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婵,你可是從未失手過。”
“屬下知錯,願一力承擔責罰!”婵引抱拳恭敬的跪在地上,她面前,一個黑衣男子隐在黑暗中看不見他的面容,背對着她。
饒是如此,婵引還是能感受到他目光裏散發出的陰沉狠厲。心中搖頭,這個男人也隻有對待他的妹妹的時候才會有那麽溫柔的眼神。
隻是當他知道他疼愛的妹妹已經有了心愛的人之後,還會那麽疼愛她麽。她很想知道答案,很好奇。
“罷了,這個丫頭的性子也都是我慣出來的。”黑衣男子沉默了半晌之後,在輕輕歎了口氣,又問:“你剛才說和她一起的,還有一個男子?”
“是。”
“是否查過那個男子的來曆?”
“這……”婵引猶豫了,秀麗的眉宇輕輕皺起。她倒是沒有想過紫夜關心的不是她妹妹,反而是那個男子的來曆。不過還好,她都調查清楚了,不然此時還真的沒有辦法回答上來。
“直說吧。”
黑衣男子的語氣冷了幾分,婵引感覺到身上莫名地一陣寒涼,立馬如實而報:“屬下派人查了那男子的身世。他……他是天師門的大弟子。”
“天師門……大弟子?”黑衣男子不屑的笑了笑,隻是笑容藏在了陰影之中,隻能聽見笑意誰也看不見,就像也從來沒人能看清他内心深處的想法。
“呵,倒是有意思。小丫頭在外面野久了,還是我親自去接的好,可知道他們去的是哪個方向?”
“禀少主,他們好像是要去龍淵澤。”
男子負手而立,眼中一抹意味深長的光芒霍然大盛:“龍淵澤……”
龍淵澤位于魔界東南方七百裏的處,期間放置了許多上古神兵,有時候,爲了吸取天地靈氣,魔界的曆代魔君也會前往此地修行。
紫幽然帶着魏浩然一路南行而上,長途跋涉前往龍淵澤,紫幽然猜得沒錯,這一路上追兵越來越少,木蘭谷的人不知爲何沒有再對他們窮追不舍,畢竟這裏是魔界的地盤,凡人不好進入。
倒是魔界的人沒有想到,紫幽然會回了魔界,反倒是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這一路上,魏浩然好奇地詢問了多次那夜裏紫幽然和婵引說了什麽,婵引才肯放他們走,可每每說到這件事,紫幽然臉色一紅,便支支吾吾了搪塞過去,這樣一來,更是引得魏浩然好奇心大發,總是時不時地就要提上一提。
“幽然,說嘛說嘛。”魏浩然用胳膊肘輕輕撞了撞紫幽然,一臉調皮又無賴的樣子。
紫幽然抱着臂,無語望天,誰能告訴她,他們剛見面的時那個高冷的魏浩然去哪兒了?
被問得多了紫幽然也就沒有那麽害羞了,再說了她一個姑娘家,怎麽可能告訴身邊這個男子,自己那夜說懷了他的孩子這樣的話。明明二人一直是發乎情止乎禮,這孩子又是怎麽來的,天上掉下來的麽。
如果自己告訴了他,會不會讓他以爲自己真的對他有意思,雖然她真的喜歡上了魏浩然,不過她卻不明白他的心思。
“哎,你看。我們快到了。”紫幽然蔥白的手指向前一直,開心地高聲呼喊,也剛好轉掉了魏浩然剛才的話題。
此時他們二人所在,是一個半荒漠的地方。漫漫黃沙随風飄揚,朵朵白雲盤旋在天際,天空仿佛比别的地方更高,蒼茫大地上,人畜無影,隻有一條寂寞蒼涼的古道,從不知名處延伸而來,又延伸往不知名處,而龍淵澤就在前面不遠處的洞口處,隻是黃沙漫過時,洞口似又換了位置。
其實魏浩然問得多了紫幽然不肯說,魏浩然心裏也就沒有什麽執念了,但是不知怎麽,他就是想看她羞赧的樣子。覺得很可愛,很多時候,他甚至希望,龍淵澤永遠走不到,他們就可以一直在路上,一直這麽歡笑下去。可是現在,龍淵澤就在他們不遠的前方,是否意味着,離别,也近在眼前了呢?
天色漸暗,殘陽微弱的餘晖靜靜地灑在大地之上。
“我們快走吧!”紫幽然興奮地拉了拉魏浩然的衣袖,催促着他繼續趕路,魏浩然卻在這個時候拉住了她的手腕。
紫幽然回頭看向他,這個男子的臉迎着對面即将下落的晚霞,竟然有别樣的俊朗,紫幽然疑惑地問:“怎麽了?”
霎時間,魏浩然心中百感交集,仿佛走出的每一步就是離分别更進一步,溫和的殘陽照在自己的臉上,卻莫名地刺眼,刺眼到有一種無可言說的悲傷從眼睛裏彌漫開來,他拉住她的衣袖,輕笑了一聲:“我們看完這落日再走吧。”
紫幽然一怔,仿佛被他的哀傷所感染,輕輕點了點頭,道了聲好,兩人便找了荒漠中的一顆獨樹,倚在樹下,看起了落日來。
紫幽然眼中有凄涼之色閃過,感歎道:“我還是第一次這麽認認真真地看落日呢。”
在魔界是沒有這麽好看的太陽的,就更談不上日落。魔界随時随刻都要面臨着殘殺,或者強者的争奪,又有誰回去注意這樣的美景。
也是來了人間,她也一直躲躲藏藏的,也是沒有心情欣賞這樣的美景,今日跟心愛的人在一起,看着這美麗的日落,心中滿足了。
就算此刻她被捉了回去,就算此刻她被仙門弟子殺了,也心無遺憾。
她看着落日,他偷偷看着她,看了很久。
突然間,魏浩然開口問了幾個問題,像是在問她,更像是在問自己:“幽然,你說,長生不死重要麽?”
“重要也不重要,就看那個人怎麽看,每個人看法是不一樣的。況且我是魔族有着無限的壽命,所以這長生不死對我來說沒有什麽感覺。可是對于人類來說,生老病死,災難折磨,也許活的久點對于那些災難中的人來說是痛苦,對于那些富有的人來說卻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