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大殿唯有大門那一個入口,沒有别的出口,然而既然進來了,就一定有穿過去的辦法。
如果說這大殿内唯一令人覺得與衆不同的地方,那便隻有眼前的這面牆了。
三人靠近灰牆,宋小艾盯着那個抱着琵琶的女人出神,恍惚間她似乎看到了女人眼底的哀怨,如濃墨重彩暈染開來。
忽而肩上一重,宋小艾恍惚的心神瞬間清醒,她怔怔地看着身側的司堯,見他眉頭微蹙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一側的蘇涼緩緩說道。
“恩?”宋小艾疑惑轉頭,便見蘇涼目光落在灰牆一側,其上刻着的就是這一句詩句。
“這是白居易的琵琶行。”蘇涼眉頭微蹙,不明就裏。
“有什麽特别的嗎?”宋小艾疑惑道。
“這是白居易被貶官之後聽到長安歌妓彈琵琶感歎年少光景之後産生共鳴所作,要說有什麽特别的,大概也隻是其中蘊含着的憤懑情緒和深沉悠長的心意相通。”蘇涼淡淡說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這牆上描繪的顯然不是當年白居易在湓浦口船上遇到歌妓的場景,這就是一個酒館啊,配上這首琵琶行不覺得很别扭嗎?”宋小艾嘀咕道,琵琶行她背過,寓意和背景都清楚,隻是那曆史背景絕對不是這牆上所描繪的場景。
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皆是疑惑不解,宋小艾說的在理,可是要從這副浮雕中找到大殿的出口卻并非易事,一時之間誰也沒有頭緒。
正當所有人都沉思之際,灰牆之上卻漸漸開始變化了起來,宋小艾分明看到浮雕動了,每個人的音容笑貌都活靈活現,好似活了過來一般。
“這什麽情況?你們看到了嗎?”宋小艾驚訝出聲,她看向司堯,告訴她,這不是她的幻覺……
然沒等到司堯的回答,周遭的景色也随之開始變化起來,嘈雜的人聲傳入耳畔,熙攘的人群出現在四周,伴随着琵琶聲聲,宋小艾頓時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思議地望着周遭之景。
我去,穿越了……
宋小艾驚的下巴差點沒掉下來,周圍的桌子邊坐滿了身穿各色長袍的男人,空氣中彌漫着酒氣和甜膩的香氣,那不遠處的高台之上,分明坐着就是那浮雕上抱着琵琶的女人,隻是此時的女人一身绯色羅裙,白皙的面容,眼眸間秋波流轉卻帶着無盡的哀怨,連同那一聲聲琵琶之聲也好似要将人愁斷腸。
宋小艾咽了口口水,伸手揪住了身側司堯的手臂,結巴道:“司,司堯,我們這是穿越了?”
司堯臉色略顯凝重,深邃的眸間帶着幾分冷意,渾身豎起了防備。
“是幻境嗎?”蘇涼自言自語道。
“哎喲喂,看這兩位爺打扮新奇,莫不是也是來看我們家青鸢獻藝的?趕緊的裏面請。”一個花枝招展的胖女人揮着絲絹扭着屁股走到他們面前,沖着司堯妩媚地笑着,那聲音拖得長長的,讓宋小艾止不住渾身泛起雞皮疙瘩。
“咦,這是姑娘?”胖女人目光一轉,直直地盯着宋小艾。
“姑娘怎麽了?”宋小艾感受到胖女人眼中的輕視,忍不住出聲反駁道。
“我這是風月之地,隻接待男子恕不接待女子,還請姑娘立刻離開。”胖女人甩了甩手中的絲絹,冷笑道。
風月之地?宋小艾心下一愣,随即不等開口,手腕一重,便被司堯拉着轉身朝外面走去,蘇涼深深看了台上那個青鸢一眼,也随着司堯的腳步離開了那個風月之地。
門外一條大街,此時是爲夜間,兩排長長的紅燈籠懸挂着将大街照亮,街道上車水馬龍,一派熱鬧的景色。
宋小艾回身看向剛才從裏面走出來的風月之地,一個長長的牌匾上寫着“弄月樓”三個字,紅綢自二樓垂挂而下,随風輕舞,一片古色古香。
“現在這是什麽情況?”宋小艾隻覺腦子瞬間變得不夠用了,“我們是進到了那面牆裏嗎?”
“應該是的,這裏應該是牆中的世界。”蘇涼緩聲開口。
宋小艾一愣,“那我們怎麽出去?”
“既然進來了,就一定有理由,我們去找青鸢。”一側的司堯冷聲說道。
“青鸢?就是那個談琵琶的女人嗎?”宋小艾看向司堯,眨了眨眼睛問道。
“秘境中所有的事情都與天靈地寶有關,這或許隻是一個考驗。”司堯瞥了宋小艾一眼,緩緩道。
“考驗嗎?”蘇涼低喃,眉頭微微蹙起,随即想到什麽似的說道:“如果是考驗的話,聯系之前牆上的詩句,那唯一有可能考驗的就隻有人性了,天靈地寶本就是集聚了天地靈氣而成,其能量正面,而那兩句詩加上青鸢琵琶聲中所體現出的哀怨皆十分負面,如果可以讓青鸢轉變,或許我們就可以離開這裏了。”
司堯點點頭,“恩,有道理。”
蘇涼和宋小艾同時一愣,似乎對司堯忽然的肯定感到意外,在宋小艾的認知當中司堯永遠是主宰者,什麽事情他都能很好的掌控把握,從未有任何一刻會去肯定某一個人,又或許肯定某一件事。
以至于這一句肯定話着實讓宋小艾吃驚不已。
蘇涼自知與司堯之間存在着一堵不可見的牆,相互都抱有不屑甚至敵意,如今司堯搞這麽一出倒實在令他一時不明就裏,顯然他也想到了,又何必出言肯定?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等同于一種淩駕于他之上的傲氣。
然不論如何,現如今最主要的還是找到青鸢完成考驗然後離開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