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後,衆人一時鴉雀無聲。
莫沉看了賀亦坤一眼——原先還以爲他隻是一個跟蓉蓉差不多的道士,隻是家世不俗罷了,沒想到居然還有這麽個身份。
白玉英則是有些無語,見賀亦坤沒什麽反應,又問道,“你認識賀亦坤?”
劉善财做出小心翼翼的樣子,笑着點頭,“是啊!有幸在一場法會上認識的那位少當家,後來他說想要幾隻小鬼玩玩,就問我能不能弄到,我嘛,也是财迷了心竅,再加上迫于他的威壓,實在不敢拒絕,隻好答應下來,這不,才養了一隻而已,卻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被人破解了,所以也不算犯了大事,您幾位高擡貴手,大人有大量,就放過我這一次吧?”
他自以爲姿态做得低,而且道歉忏悔的态度也算誠懇,卻并不知道正主就在面前,自己所演的這場,完全像是猴子鬧把戲,徒讓人看笑話罷了。
原本一直沒說話的淩悅冷笑了一聲,“怪不得那天在酒吧突然就吐了一口血,原來是被邪術反噬,活該!”
“……”劉善财現在是人爲刀俎我爲魚肉的感覺,雖然心裏現在恨毒了這個敢讓他出醜并淪落至此的女人,但是面上卻一絲不現,唯唯諾諾地朝她笑了笑。
淩悅朝他啐了一口,轉過臉來,就見旁邊那個也是姓賀的走過來,忽然想起來——剛剛小白說他叫什麽來着?賀……亦坤?!
賀亦坤依舊是溫雅如蘭的樣子,走到劉善财面前,含笑像是确認般地問了一句,“你說你認識賀亦坤?”
劉善财見這人氣勢不凡,想來恐怕不是什麽簡單的人物,看這衣着裝飾,估摸着應該是個跟一直站在他旁邊的這個姓莫的差不多身份,于是點頭,“是,賀家少當家,賀朗唯一的孫子,賀家将來的繼承人……”
話沒說完,就見眼前被遞過來一塊非金非石的八角形手掌大小的淺紫色令牌樣物件,物件的牌面上镂空雕刻着一個八卦陰陽乾坤符,看上去就知道是價值不凡的東西。
愣了愣神,接着就聽那男子溫聲問道,“既然你認識賀亦坤,那想必也認識這個東西了?”
劉善财不解,問道,“這是什麽?”
賀亦坤一笑,将手收回,淡淡地說道,“賀家當家信物,這世上隻有兩塊,一塊,在賀家當家人賀朗的手裏,還有一塊麽,在你口中那位少當家的,賀亦坤的手裏。”
劉善财的眼眶慢慢瞪大,随後就見這個原本溫善和煦的年輕男子,俊雅的面容忽地冷如寒冰,眼眸極淡地看向他,語氣更淡地緩緩說道,“劉善财,你擅用邪術,殘害無辜性命,我賀家第七十八代當家人賀亦坤今以道天名義,廢除你所有修爲!”說完,擡手,并沒有絲毫停留地,一把按住劉善财的雙眼。
“不!不要!”劉善财大急,掙紮着就要爬起來,卻無法掙脫身後羅浩的牢牢桎梏。
隻感覺雙眼從眼底的地方,湧起一陣陣蒸汽般地刺痛感,眼球仿佛被什麽東西狠狠地剝落了一層,身上有絲絲氣力漸漸并迅速地抽離出去。
“不要!”
慘呼聲還沒來得及宣洩出口,羅浩已經毫不客氣地一掌擊在了他的後脖頸處。
賀亦坤正好做完法,收回手,任由劉善财如一灘爛泥一樣,倒在了地上。
白玉英走過去,看了眼毫無知覺的劉善财,說道,“我叫人來,送回法源寺?”
賀亦坤溫溫一笑,“那就麻煩您了。”說完,就見淩悅站在不遠處,目光深幽地看向他。
心頭微微詫異,看了眼白玉英。
白玉英微微歎氣,對賀亦坤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多問。
這時,莫沉的手機再次震動起來,他走到一旁,隻聽了一句後,臉色立刻陰沉下來,放下手機,轉頭就說道,“那個女人逃了。”
白玉英心頭一沉,淩悅收回一直看着賀亦坤的視線,走出來說道,“我去做追蹤符。”然後對莫沉招手,“你跟我去,需要你的幫忙。”
莫沉自然立刻跟上。
白玉英看着他們直到離開,才低聲對賀亦坤說道,“賀朗如今居然已經這麽着急了麽?敢這麽公然讓人把蓉蓉帶走,他就不怕淩志發起瘋來?要知道,以淩志的本事,就算你賀家再厲害,恐怕也抵擋不住。”
賀亦坤斂下眼簾,點頭,“是我的疏忽,爺爺這麽迫不及待我竟毫無察覺,你放心,他有所圖謀,暫時不會傷害蓉蓉,我會盡快找出她的下落,然後救她出來。”
白玉英歎了口氣,想起那個乖乖巧巧柔柔嬌嬌的小女孩,心頭就止不住地發酸,撇過臉去,哽聲說道,“是我對不起這孩子,我心裏又恨,卻又無法像淩悅那樣放下所有,用自己的辦法去查清當年他爲什麽要那樣對我們,我舍不得小四子,就利用了她,可是她也是我心裏的一塊肉啊……”
賀亦坤看着她,沒有說話,蔣念從走廊那頭走過來,在他身側低聲說道,“少主,老爺子讓您回老宅一趟。”
賀亦坤點頭,眸中冷光畢現。
……
淩蓉蓉被兜兜轉轉也不知道帶了多遠,最後在第二天天光已經大亮的時候,被帶到了一座有着小院的複古裝飾的中式小别墅裏。
别墅的周圍幾乎都是樹木,淩蓉蓉被那個年輕男人放在院中的秋千上放下,揭開蓋在眼上的布條後,睜眼看到的第一個東西,就是院外結構複雜玄妙,并不是她能輕易破解的迷魂陣法。
身下的秋千微微晃動,她覺得自己好像要掉下去了,于是趕緊抓住兩邊比她手臂還粗的麻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