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沒想到,誤打誤撞,竟然讓淩蓉蓉看出她的劫難,這麽一通暢快的傾訴之後,已經再沒了想要去尋死的念頭。
就算白玉英沒有陰陽眼,也都能看出——進店時還讓她覺得死氣沉沉不太對勁的彭曉珍,現在已經明顯更有朝氣,讓人看着也舒服了不少。
一旁,淩蓉蓉沒有說話,而是起身,走到了彭曉珍跟前。
彭曉珍和白玉英都看她,聽她綿~軟黏糯地說道,“可以麻煩彭女士站起來一下麽?”
彭曉珍不知道她要幹嘛,不過她對走到近前這個清麗脫俗的女孩已經平生了許多敬畏之意,再加上她說話雖然柔和,但是語氣裏的态度,卻絲毫容不得人拒絕,綿~軟的強勢,讓人很心甘情願。
于是依言站了起來。
穿着高跟鞋的彭曉珍,比淩蓉蓉高了近半個頭。
淩蓉蓉繞到她背後,上下看了看,随後右手結訣,左手手心對着彭曉珍的後背,并不貼上,隻是虛浮着摸|探|了一圈,然後在一處停下,眼神一變,結起手訣的右手,對着那處位置,猛地砸下。
“啊!”
彭曉珍吃痛,不滿皺眉,回頭正要詢問,突然胸口處緊跟着傳來一陣絞心的疼痛。
下意識捂住胸口,喉嚨一甜,張嘴,“哇”地一下,吐出一大口的鮮血。
白玉英驚了一跳,忙站起來,正要說話,卻見那剛剛吐出還顔色鮮紅的血液,迅速變黑,粘~稠的液體在地上緩緩流淌,發出一股腥臭的味道。
“這……”
淩蓉蓉收回手,轉過身,走到彭曉珍面前,又捏住她的胳膊,在手腕的腕心處用力掐了掐。
彭曉珍立刻痛的幾乎發起抖來,面色慘白,想收回手,卻發現居然使不上力氣,體内再次血氣翻湧,正竭力忍住,就聽淩蓉蓉輕聲說道,“吐出來。”
彭曉珍便不再忍耐,頭朝身側一偏,連續又吐出幾口血來。
一旁的白玉英就見這幾口血,同樣地都再次慢慢變黑,隻是變黑的程度越來越淡,到後來,已經隻能隐隐看到一絲絲的變色了。
房間裏實在惡臭難聞,于是白玉英就到窗邊将窗戶推開大了一些,順帶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再回頭時,淩蓉蓉已經松開手,而彭曉珍則坐在了沙發上,無力地喘着氣。
“蓉蓉,她這是怎麽了?”白玉英看淩蓉蓉拎起背包拉開拉鏈翻找東西,開口問道。
淩蓉蓉低着頭,平靜地說道,“撞客了。”
白玉英皺了皺眉,看了眼虛弱的彭曉珍,“是哪一種?”
撞客有三種情況,一是碰到邪祟,二是沖撞陰物,三是死魂附身,所以白玉英才有這麽一問。
淩蓉蓉掏出一張淨化符和一隻朱砂筆,放在眼前看了看,說道,“因思慮過多,導緻形神俱瘁,被一個以吸食希望的小鬼附身了。”
白玉英點了點頭,沙發上的彭曉珍聽到這話,有氣無力地問道,“小鬼?”
淩蓉蓉走過去,将她剛剛被自己掐過的手腕再次擡起,用符篆墊在手腕下,然後豎起朱砂筆,正要開始畫符咒的時候,彭曉珍又問了一句,“大師,我是被小鬼附身了麽?”
淩蓉蓉擡眼看了看她,點頭,“嗯,這是一種會給人制造希望的小鬼,你之前也夢中見到的孩子,應該也是他根據你的思念與寄托,制造給你的,”淩蓉蓉頓了下,聲音似是無意識地放慢了一些,“幻象。”
“幻象?!”
果然,話音剛落,彭曉珍已經受不住打擊地瞪大了眼,愣愣地看着淩蓉蓉,直到感覺到手腕上傳來涼涼的觸感,才恍恍惚惚地回過神來,低頭看手腕上慢慢成形的朱砂印記,神态黯然地問道,“大師,你是說,那個孩子,就是個幻象麽?真的隻是幻象?”聲音有些凄厲,帶着絕望與痛苦,“我終究還隻是白白夢了一場,是麽?”
淩蓉蓉筆下一頓,片刻後,接着繼續畫起,低着頭,緩緩說道,“那小鬼以希望爲食,隻要你心裏一直有希望,他就會源源不斷地給你制造你想看到的任何人或事物。”
彭曉珍閉上了眼。
“你的神經錯落意識恍惚,也是因爲被他附身太久,吸食了大量精氣的原因。當你發現你老公的事情後,他在你身上再感受不到希望,于是便不再給你制造幻象,卻沒有就此離去,反而繼續存于你的體内,小鬼自身釋放的陰氣這樣一來,就讓你徹底意志錯亂,心生死意。”淩蓉蓉說到這,符咒已經畫完,提起筆收回背包裏,繼續說道,“現在我要幫你把他逼出來,你不要動,可能會有些痛,忍一下啊。”
彭曉珍點了點頭。
淩蓉蓉雙指并攏,看了神情恍惚的彭曉珍一眼,輕吸一口氣,張口。
“太上台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淨,心神安甯。三魂永久,魄無喪傾。”
粘軟~綿柔的念唱咒語聲,空靈得仿佛天籁之音。
手腕下墊着的符篆發出微微的熱度,與腕心處愈發冰涼的符咒互相沖撞。
然而這樣的感覺卻并不難受,彭曉珍聽着淩蓉蓉的念咒聲,仿佛有了一種升華内心靈魂淨空的感覺。
她睜着眼,看着頭頂上方有些裂紋的屋頂,眼前,再次浮現了那個孩子在夢中與自己嬉笑玩鬧的場景。
就算隻是夢,她也曾經那樣幸福開心過啊!
一顆眼淚,順着她的眼角驟然滑落。
“急急如律令!”
咒語連唱四遍之後,淩蓉蓉一聲嬌喝,雙指并攏,迅速在彭曉珍的腕心上方,用力一劃。
更加襲人的冰涼之意,從彭曉珍的腕心符咒處傳來。
彭曉珍眉頭一擰,低頭一看,就見那紅色的朱砂痕迹,竟然像活過來一般,綻放着耀眼的紅光!
正盯着紅光看的不解時,眼前忽然出現淩蓉蓉白~嫩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