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有一點宋小艾始終想不透,看糖小僧的樣子顯然不是第一次去那酒樓了,爲什麽之前沒事,偏偏這一次就出事了。
雖然心有疑惑,但見糖小僧對白袍青年的記恨不像是假的,應該不存在于白袍青年同流合污的可能性,她也隻當是一個簡單的巧合吧。
從東邊露出魚肚白到太陽當空,他們終于踏進了青州城的大門。
爲了不引人注目,進了青州城之後他們就使了一些特殊手段換上了這邊的衣物,也将青鸢喬裝打扮了一番。
現如今即便有了可以光明正大進青州府衙的理由,可是進去之後該當如何他們還不曾考慮過,加上一夜奔波,所有人除了司堯外都有些疲累了,于是幾人便随便找了一家正規的酒樓小憩。
酒樓二樓雅間内,司堯負手站在窗前,望着木窗棂外出神。
宋小艾坐在桌子前,不時轉頭看司堯,小臉上帶着抹不去的難過之色,從昨晚到現在,司堯和她零交流,甚至自始至終連一句話都沒有開口說過,沉默的令她十分不安,這種感覺真的很不好受啊!
蘇涼夾了一筷菜放到宋小艾的碗裏,柔聲道:“先吃飯。”
宋小艾擡眼瞥了蘇涼一眼,悶悶地吃了口菜,卻如同嚼蠟一般食之無味。
“咦,帥僵屍怎麽了?”糖小僧咬着肉包子含糊問道。
一片靜默。
糖小僧很是奇怪地瞅了瞅每個人,最終将目光落在一處被綁在椅子上的白袍青年身上,她放下包子走到白袍青年跟前,單手扣住白袍青年的下巴,一邊狠狠道:“說,是不是你惹帥僵屍生氣了!”
白袍青年很委屈,他瞪了糖小僧一眼,卻礙着嘴裏被塞着布嗚嗚着無法吭聲。
“糖小僧,你消停會兒,先商量商量下來該怎麽做才是。”蘇涼淡淡出聲。
糖小僧聞言拍了拍白袍青年的臉,屁颠屁颠地重新坐回了桌子前。
她舉起茶杯喝了口茶水,說道:“其實要改變青鸢的命運也不難,就像宋小艾說的,讓青鸢的有罪之身變無罪就好了。”
“這如何有可能?城主故意害我父親,又将罪名安在我的頭上,這裏屬他權利最大,若我無罪,便是他有罪,這不是天方夜譚嗎?”青鸢臉上帶着幾分哀怨之色,弱弱說道。
“那還不簡單,把城主殺了不就成了?城主一死,誰還來管你有罪沒罪?”糖小僧哼了哼,說的雲淡風輕。
宋小艾眉頭皺了皺,她總覺得糖小僧身上的戾氣太重,不僅将殺人随時放在嘴邊,而且似乎對人命根本毫不在意,她真的是天師?
宋小艾打量着糖小僧,眼底滿是考究。
糖小僧觸及宋小艾的目光,不由得皺眉說道:“幹嘛這麽看着我?”
“你殺過人嗎?”宋小艾出聲問道。
糖小僧一愣,随即嗤笑一聲,“當然殺過,在這樣的社會環境下,如果連人都不敢殺,就是等死。”
宋小艾腦中忽而靈光一閃,陡然醒悟過來,是啊,這裏本來就不是現實世界,根本不能以現實世界的道德法則來衡量,殺了惡貫滿盈的青州城主,也未必不可以。
宋小艾和蘇涼相視一眼,如果真的沒别的方法,或許糖小僧的這個方法真的可以改變青鸢的命運。
“這個辦法或許可行,但不能急于一時,等會兒我就将他送進府衙,将事情原委告知之後看青州城主的做法然後再決定到底如何幫助青鸢。”蘇涼緩緩說道。
衆人對于蘇涼的提議都沒意見,便先決定這麽做了,其實宋小艾大抵能明白,這個白袍青年隻是一個餌,一個試探青州城主到底是什麽秉性的餌,假如青州城主是非不分,那麽糖小僧的提議便會成爲沒有辦法的辦法,隻不過,畢竟身爲人民警察,道德的桎梏讓她要做出這種事情來,宋小艾内心的那一關到底有些過不去。
然而,現如今怎樣改變青鸢的命運對于宋小艾來說反倒顯得不值得一提了,她滿心焦灼皆因司堯,終于,蘇涼帶着白袍青年離開酒樓,糖小僧也屁颠屁颠跟了去,青鸢見宋小艾和司堯之間似乎出了什麽嫌隙,便也乖乖地離開了雅間,此時雅間隻剩下了宋小艾和司堯兩人。
宋小艾内心掙紮了許久,這才起身大步走到司堯身側,仰着腦袋說道:“司堯,你是在生我的氣嗎?”
司堯眸光未動,視線依舊落在木窗棂外,不知在看些什麽。
宋小艾見司堯沉默,脾氣也頓時上來了,她一把抓住司堯的手臂,急急道:“你倒是說話啊,是生氣還是怎麽了給你說法,你這樣一聲不吭算什麽?跟我冷戰嗎?”
司堯心中低歎一聲,他轉身看向宋小艾,深邃的眸間滿是複雜,帶着讓宋小艾看不懂的情緒。
良久,司堯才淡淡說道:“你想多了,我沒有氣你,隻是在氣自己罷了。”
宋小艾咬了咬下唇,弱弱道:“我又沒怎樣,你不用生自己的氣。”
“小艾……”司堯望着宋小艾,欲言又止。
“恩?”宋小艾擡頭,對上司堯的目光,目光清冷,讓人心裏微微一顫。
“沒事,出去了再說吧。”司堯薄唇輕抿,勾勒出一道淺淺的弧度,然在宋小艾的眼中,這抹淺笑卻帶着說不出的苦澀,令她心中一陣不安。
司堯這是怎麽了?爲什麽她有一種司堯在遠離她的感覺,明明相對而立,可是卻再也感受不到屬于兩人之間原本的親密。
宋小艾張了張嘴,便見司堯兀自轉身,出了雅間,連頭都不曾回一下。
宋小艾站在原地,總覺得,好像有一些東西,似乎變得和以前不太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