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極其窄小的洞口,隻能容得下一人側身通過,而且裏面十分潮濕,那股奇異的味道也濃烈無比。
司堯在前,宋小艾在後,兩人先後在洞中艱難行進着,司堯倒還好,體制異于常人,而宋小艾不同,走了約莫十來分鍾,額間便布滿了細密的汗水。
司堯不經意間放緩了速度,宋小艾也得以時而喘口氣。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洞口漸漸往上延伸,司堯忽然停住了腳步,宋小艾一時不察冷不丁地撞到了司堯的手臂上,“恩?怎麽了?”
“蛇腥花。”司堯的聲音從前方響起。
“什麽?”宋小艾皺了皺眉頭,疑惑出聲。
司堯沒作聲,繼續朝前走去,宋小艾也是疑惑着跟了過去,不多時,洞變得寬了起來,光線也明亮了起來。
伴随着那股奇異的味道,兩人先後走出了洞口。
剛出洞口,宋小艾便張大了嘴巴,一臉的不可置信。
但凡在視線之内,漫山遍野皆是火紅一片,燦爛如同煙火,那不知名的花朵美的讓人窒息,在那片花海之後是一處帶着蔥茏綠意的樹林。
“好漂亮的花……”宋小艾驚呼一聲,随即吸了吸鼻子,沒錯,就是這種味道,原來那股奇異的味道就是這些花的味道,算不得香,甚至帶着苦澀。
宋小艾剛想上前,司堯修長的手臂就擋在了她的跟前,她一臉奇怪地望着司堯。
“不知道越是漂亮的花越是毒嗎?”司堯掃了宋小艾一眼,繼續道:“這是蛇腥花,劇毒。”
宋小艾心下一凜,連忙往後縮了縮,離那些花遠一點。
“那現在怎麽辦?沒想到剛出蛇窩又被困蛇花叢中,這裏都沒下腳處,怎麽過去?”宋小艾苦着臉道。
司堯看着宋小艾,旋即背對着她蹲下身,說道:“上來。”
“嗳?”宋小艾有些懵。
“我背你過去,我不怕毒。”司堯說的理所當然,聽在宋小艾的耳朵裏卻是無比溫暖。
有些事情其實沒有那麽多如果,而有些人進了心裏想要出去就難了,宋小艾覺得她活了二十多年,這是第一次真正的去喜歡一個人,雖然這個人不是人……不論如何,不管前路如何,她和他之間有着多麽難以逾越的鴻溝,隻要彼此有心,問題都會解決的不是嗎?
望着司堯的背影,宋小艾嘴角輕揚,就如她曾對沈士說的那般,讓時間來證明所有,即便她見識到了他嗜血的模樣,即便他事後的冷漠,這一刻她忽然明白,那是司堯在乎她,如若不然,便也不會疏離她,她知道,她當時的表現也傷害了他。
趴上司堯的背,比想象中更加的冰冷,涼的絲毫沒有溫度,卻讓宋小艾心中暖暖的,鼻尖依舊是那股熟悉的淡淡的冷香。
而在宋小艾看不見的前方,司堯感受着宋小艾的溫度,嘴角輕扯着,那抹笑比起這漫山的花朵更加奪目。
宋小艾雙手環着司堯的脖子,低聲道:“辛苦你了,重吧。”
“恩,該減肥了。”司堯淡淡道。
呃……
宋小艾一愣,怎麽和想象中的不一樣,難道不該是說“沒事,不重,不辛苦”嗎?這也真夠直接的,宋小艾腹诽。
“司堯,對不起。”宋小艾忽然說道。
“恩?”司堯頓了頓,淡淡出聲。
“我記得你曾說過隻要不去想就能忘記一些内心深處的東西,我會努力去忘記那些讓我害怕的記憶。”宋小艾緩聲道。
司堯沉默,他又如何不知道宋小艾所指,她對僵屍的懼怕有目共睹,而這恐懼大概便是源于年少的記憶,而他身爲僵屍王,她見識到了他的嗜血,那一刻,他有過離開她的沖動,害怕有朝一日再做出令自己無法挽回的事情來,而今,他竟覺得這樣的想法太過自私,太過有失公平,宋小艾都不曾退縮,而他又怎麽能對他們的感情毫無信心。
“小艾,假如有一天你發現我從來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你會恨我嗎?”
“你說什麽?”
簌簌聲響起,将司堯的話吹散在那陣莫名的響聲中,宋小艾疑惑地四下環顧起來。
司堯無奈一笑,“沒什麽。”
兩人緩緩朝着蛇腥花叢走去,行走在花叢之中,簌簌聲不絕于耳,與此同時猩紅的花粉飛舞而起,帶着濃烈的氣味,那些花粉纏繞着司堯的雙腳,好像無數帶血的雙手,想要将司堯拉扯進花叢之内一般。
宋小艾驚訝地發現這些花粉似乎隻能貼着腳踝處遊蕩,無法越過花朵的高度。
“是這些花粉毒嗎?”宋小艾環顧四周,低聲問道。
“恩。”司堯輕聲應了一聲。
而這一聲,卻讓宋小艾察覺到了一絲異樣,司堯即便沉默寡言,說話卻總是清冷帶着一絲冷冽,而這一聲卻滿是壓抑,似乎在隐忍着什麽。
宋小艾連忙擡頭看向司堯,卻見司堯臉色青黑一片,雙唇更是烏黑如墨。
“司堯!”宋小艾大驚,剛要掙紮便被司堯冷聲阻止。
“别動,你動一下我更難受,我說了,這些毒傷不了我。”司堯咬牙道。
聞言,宋小艾便再不敢亂動,她緊抿着嘴,眸間滿是憂色。
即便司堯說這些毒傷不了他,但是他一定也很難受吧,宋小艾盯着地下,那些花粉如同帶着尖刺,每繞過司堯的腳踝便帶出一陣血霧,血霧也随之隐入花粉之中,仿佛成爲了花粉的一部分,而司堯的腳踝也在不斷自我修複之中反反複複。
宋小艾眉頭緊蹙,隻希望這段漫長的路途盡快結束。
司堯的臉色也來越差,腳步似乎也變得愈發的沉重起來,當宋小艾察覺到異樣的時候司堯猛地踉跄一下,卻緊緊将宋小艾背着不肯松手。
“司堯!你騙我的是不是?你也會中毒!”宋小艾緊緊摟着司堯,她知道,若是此刻自己摔下去便是浪費了司堯這一路的保護,雖然她很想立刻從司堯的背上下來,看着司堯的模樣,宋小艾的心好像被針紮一般密密麻麻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