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蕭笑盈盈跟了進來,滿眼揶揄:“末主子這飲茶的方式,真教蕭大開眼界。”
蘇末瞥了他一眼,冷冷道:“把你獨自放在沒有水源的沙漠裏七天,隻怕讓你大開的就不止是眼界了,自己的尿都能當作香茗喝下去。”
月蕭嘴角一僵,瞬間笑不出來了。
蘇末淡淡瞥他一眼,狀似不經意道:“本姑娘發現,你們一個個的最近膽子都見長啊,是不是想造反?”
月蕭低歎:“屬下們哪敢,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敢在末主子面前長膽。”
身後的雪簾和梅韻同時嘴角微抿,吃吃低笑,偶爾看他們溫潤的公子吃癟,倒也是一件頗爲有趣的事情。
“現在什麽時辰了?”
月蕭轉頭看了看外面天色,道:“未時已過,申時剛至。”
蘇末眼神一轉,瞥見站在一旁悶不吭聲的青衍,淡淡道:“他進去多久了?”
“回姑娘,半個時辰。”
姑娘……月蕭無可避免地想起了在蘇府,衆人在聽到無憂喊九嫂嫂時,衆人訝異的目光,和蘇澈那一瞬間異樣的眼神。
“以後别喊姑娘了,叫夫人吧。”月蕭道。
蘇末眉頭微揚,淡淡道:“什麽意思?幫你家主人宣告所有權?”
月蕭笑道:“屬下可不敢如此膽大,隻是避免旁人誤會而已。”
“避免誰的誤會?”帶着磁性的悅耳男音突然響起,接了話茬,除了蘇末還站在桌邊飲茶,其他人皆在一瞬間跪了下去。
蒼昊步履優雅地自内室走了出來,後面跟着隻穿了一身白色中衣的謝長亭。
蘇末揚眉:“不是說需要躺一個月嗎?這短短十天都不到,恢複得倒挺快呀!”雖身子看起來還有些虛弱,最起碼能下來走動了。
長亭走過來,屈膝跪下身子,恭敬道:“長亭謝過末主子厚愛。”
蘇末挑了挑眉:“什麽意思?”
謝長亭似乎不管在什麽時候,表情都是一塵不變的平和,他說:“主人恩典,長亭以後将侍奉末主子左右。”
侍奉?
蘇末看看臉上看不出表情的蒼昊,再看看同樣看不出表情的謝長亭,總覺得事情有些怪異,她道:“放着好好的當家不做,要到本姑娘身邊做一個……”一個什麽呢?随身侍奉主子的,是侍從,還是……?
謝長亭平淡接口:“末主子把長亭可以當作奴才。”
話音乍落,蘇末靜了一下,随即竟緩緩地生出一股莫名的怒意,冷冷的視線在蒼昊和謝長亭流轉了一圈,她道:“謝長亭,我曾經對舒桐說過一句話,今天同樣适合用在你的身上,你給我仔細聽好了,馴服一個人的驕傲之于我而言可以說是樂趣,但本姑娘沒有嗜好去折辱一個頂天立地的昂藏男兒。你若願意做奴才,本姑娘也不阻止,我的規矩很簡單,奴才就要有奴才的樣,跪奉跪迎跪候,主子不發言,你哪怕跪死也不許擅自起身,吃飯喝水,甚至如廁都得得到主子允許,這才是所謂的奴才,你确定你做得到?”
不待謝長回答,蘇末冷冷看向蒼昊:“這是你對他的懲罰?還是什麽别的意思?”
梅韻雪簾吓得小臉兒發白,青衍低垂着頭不敢擡,月蕭亦是不由得心裏一凜。
蘇末,這是在對主子發脾氣?
蒼昊神色不變,淡淡道:“他若當成是懲罰,便就是懲罰。”
“非常好。”蘇末冷笑着點頭,“既然如此,梅韻雪簾去自己房間呆着,其他人,都給本姑娘跪着吧,我不說起來,誰敢擅自起身試試?!”
說罷,竟是頭也不回,轉身就走了出去。
蘇末發怒,受牽連的絕對不止一個人,蒼昊望着她離去的背影,隻覺得想歎氣。
這真是女人天生的破性子,無關乎本事大小,手段高低,武功深淺,遇到什麽不順心意的事情,都喜歡一走了之,是想找個地方冷靜冷靜,還是找點事情發洩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