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分……蘇末翻了個白眼,“那是個什麽東西?本姑娘生平從未聽說過。”
“這麽說,末兒沒打算與本王成婚?”
“自然有打算。”蘇末懶懶應了一句,靠着欄杆揪下一朵紫色花朵,放在鼻尖輕嗅着香氣,“不過先說好,别叫我做什麽皇後、妃子之類的,我隻做蒼夫人即可。”
蒼昊聞言,輕輕睨了她一眼,揚了揚唇,卻沒再說話。
碧月提着藥箱進了謝長亭的房間,蘇末遠遠看着,淡淡道:“長亭傷得怎樣?”
“無礙。”自己出的手,蒼昊心裏自然有數,“膝蓋骨該是有些碎裂,待碧月治療之後上些藥,大約需要修養幾天。”
“你剛才問齊朗做什麽?”
蒼昊漫不經心地道:“長亭氣海穴破損,或許他有辦法治療。”
“當真?”蘇末訝異,随即淡淡一笑,“這真是個意料之外的驚喜……治愈之後呢?内力是否可以恢複如初?”
“應該可以。”
蘇末似突然間想到了什麽,眸底閃過一道光芒,星眸亮晶晶地看着蒼昊,滿懷希望地道:“如果長亭的内力可以恢複,那是否代表着你的丹田同樣可以修複?”
“這個,本王卻是不知。”蒼昊緩緩搖頭,“長亭也是因着這個目的才有的那番舉動。”
蘇末聞言,驚訝之餘也瞬間了然,她就奇怪,以謝長亭的性子怎麽可能那麽容易就絕望?原來還存着另一番心思。
“他原來是想拿自己當試驗品麽?”蘇末低低歎了口氣,随即想到自己前天問過齊朗的問題,不由微微皺眉。
擡頭看了看蒼昊,她有些遲疑地道:“齊朗說他并不曾聽說過有什麽辦法可以阻止内力流失。”
“沒有辦法阻止内力流失,不代表不能治愈丹田。”蒼昊語氣淡然地道,視線微微掃過長廊盡頭紫藤花架下一閃而逝的身影,眸底閃過一道若有所思的幽光,唇角勾了勾,笑得别有深意:“不過,能治和願意治是兩回事,即便他有辦法,但若是不願意,倒也不必強迫。”
蘇末奇怪地看他一眼:“什麽意思?若他有辦法,爲什麽會不願意?”
蒼昊卻笑而不答,轉過身,負手步下涼亭:“走吧,進屋去看看。”
兩人頂着火辣的太陽進了屋子,謝長亭身子倚靠在床頭,斂着眸子看不清神色,受傷的腿平放在床沿上,碧月坐在床榻邊的椅子上,以三寸長的銀針抹了藥一點一點刺進膝蓋的肌膚下,神情嚴肅而專注。
要讓傷藥徹底發揮藥效,輕微碎裂的骨頭治愈并不難,甚至無需借助任何輔助工具,隻要上好的珍品藥物即可。
鳳衣樓樓主碧月的手裏,最不缺的就是各類毒藥、解藥、傷藥,并且都是天下各類藥中極品,千金難求。
“如果可以,三日之内最好不要随意下床走動。”
最後一點藥随着銀針被送進了骨縫中,碧月抽出銀針,以潔白的絲帕一一拭淨上面殘留的藥物,然後整齊放入針灸包裏,然後連同傷藥一起放進藥箱。
站起身,看向安靜站在一旁的鸾梓陽,淡淡道:“這三天,你就辛苦一些,好好照顧自己的兄長,三天之後,便能行動如常了。”
鸾梓陽點了點頭:“我知道。那内力呢,能恢複嗎?”
“什麽内力?”碧月眉頭一皺,顯然不明白他在說什麽,下意識地轉頭去看謝長亭,“你的内力……”
仔細觀察了他的臉色,稍稍有些蒼白,若說是因爲腿上受傷,倒也沒什麽奇怪的,所以他方才一直沒在意,但額上一層層晶瑩閃閃的汗水……卻是有些不大正常了。
天氣熱他自然知道,雖說練武之人不畏寒暑是有些誇張,但但凡内力深厚之人,大多确實是對氣候沒有什麽太大感覺的,對冷熱的感覺也可以通過自身内力調節。憑謝長亭的内力,此刻又是待在屋子裏,平白無故流這麽多的汗,這看起來已經完全不是一個内力高手該有的狀态,而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尋常人了。
謝長亭微微擡眼,隻淡然不驚地掃了他一眼,便移開了視線,看向鸾梓陽:“你三皇兄到哪兒了?”
“大約明天晚上就可以到了……”提到鸾梓冥,鸾梓陽表情又有些忐忑,垂了垂眼,又蓦然想起那個女子上次承諾自己的事情,心裏稍稍地又放松了些。
碧月鎖着秀氣的眉,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看了半晌,終于明白謝長亭是沒打算再多說些什麽了,于是收了藥箱準備離開。
一轉身,看見蒼昊與蘇末站在門檻的位置,躬身道:“主人,末主子。”
謝長亭與鸾梓陽聞聲同時看過去。
蒼昊淡淡道:“好了?”
“是。”碧月點頭解釋,“骨頭輕微碎裂,不是很嚴重,隻是因爲耽誤了治療時間,骨縫之間有點感染,已經上了藥,待骨傷自行愈合就可以了。”
蒼昊點頭,眸光觸及欲下床的謝長亭,淡淡道:“本王若沒聽錯,方才碧月說了,三天之内待在床上靜養,不可随意下床走動,長亭,不知你聽明白了沒有?”
謝長亭身子頓住,緩緩地,又靠回了床頭,清淺地道:“長亭明白。”
鸾梓陽暗暗松了口氣,剛才碧月說話時他便擔心自家兄長不會遵醫囑,性子一起,誰也壓不住他。如今看對方一句話就能讓皇兄沒有多餘的一句話再說,心裏不知是氣恨多些,還是嫉妒多些。
但如今也不是追究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心知自家皇兄的性子,從來誰的賬也不買,誰的話他都不會聽得進去,唯有這個眼前這個他視爲主子的男子,一句話比他父皇的聖旨與所有皇室宗親的威脅利誘加在一起還管用,至少在兄長養傷期間,他不宜與此人起沖突。
于是,他隻是沉默地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