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兩名黑衣蒙面的男子無聲上前幾步,躬身靜待命令。
韓貴妃嬌美的容顔一瞬間慘白如雪,簡直不敢相信噩運會來得如此之快,喃喃道:“你就不怕鳳王……”
“棄子已無用。”皇後轉過身,背對着衆人,聲音難得的出現了幾分柔和,“送本宮的好妹妹上路吧,動作記得溫柔一點。“
說罷,已擡腳往殿外走去,帶着不可冒犯的高傲和冷然,自始至終,沒有看一眼跪在地上的衆多侍女。
死人,從來不值得她睜眼一瞧。
“慕容輕,站住。”
輕柔卻堅定的嗓音,帶着已然無所畏懼的坦然,成功地讓前方高傲的鳳屐止住了繼續前進的步伐。韓貴妃進宮二十多年,第一次在衆人眼前露出嘲諷卻依舊美麗不可方物的笑容:“姐姐覺得今日殺了我,你就赢了?”
當然不是。
皇後心知肚明,一日沒有玉玺的消息,她就一日不能安心,況且,在這段最關鍵的時期裏,鳳王偏偏不在宮裏,很多明明可以當機立斷的計劃,卻總也無法實行。
遲則生變,這個道理她比誰都懂,是以,敵人必須一個一個鏟除,韓貴妃和安王是眼前最近也是最礙眼的死敵,鏟除了他們,才可無後顧之憂地對付那個神秘莫測的月王。
背對着她,皇後已然連轉身都不屑,淡淡道:“輸赢與否,妹妹隻怕是沒機會看到了。”
韓貴妃笑道:“本宮一死,滄州會發生什麽事,皇後姐姐必然是想過了?”
皇後冷笑一聲:“妹妹年紀輕輕的,耳朵似乎有點不太好使,方才本宮已說過,棄子無用,妹妹聽不明白?”
韓貴妃稍一皺眉,随即柔柔一笑:“原來鳳王已經不需要韓家了,怪不得姐姐如此迫不及待地欲除本宮而後快了,想必等這一天已經等很久了吧。”
“的确是等得蠻久的。”皇後顯然心情并不十分好,也沒有足夠的耐心陪她叙太多廢話,舉步欲走。
“姐姐覺得鳳王有資格繼承這蒼家的江山?”不慌不忙的柔軟嗓音自身後傳開,舌尖刻意在‘蒼‘字上流轉了一圈,似乎别有深意。
皇後臉色一變,眼底霎時射出兩道犀利的冰箭,渾身散發出的冰寒怒意,使得周遭的空氣仿佛都凝結成了冰渣,縱然韓貴妃隻看得到她僵硬的背影,也敏銳地感受到了她身上突然而來的濃濃殺意。
來不及體會更長時間,皇後冷寒徹骨已響起,是來自地獄最深層的無情催命符。
“送她上路,立即!”
韓貴妃柔軟的嗓音中帶着難以忽略的恨意:“慕容輕,你的野心不會----呃!”
聲音的中斷,是生命的結束,她慕容輕不輕易出手,一旦出手,絕對不會讓你還有生還的機會。
後宮最美麗的身影軟軟倒在地上,那嬌美的容顔依舊惹人心憐,隻可惜,那雙動人的眸子此生再也沒機會睜開了。
皇後這才微微轉過身,淡淡俯視了一眼地上已經沒有生命氣息的美人,輕聲道:“帶着你所知道的秘密,下地獄去吧。”
周遭的宮女已驚駭得呆住,面無血色地伏身顫抖,連求饒的聲音都沒有,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宮待久了,人人都已預料到自己下一刻的悲慘命運,求饒永遠無法挽救必然的結局,也無法挽救已然注定要消失的生命。
看着後宮裏唯一的死敵毫無反抗之力地迎來了她的死亡,皇後冷豔的臉上并無得色,轉身離開之際,她已然明了,接下來的路,或許比想象中要更難走。
除去了韓貴妃,還有一個安王,那個以爲憑借江湖勢力就能擁有一争之力的蒼懷遠,死期亦是不遠。隻是,皇後皺了皺眉,自從知道玉玺丢失,在禦書房聽了皇上那番似是别有深意的話,總有一種揮之不去的不詳預感,時時刻刻萦繞在心頭,鳳王,皇上,玉玺,還有那個神秘的月王,接下來将要面對的,或許才是真正的殊死争鬥。
走出了這座已暫時失去了主人的宮殿,皇後看着遠方一片晴好的天際,突然想起了一件最關鍵卻始終被他們忽略了的事情。
凜然一驚,她再次頓住了腳步,不期然想起了哥哥慕容霆派出去的大批死士和殺手,時至今日,除了慕容塵帶回的關于月王的丁點消息,他們竟然無人知道,月王,究竟是何長相?
已經十多年沒有見過那個少年,如今已是一個成年男子的月王,她沒有見過,慕容霆也沒有見過,他們手裏,甚至沒有一張月王的畫像,那麽,那些死士,又如何能夠認得出來誰是月王?誰是他們要殺的人?
心念急轉,她冷冷道:“來人。”
剛才兩名黑衣蒙面的男子,聞令上前,伏跪于地。
皇後冷然的命令帶着不同于往日的決絕,和孤注一擲:“本宮要知道有關月王的一切消息和蹤迹,還有玉玺是否與他有關,查到消息,多派一些人手協助慕容家死士,本宮不希望有不相幹的人踏入帝都皇城,半步都不可以,即刻去辦。”
“尊令。”兩聲沙啞低沉的嗓音幾乎重疊,不仔細聽,隻會以爲是一人發出的聲音。
話音應下,兩條身影已如鬼魅一般消失無蹤,恍若青天白日下,有鬼祟一閃而逝。
如此詭異的身法,在蒼月皇宮裏,無人擁有,甚至,根本無人見過。
皇後獨自一人站立在殿外,放眼望去,眼前氣勢恢宏的宮殿一座接着一座,連綿不絕,這是天下富貴榮華極至之處,蠱惑人心的權勢和榮耀,齊聚此地,無人能夠抗拒。
月王,十一年前本宮大意,十一年後絕對不會允許你來破壞本宮的計劃,從今天開始,至未來五十年,這座皇宮的真正主人隻能是鳳王蒼鳳栖,并且也隻有鳳王蒼鳳栖,其他人,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