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糖小僧像是餓極了,不時吧唧着嘴,剛一進酒樓就一屁股坐在一張桌子前,大聲道:“來兩斤牛肉,三籠湯包,再來一壺茶。”
青年笑了笑,對着衆人比了個請的手勢,随即穿過簾子進到了後面。
宋小艾有些咋舌地看着司堯,那眼中分明在問:現在怎麽辦?
青鸢似乎也累的很,緊接着糖小僧坐了下來,單手撐着臉頰,一臉的疲憊。
蘇涼和司堯對望了一眼,兩人頭一次默契地坐了下來,并留了一半的位置,随即同時看向了宋小艾。
宋小艾沒在意,理所當然地一屁股坐到了司堯的身邊。
蘇涼眸間微微一黯,怎麽還是不肯認命?潛意識裏總是覺得他們倆不現實,或許這才是根結所在吧。
司堯瞥了蘇涼一眼,四目相對,蘇涼分明在司堯的眼中看到了幾分耀武揚威。幼稚!蘇涼别過頭,對于司堯的表現全然無視。
“青鸢的命運顯然已經被我們改變了,可是到底改變成了什麽樣還不得而知,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麽做啊?”宋小艾見沒人說話,便率先開口說道。
青鸢聽到宋小艾提到自己,睜開眼睛,說道:“青鸢多謝各位救我,隻是青鸢命苦,世間已無親人,又是待罪之身,也不敢想之後會是什麽模樣……”
聽青鸢這麽說,宋小艾覺得有些難辦起來,本來想或許隻要讓青鸢有個安定的場所或許就行了,居然給忘了青鸢的身上還背負着罪名,要是他們就這麽将青鸢安置在一處,萬一弄月樓的人不罷休,青州府衙也不罷休,那她的危險不言而喻,這樣一來命運最終還是會回到最初的起點。
“既然這樣,那就先翻案,從源頭上解決。”蘇涼說道。
宋小艾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隻是……
“說的容易,你去哪裏翻案?半年前的案子我也有插手,但是你要知道,這裏隻有四座城,根本沒有所謂的朝堂,一切就像是按照劇本設定的劇情走向來發展的,所以你要去哪裏翻案?我查過這青府滅門案背後的始作俑者就是青州城主,你們能怎麽辦呢?”糖小僧把玩着桌上的瓷杯,很是不屑道。
聞言青鸢從長凳上一躍而起,一把抓住糖小僧的手,急急道:“你說害的我全家滅門的是青州城主!”以前的她隻是猜測這事情和城主脫不了關系,如今聽來,這一切居然都是拜城主所賜,她怎能不恨?
糖小僧瞥了青鸢一眼,很是同情道:“你也别太生氣了,青州城主有意要害你們家,更何況你們命運就是如此,這一切也很難去改變的。”
青鸢眸間染上一層水霧,嗤笑一聲:“我早該想到的……”
聽了糖小僧的話,所有人都沒有說話,其間難度不言而喻,要翻案怕也是不可能的事情,畢竟在這裏頂天了也就是青州城主最大。
正沉默之際,那個白袍青年端着菜走到了桌邊。
“各位,菜齊了,慢用。”白袍青年微微躬身,随即便轉身回到了櫃台之後,再不看他們。
宋小艾拉了拉糖小僧,低聲問道:“這裏就他一個人嗎?又是老闆又是服務生?”
“管他的,菜好吃不就行了。”糖小僧嫌棄地剮了宋小艾一眼,拉起袖子大吃起來。
青鸢始終坐在一側默默垂淚,宋小艾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摸了摸肚子,倒确實有點餓了,想要拿筷子吃又覺得有些不妥,但看糖小僧吃的那麽歡樂,她看了司堯一眼,見司堯輕輕搖了搖頭,便放下筷子不敢動了。
因此席間隻有糖小僧一個人大快朵頤,她也樂的沒人和她分食,一個人默默地把一桌的菜給吃完了。
“嗝……”
糖小僧摸了摸吃飽的肚子,打了個飽嗝,随即對着衆人笑道:“你們不吃真是錯失了美食啊……”
話音方一落下,腦袋就嘭的一聲磕在了牛肉空盤裏。
砰砰砰。
酒樓四周的窗戶悉數阖上,發出一陣陣巨大的動靜,而酒樓之中頓時彌漫起一陣陣灰白的煙霧,帶着濃烈的刺鼻氣味。
宋小艾一個激靈,對着忽如其來的變故有些愕然,不知什麽時候,那櫃台之後早已沒有了白袍青年的蹤影。
“捂住口鼻跟我走。”耳畔傳來司堯冷靜的聲音,宋小艾回過神來,連忙捂住口鼻。
青鸢也沒見過這樣的架勢,早已吓的大驚失色,蘇涼一把拉過青鸢,帶着她朝門口跑去。
宋小艾走出兩步一想不對,這麽一走昏倒的糖小僧咋辦?便立馬折身走回桌子前,雖然她覺得糖小僧是個競争對手,但是起碼也是同一個世界過來的,做人還是不能太不厚道。
司堯見宋小艾沒跟上來,便也返回了過去,灰霧中見宋小艾背起了糖小僧,頓時不知道該說她什麽好。
“門被反鎖了。”蘇涼的聲音穿透灰霧傳來。
司堯帶着宋小艾走到門邊,見蘇涼臉色不好,青鸢已經昏了過去由蘇涼扶着,而宋小艾的臉色也變得蒼白起來,眼中滿是血紅的血絲,這煙霧看來不止是要迷昏他們的存在。
司堯再不遲疑,單腳施力,一腳踹向木質的大門。
嘭。
一聲巨響,木門應聲而裂,木屑翻飛,司堯将宋小艾背上的糖小僧扯到自己懷裏,随即拉着宋小艾飛快地跑了出去,蘇涼帶着青鸢緊随其後。
然而剛踏出門口,衆人的腳下就是一空,身子失重,猛地朝下掉去。
宋小艾隻覺眼前一陣發黑,身子卻被司堯死死護着往下掉去,索性不過片刻,他們就落進了一個臭氣熏天的洞裏,底下軟綿綿的,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四周黑漆漆,靜悄悄一片。
“都在嗎?你們沒事吧?”蘇涼的聲音響了起來,發出一陣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