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海的妻子坐在椅子上,沒有了之前的嚣張跋扈,整個人顯得有些萎靡不振,直到見到趙大海的屍體,她才不得不相信她的老公真的死了,而且死的方式讓她無論如何都有些難以接受。
宋小艾抱着趙大海的女兒在外面坐着,她找了一張紙給她畫畫,小女孩很乖巧,一個人趴在桌子上畫畫,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她的爸爸已經沒了。
宋小艾歎了口氣,倒了一杯水走進了審訊室裏。
看着女人恍惚的面孔,不由得有些同情她,她原本可以美美的當她的全職太太,什麽都不用管,現如今唯一的依靠沒了,還有那龐大的家業,似乎都成了她接下去需要擔心的事情。
将水杯放到女人的面前,宋小艾看了秦凡一眼,秦凡示意她留下來問話之後就出了審訊室。
宋小艾想了想,開口道:“趙太太請節哀。”
女人擡起頭,眼神有些空洞。
“大海不是那樣的人。”女人呢喃道。
宋小艾拿起桌上的筆,繼續問道:“請問你最後一次見到趙先生是什麽時候?”
“一個星期前,大海和我吵了一架,我一氣之下就帶着小寶出國旅遊了,我想大海一定會來接我們娘兩回家,沒想到卻等到了你們的電話。”女人雙手捂住臉,難過地嗚咽起來。
宋小艾抽了一張紙巾遞給女人,安慰道:“趙太太,趙小姐還小,現在的她最需要媽媽,如果你都沒辦法堅強起來,你讓趙小姐怎麽辦?你能和我說說你和趙先生爲什麽吵架嗎?趙先生當時有沒有什麽異樣?”
女人拿着紙巾擦了擦眼淚,緩了片刻之後開口道:“因爲那根項鏈,潘朵拉之眼。”
宋小艾眨了眨眼睛,驟然想起她見過那根項鏈,當時在墨沙畫廊時不過匆匆一瞥,那項鏈就差點沒把她的魂給勾去。
趙大海以一千萬高價拍下那根項鏈,難道不是送給他的妻子?
宋小艾眼中閃爍着疑惑,便聞女人繼續說道:“都是因爲那根項鏈,一個月前,大海參加拍賣會回來之後原本要将項鏈送給小美,不過第二天他忽然又反悔了,他說等小美大點再把項鏈送給她,于是他就把項鏈放在書房裏,一開始我也沒覺得有什麽,不過一根項鏈而已,後來大海就經常在書房呆到半夜,一個星期前,他開始不去公司,整天窩在書房裏,我看不過去就想去勸勸他,誰知道就看見他抱着項鏈一臉癡迷,我氣不過就和他吵了起來,之後我就出國了。”
女人臉上帶着濃重的哀傷,“如果我在家裏,他是不是就不會死了?他也不會有機會找小妖精!”
宋小艾眉頭漸漸皺了起來,趙大海沒有機會找女人,這是絕對的事實,哪怕可以躲開家裏的傭人,但是别墅四周的攝像頭不會騙人,那他的死因……
宋小艾收斂心神,隐隐覺得這件案子不簡單。
按照女人的話,趙大海如此的喜歡那根項鏈,已經到了天天在書房看項鏈的地步,那即便是死,項鏈也應該會在趙大海的身邊,而非消失不見。
“謝謝趙太太的配合,你可以走了。”宋小艾心中有個想法,現在就想去告訴秦凡。
“警察小姐,你一定要找到害死我家大海的兇手啊!”女人見宋小艾起身,一把抓住宋小艾的手腕,顫聲道。
宋小艾拍了拍女人的手,安撫道:“你放心。”
要說有兇手還好,宋小艾怕的是兇手未必可以公諸于衆。
送走趙大海的妻子和女兒,宋小艾走進了秦凡的辦公室。
“有什麽線索?”秦凡放下手中的筆記,對着宋小艾問道。
宋小艾自顧自坐到秦凡的對面,雙手趴着桌子,伸着腦袋開口道:“師傅,從趙大海妻子的口中知道趙大海對那根項鏈,就是潘朵拉之眼特别癡迷,已經癡迷到了無時無刻都要看着它的地步,所以我想趙大海死亡的時候那根項鏈一定也在手中,可是我們在書房裏并沒有找到項鏈,可能被人拿走了。”
秦凡擡眼,“你的意思是傭人?”
宋小艾連連點頭,“對,就是傭人,他是先警察進到書房的人,如果因爲一時貪财把項鏈拿走也說的過去。”
秦凡點了點頭,“好的,我知道了,你去吧。”
“嗳?不現在去找傭人問話嗎?”宋小艾見秦凡下逐客令,有些想不通。
秦凡瞥了宋小艾一眼,淡淡道:“司法醫不是讓你回局裏之後去他辦公室?你忘了?”
呃!
宋小艾心下一愣,要不是秦凡提醒,她還真給忘了。
她推開椅子猛地站起,膝蓋嘭的一聲撞到了桌角上,頓時疼的倒吸一口涼氣。
秦凡一驚,立馬走過來攙住宋小艾,皺眉責怪道:“怎麽這麽不小心,怎麽樣?”
宋小艾伸手揉了揉膝蓋,擺擺手道:“沒事沒事,我先去啦。”說着就一瘸一拐地出了門。
“别整天火急火燎毛毛躁躁的。”
秦凡的聲音在宋小艾的身後響起,宋小艾悄悄吐了吐舌頭,伸出手比了個ok的手勢。
出了重案組的大門,宋小艾直奔斜後方的那棟白色建築。
一如既往冷清的走廊,宋小艾敲了敲司堯辦公室的門,聽到司堯的聲音這才推門而入。
門後的停屍台上放着趙大海的屍體,司堯帶着口罩正在停屍台邊忙碌着,宋小艾隻看了一眼就立馬閉上眼睛說道:“司法醫你在忙的話我過會兒再來找你。”
說着就想轉身,不想司堯的聲音冷冷的響起,“我就是讓你來看屍體的,過來。”
宋小艾小臉聳拉下來,看屍體也就算了,她能接受,可是看被解剖的屍體,這純粹就是找罪受好嗎?宋小艾并不是膽小的人,她連鬼都不怕,可就是怕血淋淋的場面,若是鬼是那副模樣她還能接受,但是一個死人這般模樣,實在是有些爲難她了。
但是司堯開口了,宋小艾也不好回絕,她躲避着停屍台上血淋淋的屍體,挪步到司堯的身後。
“看屍體。”司堯重複了一遍。
宋小艾好委屈,“司法醫,這不是我的工作啊,我可以不看嗎?”
“你不想破案了?”司堯似笑非笑道。
“咦?和破案有關系嗎?”宋小艾側着腦袋,視線瞟在别處問道。
“我不喜歡回答廢話。”司堯淡淡道。
宋小艾很無辜,她這怎麽就是廢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