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艾聳了聳肩，“你說貼身嗎……我就随便問問哈。”
這是重點嗎？司堯無語。
“那萬一這不是解藥呢？”宋小艾話鋒一轉，接着問道。
“我看過了，氣息純淨，即便不是解藥也絕對不會是毒藥。”司堯淡淡道。
聞言宋小艾點了點頭，将瓷瓶妥善地放進包包裏，那顆懸着的心這才放了下來，現如今隻要找機會去見秦凡，看看這是不是解藥就是了。
房間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宋小艾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她好像發現隻要她不說話，司堯一直就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樣子。
“那……”宋小艾打了個哈欠，眨了眨眼睛，想着該說點什麽。
“我累了，先睡了。”司堯接過話頭，轉身坐到了宋小艾身後的圈椅上，阖上了眼睛。
宋小艾傻眼了，他就這麽坐着睡覺？
“那個……要不你去睡床吧，今天我睡椅子。”宋小艾絞着袖子，弱弱開口道。
“安靜。”司堯薄唇輕啓，話語淡淡。
宋小艾抿了抿嘴，看了司堯一會兒，這才轉身走到床榻上躺了下來。
司堯聽着床榻上傳來的淺緩的呼吸聲，緩緩睜開了眼睛，看着宋小艾依舊蜷卧着，那是一種極其沒有安全感的睡姿，她到底經曆過什麽，才會變成如今這樣。
他起身踱步到床邊，伸手拉過錦被幫宋小艾蓋好，這才重新坐回椅子上，閉上了眼睛，睡覺于他來說本就可有可無，隻是見宋小艾那犯困的模樣，知道若是自己不睡，她也難免無法安心入眠。
一夜無夢，宋小艾睡的很安穩，醒來時沒看見司堯，可意外地發現自己竟然在一個僵屍身邊還能睡的如此安穩，甚至沒人叫她，她也自己醒來了。
宋小艾伸了伸懶腰，起身下了床，外面竟然下起了蒙蒙的細雨，将山谷籠罩在一片薄霧之中。
遠山薄霧輕掩，唯有逶迤的輪廓在青灰色的蒼穹下蜿蜒起伏，倒也别有一番風味。
宋小艾在房裏找了一圈，在衣櫃旁找到了一把古韻十足的竹傘。
撐着傘走在青石小道上，宋小艾不知道司堯去哪裏了，她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去秦凡那裏看看。
還沒走幾步，身後陡然出現了一抹淡不可聞的妖氣，宋小艾頓住腳步猛地回頭，便見昨日裏見過的那個男子撐着一把黑色的油紙傘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不知爲何，宋小艾見到他心裏頭就有些驚慌，黑色的傘，白色的寬袍，兩種極緻的顔色将他那張妖豔的臉襯出了幾分邪惡之感。
“姑娘這是去哪裏？”男子幽幽出聲。
宋小艾抿了抿嘴，回道：“剛睡醒，起來走走。”
“我叫瞳流，不知姑娘如何稱呼？”瞳流緩步靠近宋小艾，開口問道。
宋小艾稍稍退了退，小臉之上皆是防備。
瞳流看在眼裏，嘴角微微扯了扯，腳步卻是停下了。
“我叫宋小艾，沒什麽事情我先走了。”宋小艾回道，說罷也不等瞳流開口，便轉身朝着後面走去。
“你怕我？”
低沉幽怨的嗓音在身前響起，宋小艾陡然停下腳步，看着近在咫尺的瞳流，幾乎是下意識地一拳打了過去。
瞳流身形一晃，飛出一米開外，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你是要與我較量較量不成？”瞳流陰沉道。
“正常反應，誰讓你靠那麽近？”宋小艾皺眉反駁，冷不丁出現在她面前，是個人都會出手吧？
嗤。
瞳流笑，“我帶你在山裏走走？”
“還是不用麻煩了，宋小艾哪也不去。”
司堯的身影出現在宋小艾身後，涼薄的雙唇微微抿着，深邃的眸間帶着寒意。
他本就對這個不男不女的妖無感，如今幾次出現在宋小艾面前，誰知道打些什麽主意，司堯心裏便存了殺意。
宋小艾那顆不安的心在司堯出現的刹那同時安定了下來，她走到司堯身後，見司堯沒撐傘，雨霧将頭發微微打濕，便伸手将傘撐到了他的頭頂之上。
瞳流盯着司堯，片刻後輕笑出聲，“若我是女子，想必也會喜歡公子這般的護花使者，隻是你們一個爲天師，一個爲僵屍，天敵的本能就沒有讓你們有一點相互猜忌？”
他頓了頓，又道：“瞧我多話了，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擾兩位雨中漫步的閑情雅緻了。”
司堯臉色有些難看，瞳流看似無意的話，卻分明在挑撥他與宋小艾之間的關系，宋小艾心思單純，被這麽一說難免會有所想法，她本就畏懼自己，如今一來，怕是又多了一分防備。
他側頭看向宋小艾，見她小臉緊繃着，似乎在思索着什麽。
司堯不由得心生煩躁，他冷聲說道：“沒什麽事情就不要出竹樓。”
宋小艾聞言心裏湧起一陣委屈，她弱弱道：“我隻是想去看看師傅。”
司堯沉默，轉身朝竹樓走去，宋小艾站在雨裏，看着司堯散發着冷漠的背影，一時心裏有些難以言喻的不舒服之感，瞳流說的對，她是天師，司堯是僵屍，他們本就是天敵的存在，她憑什麽以爲司堯會無條件的照顧她，而不是想着在某一刻置自己于死地？
僵屍，本來就是這世間最可怕，最邪惡的存在。
宋小艾甩了甩腦袋，這些日子的接觸，司堯對她的照顧都是真真切切的，雖然冷漠了點，但是起碼她從沒有在他身上感受到一絲一毫對她的殺意，自己怎麽可以因爲一隻妖的一句話而對他産生質疑和猜忌？
妖心叵測啊，宋小艾抿嘴，一定是這樣，在如今這個形式下，她和司堯，才是同一陣線的！
看着司堯的背影消失在雨霧中，宋小艾連忙朝着竹樓跑了回去，司堯剛才一定是生她氣了，她得去解釋，告訴他自己的真實想法。
唔。
宋小艾腳下猛然頓住，心口一陣刺痛，她難受地跪倒在地，擡手死死揪着心口，竹傘跌落，宋小艾額間布滿了細密的汗水，那種徹骨的痛意幾乎将她生吞活剝。
怎麽回事？
宋小艾張着嘴巴，痛的直哼哼。
垂着的視線前出現了一雙白底繡花鞋，宋小艾艱難地擡起頭，朦胧的雨霧中，一道纖細瘦弱的身影出現在眼前，那精緻的小臉上帶着一絲若有若無得逞的笑意。
“你……”
宋小艾眼前一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