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騰眉頭一皺——咒語既然已經被發現,那他就無需隐瞞了。
騰一下從地上蹿起來,左手朝賀亦坤一對,露出掌心一個血紅的印記,大喝一聲,“天靈靈地靈靈,太上老君來顯靈!給我吞了他!去!”
話音一落,原本盤旋在書房房頂的那片濃密的黑氣,宛如猛獸般,卷滾而起,朝着賀亦坤似雷霆之勢,驟然落下!
“呼!”
眨眼間,賀亦坤被這團黑氣完全侵吞。
肖騰的臉上露出得意且猙獰的笑容,半是威脅半是警告地看了眼還站在一旁紋絲不動的宋飛白。
他隻當宋飛白是被吓得不敢動彈了,卻在看到宋飛白的表情時,不由愣了一下——這人,竟然在……笑?
而且,他眼裏的笑,還是極度輕蔑譏諷的?
肖騰皺了皺眉,轉眼看向黑氣包裹的那個人,完全沒有掙脫的可能,咬了咬牙,把心一橫,再次念動咒語,“萬鬼來襲,衆靈聽令……”
邊慢慢收緊對着賀亦坤的左手。
随着咒語的推續,肖騰手上的血印也開始慢慢收縮,而那團濃厚的裹着賀亦坤的黑氣,也如同龍卷風暴一般,快速翻滾收縮,似乎想将裏頭的人完全吞噬!
“呵呵。”
一旁的宋飛白見狀,忍不住笑了起來,雙臂抱胸,做出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肖騰眉頭皺得更緊,再次加快咒語,“……吾我真靈,四伏有雲,将……噗!”
肖騰不可思議地看着前方自己噴出的那灘血漬,終是劇痛驟然襲來,痛得他眼前陣陣發黑,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呼。”
一卷風過,那團包裹着賀亦坤的黑氣,驟然飄散。
神情未變的賀亦坤,連衣角都沒有撩動過,低下溫雅的眼眸,看了看地上的肖騰。
宋飛白撇了撇嘴——就這樣啊?還以爲至少能讓肖騰被萬鬼咒反噬一次呢,太無趣了!
肖騰垂着頭,劇烈地咳嗽起來,邊咳邊有鮮紅的血液從他嘴角漫出。
他艱難地擦了擦嘴角,擡頭看了眼賀亦坤。
原本看上去清淡潤雅的男人,此刻嘴角依舊是微微含着笑的,眼底透出來的神色,卻讓他自心底冒出一陣寒氣,眼睛不自覺地掃了眼書桌旁的那個古雅罩燈。
賀亦坤眼眸一動,擡起頭,對宋飛白說道,“在台燈裏。”
宋飛白一愣,随即反應過來,快速走到書桌邊,将台燈上面畫着仕女圖的燈罩掀開一看,笑了。
一枚散發着瑩瑩光澤的白玉,靜靜地躺在燈托上——天靈。
扔了價值數萬的燈罩,将白玉拿起來,邊朝賀亦坤走去邊笑道,“啧啧,還以爲是一個隻會淫|欲的老色胚,沒想到還有幾分小聰明。以天靈做燈,一般人并不能看出異端。再在此處做這種肮髒的行徑,用少女身上散發的怨氣掩蓋天靈散發出的靈氣,倒讓我也看走眼了。”說着,将天靈白玉遞給賀亦坤。
賀亦坤接過,看了一眼,收進懷裏,轉身,正準備朝屋外走去時,忽又掃到倒在地上的女人。
清隽的眉眼微微皺了皺,随即脫下自己剛剛被她用力抱住的外套,往宋飛白腳邊一扔,沒有情緒地說道,“燒了。”
然後走了出去。
宋飛白瞄了眼那手工縫制的高級西裝,癟了癟嘴,用了一個焚火咒。
火焰幾乎眨眼間吞沒了那件西裝。
宋飛白砸了下嘴,轉身看了眼地上苟延殘喘的肖騰,笑了笑,掏出手機,放在他面前晃了晃,笑道,“老肖啊,天靈的下落,還希望你保密了哦,不然……呵呵,你也不希望你做的這些好事,被外頭的人知道吧?”
肖騰臉色蒼白,心有不甘,恨恨地瞪了眼宋飛白,卻又無能無力。
宋飛白自然看懂了他妥協的眼神,笑了笑,直起身,又掃了眼地上的那個女孩,搖搖頭,邊朝外走邊自言自語地嘲弄着歎息了一聲,“唉,這年頭的女人,爲了出名,真是什麽都能做出來!唉,身家清白的女孩子,這世上還有麽?”
才說完,就見到門口站着的蔣念,魅惑萬千的臉上是冷冰冰的,淡淡地掃了眼宋飛白,然後走了過去。
宋飛白嘴角抽了抽,趕緊快步跟上,邊笑着卻有些隐匿的急切地說道,“念念啊,我不是說你啊!你絕對跟那些女人不是同一類,你是……”
話音漸行漸遠。
書房内,肖騰終于是松了所有的力氣,一下癱倒在地上。
看了看身旁昏迷的女人,臉上嫌惡的神情愈發明顯——就算是處子又怎麽樣!内心肮髒,連他吸收的純陰之氣都帶上了渾濁,簡直可惡!剛剛就不該手下留情,就應該直接殺了她!
想到這,肖騰的眼神忽變狠戾,朝女人靠近了一些,向她的脖子伸出雙手……
“悉索。”
書房裏層,突然傳來一聲輕微的聲響。
肖騰一驚,立刻扭頭看去,卻什麽都沒看到。
微松了口氣,轉回頭,然後……發現女人的身邊,竟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雙男人的腳!
肖騰猛地瞪眼,迅速擡頭,看到了一張滿是妖禍的臉,男人面孔慘白,眼若桃花,冰寒地睥睨着自己的左眼,居然是……雙瞳!
原本面對賀亦坤時心底的那股寒氣,驟然變成了顫栗。
肖騰渾身宛如被冰霜凍住,看着男人竟無法動彈一毫。
書房内側,再次傳來一個女人輕聲輕氣的言語,“天靈已經被拿走了,主人。”
男人動了動眼眸。
擡頭,朝四周看了看,跟着單手朝前似是輕挑了些什麽,勾入手心,随手碾碎,然後擡腳,走出門外。
身後,穿着旗袍的莫天悅,邁步跟上。
在離開書房時,朝内看了一眼,然後将房門帶上。
“咔嗒。”
房門合上。
肖騰朝上睜着的瞳孔慢慢渙散,“啪”一聲,倒在了女人身旁。
再無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