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志惡狠狠地瞪淩悅,好想一巴掌把她打出車外去。
整輛車裏,唯獨羅浩鎮定地操控着方向盤——嗯,盡量不要再差點開到山道外去了。
淩悅撇撇嘴,煙瘾有些起來了,打了個哈欠,說道,“他倆現在一個天劫已現,一個天煞孤星,而且血水交融,情根深種,已經注定生死糾葛了啊!就算找齊了那些東西,哥,你知道的,也不一定能來得及,可是如果一旦兩人結合,并且有了傳承結晶,那麽就算命格再損,也不會違逆天命,至少還能争取一段時間,甚至也有可能直接渡過劫難,轉爲生機,這都是說不定的啊!”
淩悅說的話莫沉聽不太懂,不過他準确地敏銳地抓到了一個詞——結合!哦???
淩蓉蓉滿臉通紅,隻當沒有發現莫沉投過來的灼熱視線。
淩志瞅到,差點氣爆了,一個瞪眼過去,惡聲惡氣地吼道,“看什麽?!我不同意,你想都不要想!”
莫沉摸了摸鼻子,識相地撇開視線。
淩悅忍笑,繼續煽風點火,“哥,你幹嘛不同意啊?我看小沉沉就很好啊,而且,天命難定,星數易變,你找了這麽多年,不就是想給蓉蓉找一條活路麽,現在這個活路擺在面前,你居然還要拒絕!哎呀,蓉蓉,你爸看來也不是很疼你啊,唉,可憐我的好蓉蓉,攤上這麽個……”
“你閉嘴!”淩志怒了,一個攥成一團的空白符紙扔過去,“誰說我要拒絕了!”
淩悅輕松接下那沒有力度的飛來紙團,笑,“那是同意了?”
“我沒……”
“嗯?”淩悅挑眉。
淩志這一口惡氣啊!居然被這個壞心思的妹妹給反欺負一回!哼!看他找機會找回場子來!
莫沉看着這兄妹倆,忽然覺得,他們跟莫輕應該能處得來吧?
微微側眼,正好看到淩蓉蓉咬着礦泉水瓶口,也在偷偷地瞄自己,臉紅紅的樣子真是可愛,于是嘴角勾起,朝她淺淺一笑。
淩蓉蓉一驚,忙收回視線,臉上更紅。
一直到了H市,兄妹倆都沒有定下一個結論,不過好歹淩志算是答應了兩人的交往——不答應又能怎麽辦?連婚約都定了!真是太不把他這個當爸爸的當回事了!啧!
送幾人回到兩世齋,莫沉就收到了周凡的消息,要他一定要去公司,莫沉隻好就地告辭。
離開前,還非常鄭重地邀請淩志和淩悅以蓉蓉家長的身份,接受莫家的邀請見面。
見他态度誠懇十足,而且明顯降低姿态爲了顯示自己非常珍重淩蓉蓉,淩志心裏憋着的那股悶氣,這才好受了些,可是要他輕易答應,他又做不到。
僵持着的時候,一直安安靜靜站在後頭的淩蓉蓉,突然上前,小手抓~住淩志的胳膊,小小地晃了下,還清清甜甜地喊了一聲,“爸~~”
淩志登時洩氣,投降地看了眼淩蓉蓉,答應下來,“行了,我知道了,你安排吧。”
莫沉含笑,看了眼淩蓉蓉,淩蓉蓉抿嘴,也看了看他。
這兩人……啧!眼神都恨不得膠在一塊了!
淩志往中間一擋,不客氣地拉上淩蓉蓉,将她往兩世齋裏拽,淩悅笑得不行,拍了拍莫沉的胳膊,溜溜達達地跟過去,白玉英一早看到他們,喜出望外地迎出來,抓着淩蓉蓉的手,好一陣問。
莫沉站在車邊看了好一會兒,直到羅浩來催,才收回視線上了車。
坐上車後,看到後頭一直跟着的那輛弟兄們坐着的車,臉上的溫和慢慢褪去,頓了片刻,說道,“戴宏那頭可以聯系了。”
羅浩一愣,從後視鏡看向莫沉。
莫沉的神情恢複冷冽清漠,“先救你妹妹。”
羅浩抓着方向盤的手一緊,好一會兒,才聲音堅定地“嗯”了一聲。
……
H市,賀家老宅。
賀亦坤拿着那塊假的天陰已經做了第三十八回測試。
賀朗陰沉地坐在一旁,當看到他耗了十幾年養出的天陰再一次在術法灌注下啞然無光,巍然不動時,終于怒極,揚手将拐杖往前一扔!
“咚!”
拐杖砸在賀亦坤腳邊的地上,扶手的位置狠狠地掃過賀亦坤的胳膊。
賀亦坤手被帶得往後一撤,手上那塊假的天陰順勢落回了原本放置的黑絲絨木盒内。
“你給我帶回來的居然是個假的?!你你你!”賀朗氣得直哆嗦,眼前一陣陣發黑,差點直接暈過去,好在旁邊兩個站着的長老忙伸手扶住了他。
賀亦坤垂下眼,溫聲不帶情緒地緩緩說道,“爺爺,天陰爲什麽不起效靈,現在還無法查明,但是我并不認爲這枚天陰是假的。”
“你還敢頂嘴!”賀朗指着他,滿目怒色。
賀亦坤擡起手,給賀朗看他手心,“爺爺,如果天陰是假的,我手上這個又怎麽解釋?”
站在後頭的宋飛白擡眼一瞧,登時皺了眉——賀亦坤原本幹淨爽淨的手心,此刻竟然被一抹陰煞濃黑的氣絲糾纏吞噬,似乎想将他所有的生氣抹殺腐蝕。
宋飛白一下就皺了眉。
賀朗看見,倒是怒氣消減了一些,但還是不悅地沉着臉,“就算你因爲長時間觸碰天陰,沾染了極陰之氣,也不能證明,這絲毫不受咒術控制的天陰就是真的。”
賀亦坤放下手,竭力控制手上冰寒凍骨的陰氣,面上卻絲毫不顯依舊一副淡雅溫煦的模樣,“爺爺,這說明,我得到的消息就是真的,天陰的确在被我拿回來之前,讓什麽人動了手腳了。”
賀朗盯着微微低頭不見神情的賀亦坤——棺材村之前發生的事情他是知道的,難道……
正遲疑着,忽然從外頭匆匆跑進來一個三十多歲的短發穿黑T恤的男子,神色慌慌張張,原本張口就要喊出什麽,卻在看到賀亦坤時猛地停住,隻是快步跑到賀朗跟前,湊到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什麽?!”賀朗猛地一下站起來,然而,也不知是因爲動作太迅猛,又或者是情緒太過激動,竟然才一站起,跟着就朝後一下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