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邊是一整片翠綠挺立的竹林,蘇末此時并不知道,隻要有竹林的地方,就是莊園的出口所在。
左手邊一座精緻的涼亭,連着一道長長的回廊,一眼望不到盡頭。
随着南雲進入正廳,一眼便看到一個滿臉淤青的錦衣少年沒骨頭似的窩在雕花大椅上,見有人進來,目光朝這邊懶懶一轉,卻在看見進來的人時瞬間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哇,美女!嘶——”伴随着呲牙咧嘴的吸氣聲,又重重的倒回椅上,“噢,疼!”
見狀,蘇末微一挑眉,南雲已上前行了個禮,很有風度地忍着笑:“十四公子,請小心保重身體。”
十四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南雲,你就使勁說風涼話吧,以後最好别讓本公子逮着機會,否則……哼!”
南雲聞言苦笑:“十四公子可真是冤枉屬下了,屬下心疼公子都來不及,哪裏還敢說什麽風涼話。”
“最好是這樣。”十四冷哼一聲,随即看向蘇末,換上友好善意的笑容:“這位大美女,請問你是……?”
莊園裏什麽時候來了個陌生的美人?爲什麽他不知道?
蘇末微微一笑,瞬間豔光四射,魅力無限,幾乎晃花了十四的眼:“我叫蘇末。”
“蘇末?好名字……咦?蘇末?!”表情由驚豔到傻笑,再到疑惑,最後變成震驚懊悔,“你居然就是那個掉進池塘裏,然後被本公子救起來的蘇末?”
蘇末點頭,鎮定自若:“原來救我的是你。”
十四雙手捂臉,“當時看你,明明很狼狽……”
所以他才把人救上來連長相都沒去看就丢給了楚寒,自己遛之大吉了。早知道是如此絕色的一個美人,他說什麽也要留下來照顧一下,給美人留個好印象。
蘇末無語,南雲更無語,試問有誰掉進水裏被救上來時還能保持整齊端莊的?
不過,十四倒是恢複得很快,臉上瞬間挂上南雲熟悉的招牌笑容:“美人你好,我叫----”自我介紹很快被打斷。
“本姑娘的名字叫蘇末。”很淡然的提醒。
美人?他以爲在青樓呢。
十四完全不以爲意,從善如流道:“蘇美人你好,我叫……嗯,你跟他們一樣叫我十四吧。請問美人今年芳齡幾何?我可以和你交個朋友嗎?放心,我這人很好的,尤其是對美人,向來憐香惜玉,溫柔體貼……”
縱然冷情如蘇末,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這人可真自來熟。
南雲很好心地提醒:“十四公子,主人沒有發話,您和楚公子這一關還沒算過,若主人看到公子如此精力充沛,想必會很高興。”
果然,十四馬上臉色大變,瞪着南雲一眼,隐隐有磨牙的沖動:“南雲,我恨你……”
“恨誰?”熟悉的磁性嗓音傳來,三人同時轉頭,南雲表情一斂,垂手上前,恭敬地行禮:“主人。”
十四也連忙忍痛站了起來:“九哥。”
蒼昊施施然從内室走出,身旁跟着舒桐和臉上同樣一片淤青紅腫的楚寒。
蒼昊的目光懶懶掃過十四,“你剛才說,恨誰?”
十四幹笑:“沒,沒恨誰,我剛才跟南雲開玩笑來着。”
“哦?既然還有心思開玩笑,那——”
“九哥!”十四急忙打斷,幾步走上前,瞅着自家九哥臉上沒什麽生氣的征兆,忙露出讨好的笑,輕輕扯着蒼昊的袖子:“好九哥,就饒了我吧。那伏衣陣,我是真沒膽子再闖第二次了,你看我身上,”拉開肩膀上的衣服,露出裏面觸目驚心的道道青紫,表情可憐兮兮的,“這些淤痕全身都有,不知要多久才會消。九哥,饒我這一次吧,好疼……”雖然刀劍換成了木棍,那威力依不可小觑,一下下招呼在身上,進入伏衣陣,躲無處躲,藏無處藏,可叫他和楚寒吃足了苦頭。
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笑痕,蒼昊拂開他的手,走到主座上坐下,同時不忘招呼蘇末:“蘇姑娘請坐。”
蘇末颔首,優雅落座。
蒼昊看向南雲:“傳膳。”
南雲躬身:“是。”
不大一會兒,長桌上陸陸續續擺滿了各色佳肴,卻大多以清淡爲主,還有幾份藥粥,濃烈的藥香味四散,沁入心脾,頓覺神清氣爽。
有靈芝,鹿茸等幾種名貴藥材熬成的藥膳,其價值自然不菲。
蒼昊鳳眸一掃:“不就座,都站在那裏看什麽?”
于是衆人依主次,紛紛坐上自己的位子。十四不見墨離,疑惑發問:“墨離怎麽還沒來?”蒼昊下令今晚所有人來這裏用膳,居然有人敢遲到。
答話的是南雲:“墨公子有事要辦,稍後會來。”
十四點頭沒再問,轉頭小小朝楚寒道:“月蕭如何了?沒事吧?”
“手上上了藥,其他的無大礙,體力消耗過度導緻昏厥,休息幾日服幾副藥便可。”楚寒小聲回答,“剛才多虧你了。”指的自然是十四向蒼昊求饒之事。
十四偷偷瞥了眼主座上的蒼昊,剛好迎上他掃過來的凜然目光,吓得他一個機靈,趕緊正襟危坐,不敢再開口。
恰在此時,墨離大步踏進院裏,依舊一身黒色長袍,腰側一柄通體墨黑的長劍斜挂,年輕剛毅的俊臉冷漠一如既往,整個人猶如三九嚴寒,叫人望而生畏。而他身後,叫人意外的,還哆哆嗦嗦跟着兩名侍女。
蘇末一眼看過去,不正是梅韻和雪憐,不由眉稍一挑,眼中多了一抹興味。
墨離進得廳來,扶劍單膝跪下:“見過主人。”
剛剛坐下的衆人于是又紛紛起身,退之一旁,避開墨離大禮,座上隻餘蒼昊和蘇末二人。
“事情安排好了?”蒼昊擡手示意他起身。
“是。第一批兩千人已經——“話未說完,已被蒼昊擡手阻止。
“紫衣騎的事,你自行斟酌安排,無需向本王一一彙報。”
墨離唇角微抿,冷眸因主上毫不遲疑的信任閃過一絲動容,随即恢複冷漠,隻簡短的應了一聲:“是。”
“這兩人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