳回頭看淩蓉蓉,“你想怎麽樣?”身體還在微微顫抖,單手抱着胳膊,也不知道是因爲害怕,還是因爲這次‘勾||引’的失敗,還是因爲被莫沉毫不留情地羞辱過後的難堪與憤怒。
淩蓉蓉看了看她,将圍巾遞給她,說道,“跟我走。”然後率先朝卧室外走去。
阿芳看着接過來的圍巾,披在身上,朝衛生間又望了一眼,跟上淩蓉蓉。
兩人從側門走出,來到别墅外的海灘上,淩蓉蓉走在前頭,阿芳走在後頭,走了一會兒,來到海島除去别墅外最高的一處觀海點,淩蓉蓉站上去,朝對面燈火通明的東島看去。
阿芳皺了皺眉,站在一旁,并沒有跟淩蓉蓉上去。
海風吹動,浪潮輕拍。
淩蓉蓉忽地說道,“我聽阿聯說過,你們的新家就在那個尖尖屋頂的房子旁邊,是麽?”
阿芳一愣,下意識看向東島淩蓉蓉所說的位置,随後又皺了下眉。
淩蓉蓉繼續說道,“阿聯的面相本是後世喜樂,可是今天我卻看到他的印堂微微發青,面相竟隐有轉樂爲苦的迹象。”
阿芳聽得似懂非懂,可還是忍着不耐繼續聽着。
“他的命運跟你是至死糾纏的。”淩蓉蓉的視線落在海浪輕翻的海面上,“如果你不真心待他,他這輩子就再也不會愛上其他人了。”
阿芳一愣,轉臉,看了看高處的淩蓉蓉。
淩蓉蓉笑了笑,說道,“你以爲莫沉很好,可是,你應該不知道,他自小父母雙亡,爺爺不親奶奶不愛,曾經是在怎麽樣悲苦的環境下長大。有道士預言他活不過二十七歲的生日,也就是說,他的命,隻剩下一年不到了。這樣的人,對希望獲得長久幸福的你,真的是合适的麽?”
阿芳看着她,半晌,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希望我想要長久的幸福?”
淩蓉蓉笑了下,“看出來的。”
阿芳靜默。
“你不是壞女孩,也不是什麽心思歹毒或者願意被别人作||踐的人,想要幸福更沒有錯。”淩蓉蓉頓了下,她的聲音很輕很淡,夾雜在歡歡的浪||潮聲裏,有些飄忽又十分清晰,“可是你好像忘記了,你真正的幸福,并不是别人能給與你的,縱使你今天真的跟莫沉發生了什麽,你就指望他能給你你想要的麽?如果他不給你,你又要怎麽辦?”
阿芳沒想過這些,長這麽大,也沒人跟她說過這些,于是靜靜地聽着。
“我記得我以前從一本書上看到過,”淩蓉蓉說道,“想要嫁給國王,自己首先就要變成女王。如果你是一朵玫瑰,何愁蝴蝶不會被你引來呢?”
阿芳想了想,也上了高處,站在淩蓉蓉身邊,問道,“你是在告訴我,讓我自己把自己變得漂亮,然後去招蜂引蝶麽?”
阿芳是念過幾年書的,以前在電視上見到過這個詞,覺得淩蓉蓉說的應該就是這個意思。
淩蓉蓉卻被她逗笑了,搖了搖頭,說道,“你的蝴蝶已經在你跟前了,你還要怎麽招蜂引蝶?”
阿芳看她,“那你是什麽意思?”
淩蓉蓉看了她一眼,緩緩斂下笑容,說道,“就是叫你不要肖想不屬于你的人或者事。”
阿芳眉頭一皺,看淩蓉蓉。
淩蓉蓉轉過視線,繼續看向大海,“阿聯很不錯,你如果不喜歡他,也不會答應嫁給他。但是你癡心妄想了,見到虛華的東西,就自控不住,甚至要使用這樣卑劣的手法。我剛剛在門外,其實很想沖進去給你幾個大耳刮子。”瞄了她一眼,“但是,我沒有那麽做,知道爲什麽嗎?”
阿芳的臉色難看——她哪裏能知道,剛剛還和和氣氣說話的淩蓉蓉,轉眼間就這麽不留情面,說話這麽難聽。
見她沉默,淩蓉蓉又說道,“因爲我不想我的男人變得難堪。”因爲她一旦憤怒,就無疑證明她确實心裏生氣,是針對莫沉還是針對阿芳,可能她自己都搞不清楚,這樣無疑讓本來無辜的莫沉會十分爲難。
她不舍得對莫沉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