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可是卻想到了十多年前那場差點要了整條村子所有人性命的災難。
她渾身發寒,隻能死死摟着石頭,同時心裏頭又感念起淩蓉蓉來——許是因爲她讓自己在這屋外頭灑了公雞血的原因,石頭待在這屋裏頭就沒有那麽害怕了。
“哐!”
突然,門外頭傳來一聲猛烈的打門聲,王翠花吓了一跳,忙擡眼看去,接着就聽到文文在外頭尖叫喊聲,“王嬸子,王嬸子!快開門啊!開門!”
王翠花一愣,不知道她這個時候跑自己家來幹嘛,還沒等回應,又聽文文焦急地喊道,“王嬸子,我媽媽快生了,外頭到處都是怪物,求求您,給我開開門吧!救救我媽媽吧!”
怪物?
王翠花眼睛一瞪,下意識抱緊石頭,猶豫着看了看大門口的方向,還是決定不去開門。
“哐哐哐!”“王嬸子!嗚嗚……”
文文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
王翠花閉眼,雙手止不住地顫抖起來,石頭在他懷裏擡起頭來。
“開門!”忽然又傳來一聲低喝。
這聲音低沉有力,帶着強硬的命令意味。
石頭聽出來了——是中午來拿雞湯的那個哥哥,奶奶說過,是那個哥哥的女朋友,蓉蓉姐姐救了自己。
于是石頭站了起來
王翠花驚到,忙拉住他,“石頭,石頭,你要幹嘛?”
石頭看了看她,認真地說道,“我去給哥哥開門,奶奶,外頭有好多鬼鬼,隻有這裏沒有,要讓哥哥進來,不然鬼鬼會吃了他們的。”
王翠花哪裏肯讓他去開門,忙跟着站起來,低聲勸道,“不行啊,石頭,外面那麽危險,假如讓他們進來……”
“哐!”又是一陣砸門聲。
王翠花吓得手一抖,石頭趁機抽~出胳膊,擡腳就沖出了房間。
王翠花連忙追過去,卻又被門檻絆了一跤,等爬起來追到門口時,小石頭已經打開了門,讓莫沉和文文進了門。
王翠花就見莫沉手臂上還托着一個人,正是一臉痛苦快要臨盆的張秀麗,驚得一陣哆嗦,呆在了原地。
“把門關上!”
莫沉一進門之後,沒有一絲停留地就朝裏走,邊對文文說道,“把門關上!”
文文立刻去關門。
又問一旁呆若木雞的王翠花,“蓉蓉讓你撒了雞血的房間是哪間?”
王翠花還沒來得及回答,張秀麗又再次難忍地發出一聲輕哼,臉上大顆的汗珠滴落,更多的血落在了地上。
“在這裏,哥哥!”石頭跑過來,小手一指,拽着莫沉的衣服就将他往自己的房間裏拉。
莫沉跟着他走了兩步,再次回頭,對王翠花說道,“嬸子。”
王翠花一驚,莫沉這種清貴逼人的大人物,居然喊了她一聲嬸子?爲什麽?
“她要生了,還要勞煩你爲她接生。”莫沉的聲音還算溫和,不過卻帶着不容商量的命令。
王翠花爲難地看了看張秀麗,猶豫。
莫沉自然看了出來,眼眸幽黑,沉聲說道,“你放心,你隻管救他們,外頭不管來了什麽東西,我都不會讓他們接近你們的屋子,蓉蓉在山上,很快就會沒事的。”
王翠花不知道這人會不會淩蓉蓉的那些,但是聽着他這樣的承諾,她原本驚慌不定的心也慢慢地落回了原處,看了眼旁邊安然無恙的小石頭,點頭,“你把秀麗放到石頭屋裏去,我去準備熱水毛巾,文文石頭,來幫忙。”
文文一喜,擦了擦眼淚,快步跟上,莫沉擡腳,将張秀麗送進石頭剛剛指過的屋裏。
小心地将她放在床~上,剛要轉身離去,衣角卻被拉住,回頭,就見張秀麗無聲地動了動嘴唇,眼角簌簌地落下淚來。
莫沉頓了頓,低聲說道,“蓉蓉如果在,也會這麽做,你放心,孩子們會沒事的。”
張秀麗還想再表達什麽,可是宮縮再次突然來臨,她眉頭一皺,松開莫沉的衣角,抓緊了身下的被單。
莫沉看到她的肚子又下移了幾分,猶豫了下,沒有離開,直等到王翠花端着水盆走進來,才走出房間,來到院内,看着陰冷月光籠罩的後山。
隐隐似乎看到一陣光亮,仿佛一個躍動的身影。
他不太确定,卻又隐隐想着,是不是淩蓉蓉,于是不錯眼珠地看着那裏。
大黑狗走到他身邊,嗅了嗅他衣服上的血漬,靜靜地坐下來。
“哐!”
突然,大門外傳來一聲劇烈的砸狀聲。
“嬰兒!新鮮的血,給我!給我!”仿佛來自地獄深層的陰森至極的吼聲。
大黑狗猛一下站起來,再次龇牙瞪向大門口。
莫沉拾起院内的一根木棍,臉上并沒有多餘的表情,冷冽地看着那被撞擊得一晃一晃的大門。
……
“當當”的鈴聲不絕于耳,這鈴聲清脆空靈,在淩蓉蓉的咒語催化下,更顯得悠長連綿,仿佛直接敲在了人的心頭之上。
賀亦坤不停地揮舞着手中的木拂塵,腳下也頻繁踩出八卦步伐,淩蓉蓉的鈴聲像是一股巨大的助力,每每在他幾乎力竭之時,又迅速給他注入一股新的力量。
他看着眼前陰氣氣柱上越來越少的鬼面,以及毫不示弱的青木之氣,知道淩蓉蓉确實如她自己講的,在拼盡全力。
可是這麽一個瘦瘦小小的女孩,到底需要耗費多大的精神力才能支撐得住這麽強大的咒法?
他滿心心疼,想到眼前的這一切,皆是出自那個養育了許多年的老人之手,心中的憤恨與悲痛,悄然而生。
“亦坤!”宋飛白追上王耿強時,就見他不知道從哪兒抄起一塊拳頭大的石頭,對着陰氣氣柱的下方就拼命砸了下去,正要上前,卻察覺氣柱猛地又反撲濃厚了幾分,立刻出聲提醒賀亦坤。
賀亦坤猛然回神,定了定雙眸,瞥向不遠處不停躍動揮舞全神貫注的淩蓉蓉,眼裏閃過一絲愧色,轉回身來,握緊木拂塵,對着氣柱,再次用力一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