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瞎扯個什麽勁兒,這不是剛煎藥才給你送來麽,回頭回去我就處理水泡,你還真當我跟你一樣是個呆頭主?長泡了還能硬撐啊。”朱可兒卯足盡兒立在原地不肯跟紫夜往裏走,胳膊肘被紫夜握在手心裏一股腦兒地拖到裏屋去。
“嘶~你拽什麽呢,拽疼我了。”朱可兒胳膊肘吃痛地呼了聲,含嗔帶怒地瞪了眼紫夜,欲言還休地嬌俏模樣直惹得紫夜心裏慌亂而又心慕。
紫夜此時才有了魔界之主的氣勢,一個眼神讓朱可兒暫時安靜了下來,然後開了衣櫥子從裏頭取了個暗紅色小匣子,踱步匆忙地牽引着朱可兒坐在裏屋的暖炕上。
“你這是要做什麽?”朱可兒稀裏糊塗地蒙着個腦袋,雙眸疑惑地來回看着紫夜和他端放在炕上案幾的紅匣子,紫夜也沒回答他,難得儒雅的俊眼呈現出硬繃繃的冷意,嚴肅的模樣好不正經地掏出鑰匙解了匣子的鎖。
朱可兒反應過來的時候,紫夜已是從匣子裏掏出幾個瓶瓶罐罐,俊容嚴謹地拔出發髻上的銀簪子就着矮幾上的煤油燈,端拿着簪尾尖在細弱的火焰中來回灼燒,直到他拿着微微燒紅的簪尾徐徐挪向她朱可兒的時候,朱可兒猛地掙脫了他的束縛。
“紫夜,你幹嘛呢!”意識到紫夜是要拿簪尾來挑破她手裏的水泡,吓得朱可兒抱起雙手跳下暖炕,遠離了他幾步之遙,怒不可遏地瞪着意圖下炕的紫夜。
紫夜面色不耐地朝着她招手,俊眸深露出隐隐的憂色,“莫要鬧了,你這水泡若不及時清理,感染過後不僅會留下疤痕,處理不好還會影響你的身體。”這後果不是他願意看到的。
朱可兒跟見鬼似得瞅着今晚變得奇怪之極的紫夜,抱着雙手,搖頭晃腦地往屋門方向退。
“這事兒就不需要你操心了,你喝了藥自個休息得了。俗話說得好,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你還是處理好自己的病情得了。”朱可兒瞥了眼窗外高挂的皎潔明月,逃也似的準備離開紫夜的屋子,“天色不早,你老照顧好自己,明兒見!”
“哎,紫夜,你……”朱可兒正欲繞出屋子,人還沒踏出門,轉手就被大步邁向她的紫夜拖回了屋子,攔腰被抱在他懷裏,她又驚又急地瞪大雙眸,“你耍流氓怎麽不看地方的,發着燒虛着呢,你抱我做什麽,趕緊放我下來,身子吃不消了可怎麽辦?”直覺的她不希望眼前的男人病情加重,之前去韓大夫那邊說是治不好了,回來月兒就讓她按照這個老方子煎藥的,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用。
“你關心我?”紫夜目光定定地落在懷裏的朱可兒臉上,如願地看到女子面色逐漸轉爲绯紅,暗湧的眸光下隐露一抹竊喜。這也算是除了幽幽之外,第二個關心他的女孩子了,雖然是爲了讓他負責,不過他心中還是很開心的。
“我身子無礙的,好好的給我坐下不要亂動。”紫夜重新将朱可兒按放在暖炕上的墊子上,擡起朱可兒發紅的雙手,輕柔地捏在手心裏,目光溫柔地爲她挑掉手心裏的水泡,乳色的汁液從水泡中沾出,朱可兒低低地叫着,又覺得小小痛楚都受不住也枉爲人了,硬是咬着唇承受着。
朱可兒咬着唇,低垂着眼簾,眸中複雜地瞧着眼前墨發密集的腦顱子,她看着他專注認真的爲自己挑掉濃水,一時間整個屋子裏安靜地都能聽到窗外跳腳的蟋蟀聲,她的目光漸漸地從開始的怨念轉變的溫馴。
紫夜挑掉最後一個水泡,擠出裏面的濃汁,輕柔地用方巾擦拭。緊崩地身子因着最後一個水泡挑掉而漸漸放松,欣慰地擡起頭,慶幸的眸光迎上朱可兒專注的眼神,雙眸對視,怔的兩人刹那間忘記了反應。
視線交彙的地方莫名的暧昧不清,安靜的屋子裏幾乎都能聽到兩人不規律的心跳聲。紫夜被那雙眼睛看着,心中無限柔情。
“你……”兩個人同時開口說話,聽到對方的聲音,俱是閉了嘴,半天也沒再說話。
屋子裏暧昧不清的氛圍燥熱的兩人兩腮燒紅,朱可兒不自在地伸手做扇子狀虛空扇着自己燥紅的兩頰,口齒難得不利索了。
“……時辰不早了,我先走了。”朱可兒渾身燥熱地跳下炕頭,連繡鞋都還未穿好,頭也不會地逃出了屋子。
“!!!!。”紫夜目光急切地盯着朱可兒的背影,他想說些什麽,欲言又止地伸出手,須臾過後,屋子裏早已不見了朱可兒。
剛才他真的被那雙酷似幽幽的眸子給蠱惑了,竟然将她當做了幽幽。
初秋的晚風送襲,大開的寝屋送來陣陣微涼的冷意,吹拂着紫夜迷亂的心思,他怔怔地望着早已沒了人影的屋門,自嘲地低笑着,徐徐上前關了門,目光無意地落在桌上放着的正冒熱氣的湯藥,心裏暖意橫流。
“幽幽。”紫夜坐在方桌前,細細地摩挲着桌上的藥碗,滑潤細膩的觸感,心神蕩漾。這藥是曾今的紫幽然寫好的,他總有那麽一段時間身體會燥熱難耐,隻要喝了這藥就沒事了。
另一頭離了流雲閣的朱可兒心神恍惚地端着托盤去了趟廚房,然後傻笑不已地回了紫夜給她安排的客房。
進了屋子,她也沒心去打量屋裏安靜寬敞的蕭索裝置,關上門抵在門後的木門闩上,巧笑嫣然地握着還彌留着男子麝香的手心,似乎這樣就能感受到男子手裏的溫暖。
“紫夜,我原諒你不顧我反對還要挑刺的事情了,下次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的。”朱可兒沖着無人的客房口氣惡狠狠地嘟囔着,但臉上的紅鸾早已顯露了她的春心蕩漾。
她感覺紫夜從昨夜要對她負責之後,對她的态度就不太一樣了,剛才那看着她的眼神,讓她羞澀。從那眸子中看出來,對她的喜歡愛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