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友玲和王俊彥都是一愣,這才意識到——難怪剛剛趙友玲隻不過被打了一下,就能迅速恢複理智,原來如此……
王俊彥的臉上露出一絲尴尬,剛剛他還以爲淩蓉蓉要傷害趙友玲,甚至還對她那樣的态度。
不過淩蓉蓉卻絲毫沒有在意,見這一人一鬼都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撇開視線,繼續說道,“你意識失狂應該不是一兩天了,越到後來是不是越加煩躁,腦子也痛,所以想通過電視裏的聲音緩解頭痛?”
趙友玲想到那種感覺就覺得膽寒,抱着胳膊點了點頭。
王俊彥在一旁說道,“是的,大師,友玲這段時間确實越來越情緒失控,我又被那陰煞之氣壓着,沒法從她體内出來,看到她滾在地上大喊大叫,實在難受,我……唉,都怪我錯信了網上的東西,才會害的友玲差點沒命,多虧大師今天趕來,不然真是……”聽到淩蓉蓉的話,再加上趙友玲之前的反應,現在他也十分地後怕。
他反正一介孤魂,就算魂飛魄散也沒有所謂,但是他是真心愛着趙友玲,實在不想她出任何的事。
一旁的莫沉聽不到王俊彥的話,不過卻從淩蓉蓉的話語裏猜到——看來剛剛來踢門的女人,應該是被趙友玲的聲音騷擾了許多次,才會那樣蠻橫粗暴。
不過,這樣對待一個似乎陷入困境中的女孩子的漠然态度,還是讓他無法苟同。
他又看了看離他緊緊幾步之遠的淩蓉蓉,僅僅因爲一個電話,就放棄了他倆難得的晚餐約會,匆匆趕來,隻爲幫助一個并不相識的陌生人。
這樣的女孩,才是他喜歡的,他的可愛的女孩。
淩蓉蓉大概察覺到了莫沉專注又深情的視線,在王俊彥說話的時候,悄悄轉臉,看了他一眼,然後朝他彎了彎眼角,便再次扭頭過去。
莫沉噙笑。
“嗯,那麽現在我需要先把這團陰煞之氣淨化之後,才能處理你們倆的事情。”淩蓉蓉将符篆中的兩張分别遞到趙友玲和王俊彥手裏,兩人接過,王俊彥的魂體立刻出現在幾人面前。
趙友玲欣喜地叫了一聲,跑到他面前,激動地看着他,邊問,“俊彥,你沒事吧?”
王俊彥捏着符篆,搖了搖頭,同樣也十分高興。
莫沉看了看那個原先他看不見的男鬼,還是頭一次這麽清晰地近距離地看到這種曾經隻存在于傳說中的‘鬼魂’——男鬼,腳下一片虛無,全身上下都是飄飄渺渺如空氣一般浮動,面色發青,眼神空洞,但是對着趙友玲微笑的樣子,卻讓他看上去并不像是已經站在彼岸的樣子。
莫沉沒說話,隻是眼眸輕輕動了下。
淩蓉蓉又叮囑道,“因爲這陰煞之氣是你們召喚回來的,所以待會我淨化的時候,法術反噬的原因,可能會對你們造成一些傷害,我會盡量把傷害降到最低,你們也要拿好符篆,記得千萬不能松手。”
趙友玲和王俊彥連忙鄭重點頭。
見他們記下,淩蓉蓉這才轉身,看了眼頭頂盤旋嚣張的陰煞之氣,那氣體中心有一處已經隐隐成勢的黑色漩渦,漩渦中透出一股陰毒之力,仿佛要吞噬掉所有幹淨鮮活的東西。
眼神一凜,将手上剩餘的符篆往那陰煞之氣中心的漩渦處用力一抛,同時口中念出——天地自然,穢氣分散,洞中玄虛,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靈寶符命,普告九天;乾羅達那,洞罡太玄;斬妖縛邪,度人萬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誦一遍,卻病延年;按行五嶽,八海知聞;魔王束手,侍衛我軒;兇穢消散,道炁常存。
淨化咒語一處,周圍原本顯得渾濁壓抑的空氣,仿佛都像是被注入了一股清新劑一般,讓人從心底散發出一陣陣清爽舒暢之氣。
趙友玲和王俊彥都驚訝地看着面前的淩蓉蓉,靈動得仿佛脫塵出俗的仙人一樣,瞪大了眼看着,心裏頭第一次明白過來,有些人稱呼淩蓉蓉這樣的道士爲大仙的原因。
真的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這一人一鬼還在驚歎時,那頭淩蓉蓉已經手腕一翻,操控符篆将那黑色漩渦徹底堵住,大喝了一聲,“急急如律令!”緊接着,所有的陰煞之氣都像是反過來被吸收一般,迅速被符篆堵住的黑色漩渦倒吸進去,符篆發亮,直至所有的陰煞之氣徹底消失,才滅了朱砂符光,悠悠然地飄落下來。
“呼~”
平地一陣風起,挂過客廳敞開的窗戶,徑直地吹了出去。
淩蓉蓉收起手訣,将空白的符紙撿起來,回過頭來,看張着嘴的一人一鬼,表情簡直神同步,不由覺得好笑,清了下嗓子,走過去,說道,“好了,現在是解決你倆的問題了。”頓了下,看向先反應過來的王俊彥,“說吧,你倆想怎麽辦?”
王俊彥其實也不知道怎麽辦,畢竟人鬼相戀厮守終身這種事,根本就是做不到的,他其實心裏清楚,卻不願說出來傷害趙友玲。
結果他這遲疑的一小會兒,趙友玲已經回過神來,忙上前一步,正要開口,淩蓉蓉卻又搶先說道,“人鬼合一什麽的,我可做不到,嗯,還有變成鬼什麽的,我也沒那能力。”
趙友玲頓時臉上一陣白一陣紅,倒是抿了嘴,不知道怎麽開口了。
王俊彥感激地看了眼淩蓉蓉,知道她是故意堵了趙友玲的嘴,防止她說出更加瘋狂做不到最後還隻會空留失望與難過的話,于是朝前飄了飄,笑着說道,“大仙,是這樣的,我死後就一直待在這個出租屋裏沒出去過,還是友玲搬進來後,無意中把我拍進她的照片裏,我們才得以相識,最後……嗯,有了感情,”微微有些不好意思,還是繼續說道,“雖然我是真心愛着她的,但是我也知道,我們是沒法長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