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眼看着舒桐和蘇澈二人,月蕭蹙眉,“你們覺得,這世上有什麽樣的女子,能與長亭匹配?并且,能讓長亭另眼相看?”
世間能匹配長亭的女子或許存在,但能讓他另眼相看,然後放進心裏的女子……
三人沉默想了許久,也沒想出一個确切的答案來。
二十多年的生命裏,他們接觸到的女子并不少,皇族公主、郡主,世家貴女,江湖上的女中豪傑,溫婉體貼的,性情爽朗的,嬌羞可人的,或是英姿飒爽的,各種身份,各色類型的都有。
隻是,想來想去,似乎也沒想出究竟什麽樣的女子,能讓謝長亭心動。
淡淡歎了口氣,月蕭道:“長亭這樣的男子,絕不該孤獨終老,但是眼前,适合他的女子又尚未出現,我們似乎也無能無力。”
滿天繁星閃爍,皎潔的月光撒下滿院銀白光輝,月蕭舉步入了離軒宮,淡笑道:“今晚的晚飯,我們就在這裏吃了吧,就當是墨離給我們送别。”
“送别?”舒河清朗嬉笑的聲音傳來進來,紅色身影一閃,瞬間已經攜着雲陽出現在了眼前,“送别宴怎麽能少得了本将軍一份?”
話音落下,舒河禮貌地打了招呼,“大哥,月大哥,蘇公子。”
因爲今天是個隆重的日子,雲陽穿的是上次蘇末送她的那件鲛绡紫紗曳地群,下午宮宴時便是以此着裝招待了各國來的女眷,衆人驚豔羨慕的目光至今還殘留在雲陽的腦海裏揮之不去,讓她的大眼睛閃亮閃亮的,直到現在,眼底還未褪去驕傲的神采。
因爲想多留住幾分美麗的風采,所以宮宴結束之後,雲陽還未把衣服換下來。
月光下,一襲紫紗顯出幾分朦胧的神秘和高貴,被舒河攬着腰帶着飛身進來,雲陽興奮得小臉紅通通的,同時面對三個俊男,似乎是有點兒害臊。
“三個,舒大哥,蘇公子。”呐呐地一一打了招呼,便乖乖站到一旁去了。
月蕭含笑道:“有了心愛的人,雲陽最近性子似乎含蓄了很多,而且,很容易害羞。”
雲陽跺了跺腳,“哪有?三哥不要取笑于我。”
月蕭揉了揉她的頭,滿眼疼愛之色,“好,是三哥不對。”
雲陽吐吐舌頭,抱着他的手臂,低聲說了一句沒關系。
舒河率先走進内殿,看着靠在床上歇息的墨離,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那個,冰塊……”
墨離擡起頭,看了他一眼,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窘迫,淡淡道:“不必覺得抱歉,就如皇後娘娘說的,我是咎由自取。”
或許是安逸的日子過得久了,以爲有主子和他們這些武功高手在,宮裏便不會有人敢行不軌之事,因此這段時間裏警戒心也松了許多,如若不然,怎麽可能如此輕易就被人算計?
“我們倆真是心有靈犀。其實我也覺得不必道歉,我們倆之間誰跟誰,就算一時沖動,我也是無心的。”舒河聽墨離那麽一說,立即嘴角一咧,笑得神采飛揚,很自覺地朝床沿上一坐,一副哥倆好的模樣,“哥哥還非要我來道歉,其實我倒覺得要是真道歉了才傷感情呢,你說是不是,冰塊?”
言語之間沒有一點隔閡。
墨離慢悠悠擡頭看了他一眼,眼底看不出什麽情緒,半晌,點了點頭,“你說是,就是吧。”
此事若發生在一般人身上,大抵再深的友情,隻怕也被摧毀殆盡了。
他心裏慶幸都來不及,又怎麽會在意那一句言語上的歉意,莫說隻是被傷了肩膀,即便舒河取了他性命,他也是無話可說的。
“自己闖了禍還敢那麽理直氣壯。”月蕭穿過屏風隔斷,緩緩走了進來,輕飄飄瞪了一眼舒河。
他的身後跟着雲陽,聞言驚訝地随口接了一句,“舒河闖禍了?闖了什麽禍?我怎麽不知道?”
一連三個問句,把幾人都問住了。
月蕭和舒河瞬間沉默下來,面面相觑。
看到雲陽進來,墨離抿唇,眼底閃過一絲自責,卻也是沉默不語。
雲陽與墨離被陷害之事,雲陽自己至今不知,畢竟事關女兒家的名節,蘇末既已令下,宮裏自然沒有人敢随意傳于她知道。
但于他們來說,這件事此時就變得格外難以啓齒。
雲陽覺得氣氛似乎有些怪異,狐疑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後視線落在半躺在床上的墨離身上,因他一身衣衫整齊,所以也并不覺得拘束,隻是奇怪地道,“怎麽了?你們的表情都好奇怪,舒河闖什麽禍了?”
“也沒闖什麽禍……”舒河難爲情地吞吞吐吐,“那個,我與墨離比劍,不小心在他肩上劃了一劍,傷得不輕,需要卧床休養……”
“比劍?你怎麽這麽不小心?”雲陽皺眉,視線移到墨離肩膀上,卻因爲被衣服擋住而不知道傷在哪邊,“傷得很嚴重嗎?墨将軍,我給你檢查一下吧。”
“不用!”
舒河和墨離幾乎異口同聲拒絕。
雲陽瞅瞅這個,又瞅瞅那個,“你們兩個怪有默契的。”
墨離嘴角一抽,斂眸又恢複了沉默。舒河幹笑了兩聲,解釋道:“你師父已經替他看過了,也上藥包紮了,再過三五天的,大概也就痊愈了。”
“哦。”雲陽悶悶地應了一聲,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自己沒派上用場而失望,不過隻眨眼之間,似是突然間想到了什麽,再次恢複了生龍活虎的模樣,雙眼亮晶晶地道:“我那裏有上好的傷藥,可以讓傷口迅速愈合,促進肌骨再生,既然是舒河魯莽闖下的禍,我理當做些補償的,你們等一下哈,我現在就回去拿。”
“哎,等等——”舒河待說些什麽,卻已然是不及。
一番話落下,嬌小的身影已猶如一陣旋風般飛奔出了殿外,眨眼便不見了蹤影。
舒河眨眨眼,幾疑眼前出現了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