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晚,夕陽沉沉,位于東京東北郊外的成田國際機場外,一排十數輛豪華黑色轎車整齊排列,保時捷,蘭博基尼,勞斯萊斯,邁巴赫62s,一系列名車幾乎耀花人的眼球。
每一輛車門邊,不多不少,标準整齊地站着四個男人,意大利純手工經典黑色西裝西褲,亮得耀眼的黑色皮鞋,清一色雷帝朗墨鏡遮住了冷酷的眼神,即使這樣,接機樓外,人山人海,離此處五十米之内,卻無人敢靠近。
高大健碩的身段,周身散發的懾人氣場,腰間隐隐鼓起的物件,再再述說着這群人的不平凡身份。
五十米沒人敢靠近,于這群人來說再正常不過,隻有站在最前面的似乎是爲首的年輕男子,一身不同于其他人的米白色休閑套裝,看起來最多不超過二十二三歲,身材高挑,五官帥氣出衆,純邊一抹淺淺的笑容帶着淡淡的孩子氣,性格顯然屬于開朗型的,教人看一眼便頓生好感。
當一抹再熟悉不過的窈窕身影進入眼簾時,年輕帥氣的男子笑容頓時擴大,幾乎是迫不及待地以跳躍的方式跨過身邊的加長型轎車,腳步飛快迎上前去,其他黑衣人沒有動,依舊規矩地立于車前。
有膽大好奇的順着男子迎去的方向看去,瞬間呼吸一滞!
單手推着小巧行李箱的女子,一身緊身黑色皮衣皮褲,勾勒出近似完美的魔鬼身材和修長筆直的雙腿,五官近乎妖娆的美麗,肌膚白皙細緻,一對有神的星眸散發幹淨清冷的氣息,天生混血兒的栗色及肩秀發,随着腳步有規律的移動在肩後輕揚,好一個絕美卻冷漠的麗人兒!
站在遠處偷偷觀望的人不在少數,大多數在猜測着這女子的身份,在這日本這塊男尊女卑的土地上,這樣行爲打扮如此獨特的女子,堪稱傳奇。
“當家的,你終于回來了,想死我了。”年輕的男子一把将女子緊緊摟住,頭埋在女子肩頭,撒嬌似的抱怨着。
女子黛眉微蹙,冷冷道:“讓開。”
短短的兩個字,卻有着足夠的分量,男子聞言立馬放開了女子,卻是哀怨地撇了撇嘴,然後出人意料地轉身走了幾步,退回到了原來的位置,在衆多視線之下,單膝跪下,後面的衆多黑衣人,瞬間轉了個身,面朝女子的方向,齊齊跪了下來。
看這架勢,很多人已瞬間明白了,這是個惹不得的黑幫組織,這個女子,身份定然不凡,于是紛紛側頭避了開來。
身着黑色皮衣的女子,蘇家少主蘇末,冷冷看了一眼這排場,一句話沒說,直接走向最前面的邁巴赫62s,方才撒嬌的年輕男子立刻站起身,幫她提了行李,開了車門,待蘇末進了車坐好,才随後跟着坐進了駕駛的位置。
“齊朗,下次再帶這麽多人來丢人現眼,我直接把你丢進海裏喂鲨魚。”
“别呀老大!”年輕男子哇哇大叫,一邊啓動引擎,一邊分神過來小聲抱怨,“還不是老大你,有現成的直升飛機不坐,非要搭這個什麽破航班,離市區還有好遠呢,家裏後院的停機坪您當是擺設呢。”
當他願意帶着這一大群人跑來這邊讓人當作珍稀動物圍觀哪,還不是擔憂她的安危。
蘇末輕輕睨了他一眼,“這世上,能威脅到我的,還沒生出來。”
齊朗專注開車,玩笑的口吻裏帶着幾分鄭重:“是,您蓋世無雙,天下第一。但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小的我可不敢拿您的性命來開玩笑。”
蘇末不欲理會他耍嘴皮似的态度,調整了一下椅背的角度,幹脆阖上眼,閉目養神去了。
一陣悅耳的鈴聲突然在車内響起,齊郎按下接聽鍵隻“嗯”了一聲,便把電話遞了過來,“老大,您的電話,好像很急。”
蘇末皺了皺眉,接下電話,聽了隻三秒鍾,便果斷挂了電話,冷冷道:“提速,十分鍾之内趕到。”
十分鍾?齊朗嘴角抽了抽,還有六十公裏呢,而且現在正是是人流車流的高峰期,飙也飙不到吧。不過,他很識相的什麽也沒說,若不是真的很急,蘇末不會下這個命令。不過,她的表情,即使真的火燒眉毛了,也實在是冷靜得看不出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齊朗不敢問,隻是把速度一加到底,在這車流量繁忙的公路上把價值幾億日元的邁巴赫當賽車來開。
不知道到底過了十分鍾沒有,趕到了東京蘇家總部時,齊朗整個後背已被冷汗浸濕得徹底,整個人攤軟在駕駛座上幾乎站不起來了。
蘇末沒時間理會他,直接開了車門走了出去,站在三十七層高的樓底,蘇末擡眼望着眼前代表着蘇家在日本黑道無上權威的雄偉建築,右手一擡,眼前一道銀絲劃過,極細極柔韌的天蠶絲已然不知固定在了何處,蘇末身體借力一躍,柔美的身段如同表演極限舞蹈的魔術師一般,瞬間飛身躍向了上空,借力踩力一直飛上了十七樓陽台,停下來隻微微停頓了不到一秒,指上天蠶絲再次甩出,又一次飛身而出,身形完美靈巧,輕盈得仿佛沒有重量一般,顯然身手不凡。
這一次,直達頂樓。
車裏的齊朗看見了這一幕,心頭蓦地一跳,蘇末的絕技,不到萬不得已從不會輕易出手,尤其在自己的地盤上,她向來低調。她慣用槍,善用鞭,指上的菱形戒指,大多時候,被當作裝飾。
而這一次。不敢多想,忙推開車門下了車,他沒有這項絕技,隻能快速跑向電梯。
向來冷情的蘇末,幾乎沒有什麽東西能讓她真正在乎,包括親情友情還有什麽亂七八糟的愛情,她從不曾輕易放進心底,縱使是親生母親,那個恬靜淡然無比柔順的美麗女子,縱使是經曆了無數生死磨難才換得自己信任并允許近身的齊朗,她從不曾真正表示出自己的在乎。
但,畢竟心頭在乎的東西太少,真正面臨着要失去時,總是有着些微……蘇末微皺眉頭,這種情緒,該稱之爲什麽,不痛快?緊張?還是失落?
蘇末決定暫時放下心頭的疑惑,因爲已沒有時間讓她多想,抵達三十七樓,一腳剛落地,她看到了讓她想不明白的一幕,對,隻是想不明白,其他的情緒,尚且沒有。
她的母親,站在頂樓天台邊的邊緣處,神色淡漠,帶着點淡淡的凄涼,眼神中卻又矛盾地露出些許解脫的輕松。而她的父親,近五十歲卻依舊魅力十足的男人,亞洲最大軍火商,最大黑道首領蘇家目前真正的掌權人,手裏握着一支老款的勃朗甯M1906袖珍手槍,表情冷酷,槍的那一頭,正對着母親。
父親的槍下,從無活口。腦海裏剛剛冒出這個想法,蘇末來不及思考他的父親爲何槍口對着母親,也沒有時間讓她去向父親或者母親要一個答案,她的動作早已快過她的思維,一個箭步撲上前去抱住了母親,她的想法其實很簡單,或者說,她根本沒有任何想法,以她的身手,帶着母親避開一槍并不是多難的事情。
然而,沖動之下的蘇末錯估了兩件事,第一,他們所在的天台上沒有護欄,第二,他父親的槍下,确是從來沒有活口。畢竟,掉下去摔死,也是死。
伴随着“砰”的一聲槍響,蘇末隻覺肩膀上一陣火辣辣的劇痛,身體控制不住重心向前,随即一陣懸空,沒有看到父親畢生罕見的震驚的表情,亦沒有看到,剛剛出了電梯飛奔而來的齊朗,那一瞬間不敢置信不願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傷痛。
連帶着母親一起,從三十七高的天台直直墜落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