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被他推得一個踉跄,還沒站穩就聽到王耿強的一番話,幾乎不敢相信,這麽惡毒的話,居然是從他最心疼的寶貝孫子口裏說出來的。
瞪着眼,就這麽愣住了。
站在一旁的賀亦坤,看向王耿強的眼神裏帶上了冷意。
王耿強吼完之後,忽然意識到能拿淩蓉蓉來掩蓋他忘記轉告給蘭香的話,進而導緻蘭香意外身亡的事,于是聲音又擡高了幾分,吵吵道,“要怪也隻能怪蓉蓉說得太遲,少把責任推卸到我身上!”
才一說完,就發現王道的眼神不太對勁,既難堪又氣惱地看向他的身後。
緊接着,身後傳來有人輕蔑鄙夷地嘲弄聲,“我怎麽聽說,淩小姐在給那位姑娘驅除完陰氣之後,就立刻拜托你幫忙轉告了讓她後續注意的事呢?”
王耿強一愣,下意識回頭,就見淩蓉蓉站在距離他不過一兩米遠的位置上,身後站着她那個面冷身高的男朋友,還有之前到過爺爺家的那個總是笑眯眯一臉輕浮樣子的男人。
宋飛白抱着胳膊,挑眉看向賀亦坤。
賀亦坤臉上的驚訝與意外的喜色已經悄然斂下,依舊換上了一副溫文爾雅淡淡微笑的模樣,隻是一雙眼,溫潤柔和地看向淩蓉蓉,一絲也沒有錯開。
宋飛白心内偷笑起來——果然,他按照王道指的方向去找到小木屋,一眼看到的居然是淩蓉蓉,就知道有好戲看了。
再瞥了瞥淩蓉蓉身旁的莫沉,見他同樣面無表情,不過眼神卻陰沉得幾乎能釋放出冷光,心裏更加樂呵。
“我,我……蓉蓉,你誤會了,我,我……”王耿強立刻知道,自己剛剛說的話,完全被淩蓉蓉聽進耳朵裏去了,登時就急了,着急忙慌地就想解釋,可是連說了幾個‘我’後,愣是找不到一句話能替自己辯解。
眼睜睜看着淩蓉蓉走到近前,剛要再次開口,卻突然聽她說道,“蘭香本來可以不用死。”
聲音極冷,帶着隐隐的怒意。
王耿強的臉一下就漲紅了,頓了頓,突然吼道,“那我怎麽知道事情那麽嚴重!誰讓你不說清楚的!要不是她貪圖小~便宜,又怎麽會招惹上那種東西!她本來就該死,是她自己作死,能怪誰?跟我沒關系……啊!”
“我打死你個小兔崽子!”王道聽到王耿強的話,差點沒氣吐血,舉起拐杖就要抽死他,結果才抽打了兩下,就被王耿強抓~住拐杖,一把奪走,扔在地上。
“你!”王道氣得直哆嗦,搖搖晃晃,幾乎站不穩。
淩蓉蓉上前,扶住他的胳膊,轉臉,再次看向惱怒成恨的王耿強說道,“沒有人能夠随意評判别人的生死,你不能,我也不能,我的錯我自會承擔,而蘭香的死,也是你這輩子良心上都卸不掉的包袱。”
“你少吓唬我!”王耿強聽到自己愛慕的女孩子居然這樣說自己,恨得要死,眼裏冒出兇光,惡狠狠地說道,“那也是她活該!難道她還能變成惡鬼來找我索命?呵,我可不怕她!冤有頭債有主,要找,也是找你!”
王道聞言,差點沒一個白眼翻過去。
淩蓉蓉冷冷地看着他,知道再多說無益,于是淡淡地說了句,“你好自爲之吧!”然後将王道扶好,在一旁的石墩子上坐下。
王耿強繃直着站在原地,忽地感受到周身似乎不太對勁,擡頭一看,就見淩蓉蓉的那個男朋友,還有站在門口那個爺爺稱呼爲少當家的兩個男人,看向自己的眼神……
他猛地一哆嗦,張口想罵兩句,卻什麽也說不出來,看了看不遠處扶着王道坐下的淩蓉蓉,眼神一狠,轉身跑了。
莫沉收回布滿陰翳的目光,看了眼對面的賀亦坤,賀亦坤也正好看了過來,兩人對視一眼,誰都沒說話,賀亦坤又看了看他頭上的繃帶。
宋飛白抱着胳膊,一副看熱鬧的表情。
這邊,淩蓉蓉安頓好王道之後,才站起來,轉到院門前,聞到裏大門和院牆都遮擋不主動的濃濃血腥味,皺了皺細細的眉頭,問道,“你們去過後山了?”
并沒有詢問他們爲什麽要來這麽個偏僻的地方,也沒有問他們來這裏做什麽。
賀亦坤放輕了語氣,溫溫說道,“去過了,看到了千鬼面,那個陣法底下壓着的東西,恐怕要複蘇了。”
淩蓉蓉點頭,“如果複蘇,需要九九八十一口人的血和命,不過現在關村隻有八十口人,哦,不是,七十九口,應該還來得及重新布置陣法,将那東西壓制下去。”
活人祭,确實是天陰的最佳複蘇辦法。
賀亦坤看了眼神情嚴肅的淩蓉蓉,越發覺得她繃緊的有些嬰兒肥的小~臉像一團圓溜溜的小土豆,跟着點了點頭,“嗯,看來确實有時間,我之前倒是沒想到這一條,不過,布置陣法前,是不是該先就解決千鬼面?”
“嗯。”淩蓉蓉想了想,看向賀亦坤,“我本來準備今晚去試一試,看能不能淨化的,所需要的道具我也差不多做好了,你晚上要是在的話,不如幫我一下吧?”
聽到淩蓉蓉的請求,莫沉的眼神變了變,嘴角微微動了下,卻沒有說話。
宋飛白挑眉,心說,啧啧,定力不錯。
對于淩蓉蓉的請求,賀亦坤自然不會拒絕,輕和一笑,答應下來,“好,那我晚上去找你,我們一起上山。”
“嗯。”先把千鬼面解決掉,再處理後面的事情,見賀亦坤答應,淩蓉蓉的心裏把握也就多了一些,轉而看向合掩的院門,說道,“我進去看看。”
賀亦坤下意識拉住她的胳膊,“别去了。”
淩蓉蓉不解看他,而莫沉,看到賀亦坤放在淩蓉蓉胳膊上的手,終于不悅地皺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