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調查肖騰的死麽?”淩蓉蓉顯然意外,看向面無表情的華琪,說道,“那晚的音樂會,我有去過,你在懷疑這個跟肖騰一起在房間裏的女人麽?”
華琪一聽淩蓉蓉說那晚居然也在,放下杯子,問道,“你既然當晚在,有沒有發現什麽異常?”華琪的意思很明顯。
淩蓉蓉看了她一眼,想起那晚她所聽到的看到的,以及途中出現的賀亦坤,以及第二天他對自己的解釋,眨了下眼,說道,“那晚我并沒有看到肖騰身上有死氣或者劫難。”
“果然麽。”華琪一聽,就皺起了眉,環住雙臂,說道,“這肖騰,平時身體健康,而且還十分注重養生。法醫驗明說他是突發性心肌梗塞,實在讓人起疑,但是在他身上,實在查不出其它的死因,甚至連一個多餘的傷口都沒有。”頓了下,繼續皺眉沉吟道,“看來,還是要從那個女人身上進行突破了。”
淩蓉蓉想了想,才明白過來她說的女人是誰,咬了下小小的嘴唇,輕輕聲地出言打斷華琪的思考,“那個……華琪。”
華琪其實向來不喜歡想事情時被打擾,這回聽到淩蓉蓉的聲音,卻隻是撩開眼簾,看向她,并沒有發火的迹象。
淩蓉蓉松了口氣,說道,“不過,這個叫夏依的女人,我倒是在音樂會之前,看到她有一場劫難,不過卻沒有生命之虞。”
華琪這下眉頭皺得更深了,又想了想,站起來,對淩蓉蓉招了招手,“你跟我來。”說着,就轉身拽開辦公室的門,大步走了出去。
淩蓉蓉眨了眨眼,拿上雙肩包,趕緊跟上。
“大黃,你等會走,先把那個夏依給我提到三号審訊室。”華琪大聲地叫住一個正準備下班的男警。
這男警正是剛剛在大廳裏,對高超一通鄙夷唾棄的黃字華,原本整理好文件,已經準備下班了,這下突然被華琪叫住,立刻就知道自己沒法走人了,隻恨自己剛剛幹嘛非要耽誤幾分鍾網購一點零食,哭喪了臉,扭頭問道,“隊長,那個夏依現在恍恍惚惚的,怎麽審啊?你……嗯?”
正說着,就看到華琪身後跟出來的淩蓉蓉,愣愣地看了兩秒之後,突然伸手一指,“你是高超剛剛在巴結的那個二……呃,那個女人嘛!”
淩蓉蓉眨眼,心說,二什麽?
華琪瞪了他一眼,“還不快去?!不然今天别下班了!”
黃字華吓得趕緊縮回手,撇了下嘴,飛快地跑了,辦公室裏其他幾個幹警都是笑着搖搖頭,掃了眼跟在華琪身後的淩蓉蓉,便各自忙自己的去了。
去審訊室之前,華琪又領着淩蓉蓉親自去了一趟法醫室,申請了一會兒查看肖騰屍體的時間後,就折返到了審訊室。
夏依已經坐在審訊室裏,黃字華本來是想走的,奈何好奇心實在太大,終究還是忍不住想看看這個看上去跟個學生一樣的女孩子,到底是來幹嘛的,于是也跟着留了下來。
華琪見他讨好地朝自己笑,自然知道他的心思,也沒理他,領着淩蓉蓉就進了審訊室。
審訊室内燈光明亮,色調卻單一暗沉,襯托得原本就皮膚白皙的夏依,更加蒼白無力,再加上她此刻面容呆滞,雙眼無神,上身無意識地搖搖晃晃,更像是一朵殘風中飽受淩虐的小花,倒讓人生出一些憐惜的意思。
淩蓉蓉走過去,拿起她的手,聽了聽脈。
華琪邊關了監控與錄音,邊說道,“肖騰在生前與她有過性|關系,她的處|女|膜并非陳舊性撕裂,所以……”
“我知道。”淩蓉蓉打斷華琪,放下夏依的手,轉而去看她的眼睛。
華琪看她專心,想了想,也就沒繼續出聲。
兩人間的對話與反應,讓站在門口的黃字華差點驚得連下巴都掉了下來——他們隊長居然被人打斷,都沒有發火?!哇哦,這個女孩子到底是誰?這絕對是要獻上膝蓋的牛掰啊!
淩蓉蓉查看完夏依的雙眼後,又屈指在她印堂處敲了敲,再掐了一會兒她的人中和虎口,嬌嫩可人的小臉上的神色,就漸漸難看起來,沉默了一會兒,轉臉,問華琪,“你想知道什麽?”
華琪看着她的神情,說道,“我懷疑她見過兇手,隻是現在不知道爲什麽,精神恍惚,無論什麽人跟她溝通都沒有反應,我們查過,這個女孩并沒有吸毒史或者家族精神病史,我本來沒有想到你這方面,隻是今天偶然見到你,才想讓你來看一看,難道……”
淩蓉蓉點了點頭,“嗯,她魂魄盡失,現在隻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
“什麽?!”華琪大驚,真沒料到居然真的是這樣。
門口的黃字華也露出不解——行屍走肉?美國電視?
“嗯。”
淩蓉蓉點了點頭,雖然面上沒有什麽大的反應,但其實心裏早已驚濤駭浪。之前她通過電視匆匆一瞥,隻以爲夏依是中了高級迷魂咒,沒想到,如今竟然連魂魄全都沒了,而且以夏依現在這個狀态,她最多再活三個月,就會化作一具幹屍,最終歸爲泥土徹底消散。
想到此,良善的淩蓉蓉,登時心裏就像心頭被壓了一塊大石頭一般,不忍地看了眼夏依,握了握小小的拳頭。
華琪沒注意到她這小小的反應,隻是皺眉問道,“沒有什麽辦法能恢複麽?”
淩蓉蓉更加郁卒地搖頭,“不能,她的魂魄應該已經消弭了。”
華琪聽到淩蓉蓉的聲音很低,這才轉臉看她,在看清她的神色之後,這才反應過來——這丫頭,以爲她這幾年長進不少,看來還是這樣,心軟的讓人心疼。
盯着她看了一會兒,終是沒有再逼她,轉而點了點頭,放緩語氣說道,“那算了,你跟我去看看肖騰的屍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