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身披紅紗,眼眸明亮,突然火焰般炙熱狂妄的紅向着他鋪天蓋地地席卷而來,女子驚呼伸出手,想要拉住他,可惜就在兩個人的手心剛剛相對就要捉住的時候,就有一股無名的力量将兩人生生分開,越拉越遠……
魏浩然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渾身疲憊不堪。
柔和的光線照在他五官分明的臉上,眼中所見,都是熟悉的布景,連居所裏熟悉的味道都和他臨走時一模一樣,淡淡的檀香漂浮在房間之中,袅袅而起,消失在空氣中。
“啊,大師兄醒了。”靈夏師妹熟悉的聲音第一時間響起來,欣喜裏卻帶着幾分擔心。
屋裏,在場的幾位小輩都圍了過來,大夫上前替魏浩然把了把脈,神色凝重地回頭看向魏浩然的師父,也就是當今天師門的掌門,向他點了點頭,便不再說話。
靈夏師妹情性開朗,又是心系自己的師兄,并沒有感受到場中微妙的氣氛,拉着大夫仔細盤問:“怎麽樣,我師兄他好些了嗎?”
“靈夏姑娘不必擔心,他已經沒有什麽大礙了。”
“沒什麽大礙?那也就是說不是完全沒事兒咯?你快治好他呀。”靈夏是掌門的女兒,從小跟着魏浩然長大,此時他生病,不免有些急躁。
天師掌門見她一副小女兒的形容,想到等下可能發生的事情,幹脆找理由将一幹小輩趕了出去:“行了靈夏,都說了你魏師兄沒事了。你們幾個小輩跪安吧,不要打擾大師兄休息。”
“爹,師兄這邊還沒有好,我想留下來照顧師兄。”靈夏不想離開,難得師兄回來了,她想要留下來照顧師兄。她還有好多話想要跟師兄說。
“聽話,爹有事要跟你師兄說。”
靈夏這才依依不舍的離開房間。
衆人一一與魏浩然與掌門師伯們告别,才先行離去。
而魏浩然已經預感到了掌門是刻意把他們支走,正想說話,門外已經高聲傳來了一個聲音:“哎呀,我聽說魏浩然師兄醒來了,特意趕過來看看。”
魏浩然支起身子向着門口看了一眼,隻見夏侯瑾帶着幾個侍從,悠悠閑閑地就從大門踏了進來,向着在場的前輩不緊不慢地作揖行禮。看到魏浩然時,才一副與他十分熟稔的樣子,上前兩步關切道:“魏公子身體無恙否?”
魏浩然微微一笑:“不勞夏侯公子費心,我已經沒事了。”
夏侯瑾嘴邊露出一個得意的笑,走到一旁不請而坐,二郎腿翹的老高,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天師掌門臉上忽然有些挂不住,厲聲質問魏浩然:“浩然,我問你,你此番下山遊曆,有沒有遇到過什麽人,救下過什麽人?!”
魏浩然心中猛然一震,下意識地看向夏侯瑾,隻見他一臉事不關己的樣子,魏浩然收了收心神,輕輕地垂下眼眸,道:“師父從小教導我要行善積德,助人爲樂,弟子此次下山遊曆,救過的人數不勝數,更别說見過的了。我見過山間的農夫,城中的宦官,梨園的戲子,還有……”
“夠了!”天師掌門斷冰切雪般斬斷他話,這個徒弟之前從來不會對他說謊甚至隐瞞,這次回來竟然學會了說謊,“我不是問你這個!”
眼看天師掌門就要發怒,夏侯瑾“啪”地一聲打開一把扇子,悠閑地扇着風,勸道:“掌門先别生氣,掌門這麽問,當然問不出個好歹來,不然讓小輩來代勞如何?”
天師掌門長袖一揮,應允了夏侯瑾,就坐到了一旁。雖然心中覺得自己門中的事務讓一個外人來問不妥,不過眼下也沒有别的辦法了。這跟魔界中人私通,就是個大罪名了,又有這個夏侯瑾爲證人,如果是真的,那麽他還要想辦法救魏浩然,他可是他們天師門的下一任掌門人選。
早點導他回正途,才是最要緊的。
夏侯瑾點點頭,然後站起身,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魏浩然,嘴角的冷笑稍縱即逝,下一秒,神情已經恢複端正賢良。
“魏公子,我此次是奉了木蘭谷主的命前來給天師掌門拜壽的,可是不巧在路上聽到一些有關公子的風言風語,就将這些事情轉告給了掌門。”夏侯瑾故意停頓了一下,看着魏浩然的表情,隻見他似乎并不在意一般,于是這才繼續說下去,看看他還要隐瞞多久。
“然,天師門可是天下第一正派,我自然是不信那些妖人的胡言亂語,但還是要來和公子對質查證一番,免得以後落了小人的口舌。公子不必擔心,我問一句,你答一句就好。如果我說的不對,你大可否定我。那麽,我開始了,魏公子?”
魏浩然心中暗道不好,心知這夏侯瑾一定爲了上次的事情報複他,這才給他下的圈套,而他面上仍然保持着鎮定,隻是輕輕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就要看看這夏侯瑾能問出個什麽來,他身正不怕影子斜。
夏侯瑾見他眼神坦蕩,心中得意,就開始問話。
“公子遊曆時,可是到過即墨?”
“是。”
“是否在即墨救過一個女子?”
魏浩然猶豫了一下:“……是。”
“那女子叫什麽名字?”
“她……”
“是不是叫紫幽然?”
“是。”
“那你可知這個叫紫幽然的女子就是當今魔界魔尊的妹妹,也就是下一屆的魔界魔尊?”
夏侯瑾的問題一個接着一個向着魏浩然砸來,砸得他猝不及防,他望向自己的師父,天師掌門似乎感覺一道目光緊随着他,轉過頭有些恨鐵不成鋼地呵斥魏浩然:“你倒是說呀!”
魏浩然此時的額頭已然沁出了細密的汗珠,拉開了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走下地跪在天師掌門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