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眸微眯,蘇末因此而笑得勾魂攝魄。
蒼昊鳳眸含笑,嗅着她發間淡淡清香,嘴角淡淡勾起,“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末兒似乎對帶有香味的東西亦不那麽敏感了。”
蘇末一愣。
蒼昊道:“本王還清晰記得,初見末兒那會兒,連馬車上的熏香都是用不得的。”
蘇末淡淡道:“本姑娘可不是對香味敏感,而是對危險敏感。”
身處槍林彈雨之中,遊走于生死邊緣,她的世界所面對的,并不隻是光明正大的槍支彈藥,許多見不得光的暗殺手段,往往令人防不勝防。
身體所能感知到的危險,最難防的便是氣味——這一招,不管是在古今中外哪一時期,都是最直接而有效的一招。
所以,二十一世紀的蘇末,從來不用香水之類能影響感官的東西。
最初來到一個陌生的世界時,自然不可能馬上改掉以前的習慣——即便這裏的科技是如此落後,毒藥對她來說,甚至特别容易辨别。
蒼昊歎了口氣,“末兒不止是習慣變了許多,就是這性子,也不知不覺間,變得可愛了很多。”
尤其這段時間,幾乎很少有機會見到她初見那會兒的冷酷無情了。
可愛?
一直沉默無聲的舒河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心裏暗自嘀咕,初見蘇末那會兒,他還差點因爲蔑視她女子之身而折了性命呢。
往事不堪回首。
當初那三十棍子打在身上雖疼痛,卻到底能忍——
最讓他刻骨銘心終生難忘的,是他放棄了一切自尊,毫無尊嚴地磕頭求饒那一幕。
如今再想,已然能夠想通,即便那時不求饒,以蘇末的性子,最多也就能把他打個半殘,畢竟他不是真正的敵人——況且,有主子在。
可如今想想也就隻是想想了,往事不可追,已經發生的事亦無法更改。
而那讓他這輩子都将記憶猶新的一幕,也永遠無法從腦海中抹去。
這般想着,舒河忍不住輕輕歎了口氣。
如今的蘇末,不但許多習慣不知不覺中改變了,相較于他們認識之初,這性子簡直可以稱之爲太溫柔了。
蘇末沒有立即說話,對于自身的改變,她心裏清楚得很。是什麽原因讓她改變如此之大,她與蒼昊心裏同樣也明白,無需過多的言語表白。
不過,可愛?
“蒼昊,你确定‘可愛’這個詞是用來形容本姑娘的?”蘇末從來沒想過,這個形容被用來小孩子的詞,有一天會用到她的身上。
蒼昊含笑點頭,語氣笃定:“無比确定。”
好吧,蘇末無語了。
謝長亭收拾好了棋具,淡淡道:“已經很晚了,主人和末主子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不着急。”蒼昊淡淡道,“今天是雲陽丫頭的生辰,本王若不去,到底怕丫頭失望了。”
說罷,朝蘇末道:“還有一個時辰就是午夜了,我們去看煙花如何?”
蘇末挑眉:“你還命人準備了煙花?”
蒼昊點頭,“就當是本王送雲陽的禮物了。”
雖然不是很貴重,不過,蘇末暗想,這倒是一份很浪漫的禮物。
“既然如此,”她淡淡一笑,“待本姑娘生日那天,我要你準備一整夜的煙花,讓本姑娘看個過瘾。”
對于生辰這個節日,因爲性格與習慣的原因,蒼昊其實并不是十分上心,他甚至沒有問過蘇末她是哪一天生辰,不過蘇末此刻提了,他自然也就放在了心上。
“一整夜的煙花?”蒼昊垂眼望着蘇末黑色的頭顱,嘴角始終含笑,眉宇間柔情淺淺,“這麽點小小的要求,本王自然允了。”
這還差不多。
蘇末慵懶阖眸,“本姑娘做的蛋糕好吃嗎?”
讓人送了整整兩大塊來呢,應該都吃完了吧?
蒼昊道:“唔,還不錯。”
不錯兩字,指的是手藝,至于食物本身,蒼昊不予置評,亦不能落了她的面子。
蘇末慢慢擡眼,“長亭,你呢?”
謝長亭淡淡道:“屬下對甜食一向不大熱衷,基于不浪費食物的原因,硬着頭皮吃完了。”
這是長亭的實話,沒有半點誇張。
“硬着頭皮?”蘇末眉頭挑得老高,“那可真是委屈你了。”
謝長亭神情淡定自若,“還好,長亭并未覺得委屈,總歸是末主子一番心意。”
聽聽這話說的……
蘇末真心覺得無語,好像他吃了她的蛋糕是給了她天大的面子一樣。
“末兒可别不服氣,确實是給了你面子。”似乎是看出了她心裏的想法,蒼昊淡笑着替長亭辯解了一句,“長亭不止是不喜甜食,而是對甜食深惡痛絕。末兒,你讓人送來的點心那麽大一塊,倒是可以自行想象一下,長亭吃得多糾結。”
雖然表現得不大明顯,但偶爾的皺眉,已經是波瀾不驚的長亭表現忍耐的極限了。
無需想象,蘇末本身對甜食亦是不大熱衷,自然知道吃自己不喜歡的食物是什麽感覺,尤其是甜膩的東西,更讓人難以忍受。
不過——
“這是否意味着,本姑娘終于知道長亭的弱點是什麽了?”蘇末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揚,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帶着愉悅與些微幸災樂禍。
蒼昊與謝長亭還未說話,蘇末又接着加了一句,“而且,你不覺得那塊名叫蛋糕的點心,是你的福星嗎?連輸兩局,這剛吃了本姑娘的愛心蛋糕就立即反敗爲勝,長亭,你還應該爲此感謝本姑娘。”
謝長亭聞言,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以波瀾不驚的語氣道:“主人說的很對,末主子這性子,最近是變得愈發可愛了。”
說完這句話,謝長亭就帶着棋具行禮離開了
蘇末神色一僵,瞅着謝長亭高挑沉靜的背影,無言以對——她能百分之百确定,謝長亭這句話的潛在意思是在說,她最近變得愈發幼稚了才是真的。
蒼昊轉頭看着舒河,“你是打算如何?回去休息養身子,還是随本王去鍾粹宮?”
舒河沒有絲毫猶豫,“自然是随着主子一道去賞煙花美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