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末皺眉,這齊朗最近又在做什麽,總是神神秘秘不見蹤影……想起了之前被打斷的話題,蘇末暫時抛開疑惑,“對了,本姑娘倒是忘了,碧月目前也還單身呢。”
嗯?碧月蹙眉,“末主子說的是……?”
單身?
什麽意思?
“本姑娘打算把生辰宴與相親宴放在一起辦了。”蘇末懶懶舒展了下身體,“碧月,到時候會有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現場選夫婿,誰能有幸被選中,本姑娘送他豪宅一座,白銀萬兩——權當賀禮。”
選夫婿?
剛逃過一劫的碧月,頓時覺得頭皮發麻。
蘇末擡手,示意他起身,視線轉向南風,“你知道齊朗去哪兒了?”
“這,屬下也不知。”南風目光略有些古怪地瞅着地面一角,這齊朗是她身邊的人,她都不知道,他又如何得知?
“不知道就算了。”蘇末擺擺手,眯眼笑道,“長亭、舒河、碧月、再加上齊朗,這好男兒一串一串的,總會有一個能讓公主殿下看上眼的吧。”
此話一出,衆人皆無語地看着她。
怎麽突然之間發覺,一向強勢得讓人害怕的蘇末,居然也有媒婆的特質?
“末兒。”蒼昊歎了口氣,塞了粒剝好的葡萄進她嘴裏,“天氣太熱,末兒是不是閑得有些發慌?”
“你說對了。”蘇末大方承認,“若無人打擾,我倒是非常願意與你單獨相處,即便一天十二個時辰什麽都不做,本姑娘也不覺得無聊。可這些人呐,總是一點眼色也沒有,老是喜歡打擾我倆的二人世界,若不找點事做,豈不是要郁悶死了。”
“末主子此言差矣。”
一個溫文爾雅的聲音插了進來,蘇末淡淡一笑,“對本姑娘說的話,月蕭,你有什麽不同意見?”
“屬下不敢有意見。”走進西花廳,月蕭躬身行了禮,嗓音含笑,語氣恭謹,“主人,蘇澈求見。”
“蘇澈?”蘇末皺眉,“他這個時候來,西域那邊的事情都解決了?”
“已經半個月過去了,想必是的。”月蕭道,“西域本身就已經不堪一擊,蘇澈與十四聯手,他們抵擋不了幾天。蘇澈此番前來,應該是送捷報來的。”
蒼昊半靠在軟椅上,神情懶怠,聞言淡冷道:“讓他過來。”
“是。”
不大一會兒,身着一身尋常藏青色長衫腰間佩劍的蘇澈,踏着穩健的步伐快步走來,面上因趕路可略見幾分風塵之色。
走進花廳,幾乎無需費事去尋,隻一眼,蘇澈便看見了花廳中央漫不經心地坐在軟椅上的蘇末,眼底蓦然閃過一絲異色。
相比起幾個月前在蘇府殺人時冷酷如羅刹降世,如今這個女子笑容顯得清淡了許多,眉宇間冷厲肅殺之氣幾乎已被抹平,再尋不到半分戾氣。
清麗絕色的容顔看起來更多了幾分難言的……母性光輝。
母性?
蘇澈眸光一閃,視線似是受蠱惑一般,不由自主落到了蘇末被寬松的長裙掩蓋的腹部,在看到那微微隆起時,不由怔了一怔。
“蘇澈。”蘇末眸色微凝,表情卻是似笑非笑的,“你在看什麽?”
蘇澈聞聲心下一驚,下意識擡起頭,下一刻,便對上了女子泛着冰雪之色的瞳眸,而女子身後,蒼昊面容淡然,看着他的眼神一瞬間帶上了些微了然之色……蘇澈仿佛一瞬間掉進了冰窟窿裏,渾身驟然發冷。
幾乎是不由自主地俯身跪地,雙眸直視着前方地面,他深深吸了口氣,待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才垂下雙眼,以萬分恭謹的口吻道:“蘇澈,拜見主上。”
碧玉蹙了蹙眉,與月蕭對視之間,兩人顯然感知到了什麽,并且皆從對方眼底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然後,他們二人的目光,不約而同落到了蘇末身上。
蘇末挑眉回視他們二人。于是,兩人又不得不垂下視線,把目光放到蘇澈身上。
氣氛有些壓抑,因爲蒼昊并沒有說話。
沉默維持的時間似乎有點久,久到在場的人都覺得微微有些不安,蘇澈始終靜靜而恭順地低着頭,等待蒼昊開口。
蘇末偏首,看着蒼昊沉靜脫俗的面容,心裏隐隐生出一個想法,并且因爲這個想法而産生了惡作劇的心态。
身子微動,她貼近蒼昊,附在他耳邊,輕聲問了句話,也不待蒼昊回答,随即便退了開去,笑得眉眼彎彎。
蒼昊淡淡瞥了一眼她略帶得色的笑顔,眼底亦快速劃過一絲笑意。眸光微轉,看向蘇澈,嗓音清雅卻帶着淡淡的清冷,“本王來此可沒有昭告天下,你是如何知道本王行蹤的?”
蘇澈呼吸一滞。
蒼昊見狀淡笑,“你調查本王行蹤?”
蘇澈臉色微白,垂首道:“……屬下該死。”
“能讓你調查出來,代表本王原本就沒打算隐瞞誰。”蒼昊睨了他一眼,也沒去追究對方調查他行蹤的原因,隻淡淡道,“什麽事情值得你親自跑這一趟?”
“屬下……”
“主人,末主子!”
又一個嚣張而熟悉的聲音插了進來,衆人蓦然回頭,一身紅衣張揚,墨發翩飛的年輕男子由遠及近,幾乎足不點地,一路踏着輕功飛來。
轉瞬到了眼前,一撩衣袍,雙膝跪地,俯身便拜,動作如行雲流水,潇灑俊帥至極,“拜見主人,拜見末主子,嗯,順道給末主子肚子裏的小主子請個早安。”
話音落下,花廳裏再度陷入一片短暫的靜寂。
月蕭淺淺微笑,碧月翻了個白眼。
蘇末懶懶地掀了下眼簾,“舒河,你又擅離職守?”
“沒沒沒……”舒河吓了一跳,連聲否認,略略擡起頭來,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蒼昊,确定自家主子面上并無半分異常之色,心裏悄悄松了口氣,“屬下是回來彙報軍情的。”
蘇末沒好氣地哼了一聲,“穆國不是已經滅了,還彙報什麽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