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蠱裏冒出一點點紅光,淩悅的手還在繼續,“然姐生下蓉蓉的那一年,你就消失不見了,你并不知道我們爲了找你,費了多大的精力,直到後來,你自己出現,說你跟那人早就分手,不過是爲了散心,才離開了一陣,我們都沒有懷疑,也都相信了你,而當時,我跟小白,都懷上了孩子。”
蕭月眼裏的驚恐慢慢褪去,随着淩悅的話,似乎想起了當年的事情,眼裏的慌亂竟慢慢地變成了冷笑和惡毒。
白玉英沉默地聽着,似是在出神,又似是在回憶。
“我的孩子莫名其妙地沒了,宋文的弟弟和小白的孩子突然間失蹤,衆人都快吓瘋了,你卻突然帶着賀朗,找到了我們。”淩悅的手停了下來,回頭看了眼蕭月,冷笑着說道,“你知道你當時是什麽樣的表情麽?”
蕭月看着她,嘴裏堵着布,她不能說話,但是眼睛裏的怨毒卻一清二楚。
白玉英閉上了雙眼。
淩悅與蕭月對視着,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你已經變成了惡鬼,比所有惡鬼都陰險惡毒的惡鬼!”
蕭月微微瞪大了眼。
淩悅深吸一口氣,轉回身,又拿起一張符篆,夾在指尖放在小蠱的蠱口輕輕撥||弄着,繼續說道,“賀朗看似真誠懇切,卻暗藏壞水,用宋文的弟弟和小白的孩子做要挾,要然姐,宋文,還有賀守林去幫他做一件事。結果……”
“結果,他們三個誰都沒回來,包括那兩個孩子。”白玉英啞着聲音接了她的話,“我在三年後找到我的孩子,卻誰也不敢告訴,隻說是撿來的,甚至到現在都不敢跟他像相認,就怕有人知道了他的身份,又要來害他威脅我,這一切,都是你造的孽!蕭月!都是你!”
白玉英甚少有情緒失控的樣子,指着蕭月,身體微微地顫抖。
蕭月看向她,無聲地笑了起來,那眼神仿佛在說——你們活該!
白玉英瞪着她,似乎恨不得要立刻上去親手殺了她!
淩悅低着頭,夾着的符篆倏地無火自燃起來,符灰一點點落在泛着紅光的小蠱裏,小蠱散發出一陣奇異的幽香。
蕭月聞到那股香味,似乎察覺了淩悅想要做什麽,不甘地瞪大了眼。
淩悅拿起閃着森森銀光的匕首,另一手托起小蠱,轉過身來,朝蕭月一步步走近,“蕭月,你我情誼早已恩斷義絕,我不知道你當初爲什麽樣那樣做。我哥哥是憐憫你,才放了你一命,我卻沒有他那麽仁慈。留着你,你必然還會對蓉蓉做出更加殘忍的事情,後患無窮這種事情,我絕對不會容忍,所以,今天就做個了斷吧。”
然後示意白玉英将她嘴上塞着的棉布拿了下來。
蕭月擡眼看着近在跟前的淩悅,她手裏的尖刀仿佛已經紮進她的心髒,她似乎已經聽到了死亡的聲音。
忽地挑起嘴角陰冷一笑,“你不是很想知道我爲什麽要背叛你們,淩志爲什麽又放過我了麽?”
淩悅低頭看她。
蕭月的聲音有些尖利,在這無聲寂靜的後院裏染上了冷森的咒怨和惡毒意味,“因爲啊,我愛的,其實是淩志!”
淩悅的瞳孔猛地一縮,白玉英也刹那間想起——當年蕭月的那個人,确實非常得像淩志!隻不過賀然說他面相兇惡,是非常殘暴之人,難道……
正想着,又聽蕭月說道,“可惜啊,他愛的卻不是我!我卻天天幻想,天天思念,又總是被那張跟他很像的臉極盡折磨,我就想,爲什麽啊!爲什麽你們都能幸福美滿快快活活的,爲什麽隻有我要遇到這種事啊?不然就大家一起死啊?一起死,多好啊!哈哈哈哈!”
淩悅的眼神冷了下來,“蕭月,你少爲你的惡毒找借口!也不要攀扯我哥!我哥隻愛然姐,隻愛我嫂子一個!”
蕭月的笑聲越發肆無忌憚,“是啊!他的眼裏從看不到别人!那天他要殺了我,我求他愛我一次啊,隻要一次就好了,他都不願,卻又放了我,你說這人,讓我怎麽辦才好呢?所以我就越發得恨他啊!爲什麽不肯愛我啊?明明那個賤||女人都已經死了啊!我還要弄死他們的女兒,要讓他一輩子都活在痛苦之中!哈哈哈哈!”
“蕭月,你好狠毒!”淩悅終于怒極,揚手,舉起了匕首。
白玉英看着她,那把匕首的刀尖在清冷的月光下折射處寒到心底的冷光,刺向蕭月的心髒位置。
皮膚劃開,鮮紅的血液流下來。
蕭月仰着脖子依舊在大笑,淩悅冰冷着面容,将另一手小蠱裏散發着幽香的液體倒入她的口中,低聲念起咒語。
蕭月睜大眼睛,看着天上那一輪皎潔的月亮,眼前似乎浮現了當年淩志将她從萬鬼哭嚎的亂葬崗裏拉出的景象,同是這樣的月色下,那個人的手,是那樣的溫暖。溫暖到後來她能忘了那個人對她的折磨,能相信賀朗是真的願意幫她脫離那個人的控制。
意識漸漸遊離,大~片的黑暗掩蓋過來,如||浪||潮般吞噬掉她所有的記憶。
她閉上眼,輕笑——淩志,我隻有恨你,恨你,才能忘了當年你對我的好。我其實……很愛你。
眼淚從她的眼角倏然滑落。
淩悅念完咒語,将沾了血的匕首扔到小蠱裏,低頭看了看已經昏迷過去的蕭月,對白玉英說道,“所有修爲被完全廢除,記憶也徹底删除,縱使賀朗也沒法替她恢複,你找人,把她安置到一個妥善的地方吧。”
白玉英閉了閉眼,點頭。
見她轉身超外頭,問道,“你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