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宮裏設下圈套。
但與墨離有仇,同時與雲陽也有怨隙之人,不做他想,唯有兩人。
舒河出聲之際,子聿也同時想到了最有可能的主使之人。
眸色一冷,子聿踏出離軒宮宮門,冷冷大門,冰冷的命令毫不猶豫地出口,“來人,速速捉拿蒼雲翰、蒼雲霖兩人,不得有誤!”
淑太妃臉色一變,下意識地擡頭朝蒼昊和蘇末看去。
她壓根沒有想到,做出這種事的,居然會是兩位皇子……
蒼昊神色從容淡定,面上并未流露出特别的情緒,甚至,對如此一個結果似乎并沒有覺得意外。
子聿之所以能這麽快想到蒼雲翰、蒼雲霖兩人,便是因爲此前在城外軍營時,因爲蒼雲祁的出言不遜,墨離一劍了結了他的性命,這兩位皇子也因爲違反軍令而被罰了三十軍棍。
也隻有這兩人,在宮裏橫行慣了,才精通頑劣宵小之手段,甚至于,這種低俗不堪的手段,也隻有他們使得出來。
而舒河,則是想到了兩日前發生在筱月宮的一幕,這二人臨走之時看雲陽的眼神,很不對。
彼時,他隻是要雲陽遠離這二人,卻壓根沒有想到,他們居然敢膽大包天到做出這般行徑。
在這麽多高手眼皮子下面,居然也能得逞。
不得不說,他們還真是了得。
“太妃娘娘。”蘇末淡淡開口,“接下來的畫面不太适合您,還是請您回宮稍作歇息,可好?”
淑太妃心裏一震,不由自主地想說些什麽,然而一擡眼,在蘇末冰冷的眼底,她隻感受到一片無情的殺意,所有的話,便全部堵在喉嚨裏,說不出半個字。
莫說一向手段狠辣的蘇末,即便是舒河、子聿,還有看着溫和實則比誰都要狠心無情的謝長亭,在發生了這種事之後,也斷然不可能饒過蒼雲翰、蒼雲霖二人。
更何況,還有蒼昊在。
縱然同是姓蒼,但是蒼氏皇族的血脈,在這個如谪仙一般的帝王眼裏,完全可以視爲無物。
他所看重的人,即便是路邊的乞丐,也照樣可以封王封将。他所厭惡的,哪怕與他留着相同的血,也如草芥一般不值一文。
而偏偏,今日發生的這事,受傷害的雲陽,是皇族之中最得他喜愛的丫頭,被陷害的墨離,是他的心腹愛将。
若真是蒼雲翰和蒼雲霖兩人所爲,她已經完全可能想象,接下來他們會有什麽樣的下場。
心裏有點複雜,但于此事,她沒有絲毫說話的資格。
視線掠過跪了一地的衆人,最後鎖在墨離受傷的肩胛處,她溫聲道:“末兒,先給墨将軍處理一下傷口,這樣下去,隻怕他失血過多,會有危險。”
蘇末掃了一眼低垂着頭始終不發一語的墨離,淡淡道:“無妨,死不了。”
淑太妃一怔。
死不了……
縱然十四曾不止一次在她面前說過蘇末的性子冷酷,但畢竟沒有親眼見識過,今日才算真正深有體會。
大概,也隻有這樣的脾氣,才能與皇上相匹配吧。
淑太妃在心裏無聲歎了口氣,點了點頭,走到殿外,招呼着侍女回永壽宮去了。
自作孽,不可活。
蒼雲翰、蒼雲霖既然能做出這樣的事,有任何下場,也是他們自找的,與别人無尤。
殿裏殿外,又恢複了安靜無聲。
舒桐擔憂的視線在墨離身上打了個轉,緩緩移開,落到了舒河面上,眼底的譴責,讓舒河嘴角一撇。
他又不是故意的。
任誰第一眼看到那樣的畫面,也是會控制不住地暴怒的吧?那個時候,誰還有心思去思考以墨離的爲人,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
情緒太過激動,腦子裏已經一片空白了,除了殺意,别的什麽都不剩下了。
若不知最後還殘留着一絲理智才讓劍尖在緊要關頭偏離了要害,隻怕墨離已經死在他劍下了。
不過,現在看來,似乎有點對不起他。
怎麽說,他也是受害人呢。
身子朝前挪了挪,舒河嗫嚅地開口,“主子……”
他很想說,墨離既是無辜的,又受了自己一劍,是不是可以先讓禦醫過來幫他把傷口上藥包紮一下……
蒼昊偏首,還沒等他說完,便淡淡道:“你今日爲何如此激動?”
“……啊?”舒河愣了一下,有些不知如何反應是好的懵。
“本王問你,今日爲何情緒如此激動?”蒼昊語氣淡淡地又問了一句,“雲陽與墨離發生了這樣的事,你可以憤怒,但應該還不至于憤怒到要殺了墨離的地步。”
“我……”舒河無言,低着頭嗫嚅了半晌,才小聲道:“本來是要跟主子講的,這兩天一直沒有機會……”
蒼昊挑眉,“你要跟本王講什麽?”
蘇末也是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月蕭和舒桐同時轉過頭來,眼底是淺淺歎息之色。
謝長亭面上浮現一絲了然,語氣卻淡淡道:“即便十六公主與墨離之間當真有點什麽,大不了嫁他爲妻也就是了,舒河,你這番憤怒與粗暴動手的行爲簡直毫無道理。”
讓雲陽嫁給墨離爲妻?
怎麽可能?
舒河一窒,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本将軍沒跟你說話呢。”
這厮真是可恨,心裏也不知道在打什麽主意,簡直亂點鴛鴦譜。
被嗆了一記,謝長亭隻是淡淡挑了下眉,面不改色地道:“你可以當作是,謝某對你此番失去理智的行爲的不滿。在宮裏正大光明地傷人,謝某有權力以圖謀不軌之罪将你拿下。”
舒河被他這番話狠狠地噎了一下,瞬間無言反駁。
此際謝長亭代理朝政,他說的話幾乎就等同于蒼昊的話,他敢與他争辯麽?
還圖謀不軌呢。
舒河心裏郁悶,豁出去一般,低頭道:“我喜歡雲陽,我想娶她爲妻,這個理由應該足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