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誰教人家名聲太響,并且,太得主人疼寵。他心裏好奇,還有一點不平衡的心态在作祟,總想見識見識這是何方神聖。
剛剛在吏部聽人聊起有個紅衣少年闖進了九華殿,然後似乎在找什麽卻沒找到之後又一路直闖禦書房,把皇上剛剛封的狀元郎給揍了一頓。頤修頓時忘了在屬下面前一直維持的穩重威嚴的形象,幾乎是飛一般直往外沖,惹得方知舟及一幹吏部官員驚慌失措,以爲發生了什麽重要大事。
頤修卻沒空去管,隻吩咐了所有人繼續幹活,便迳自走了。
途徑暫時空着無人居住的紫宸殿時,遠遠看到正在執行任務的子聿,頤修本打算不理會,但思忖了片刻,還是決定走上前去了解一下情況先:“木頭。”
子聿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你又沒事可做了?”
“哪會?”頤修臉色一苦,“所有的事情趕在一塊,都忙了幾天不得閑了……”
子聿顯然知道此刻出現在這裏是爲了什麽,淡淡道:“他在禦書房,主人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禦書房十丈之内。”
“爲什麽?”頤修愣了一下,繼而覺得不解,“隻有主子與他二人?”
子聿點頭。
“他一個人闖了皇宮,你的羽林軍沒攔住?”頤修挑了挑眉,“聽說刷的一下就閃沒影了,看來功夫也不錯啊。”
“武功還不知道,但他的輕功很好,很像江湖上失傳已久的魅影無痕。”子聿凝眉。
“怎麽可能?”頤修蹙眉,壓根不願相信,“那種輕功一向隻存在于傳說中,究竟是不是真的有,誰也沒見過。況且,他才幾歲?魅影無痕沒個三四十年以上,根本不可能練得成。”
“在主人那裏,沒有什麽事是不可能的。”子聿道,“你别忘了,他和墨離的武功也是主人親自傳授的。”
頤修馬上不說話了。
縱然覺得不可思議,卻仍是不得不承認,子聿說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在情理之中。就如子聿當初的資質,幾乎沒有一個人認爲他适合練武,或者即便練武,也不可能有所成。
但便是在主人手裏,成就了今天的子聿,帝都裏罕見的高手。
隻是,若當真練成了那樣卓絕的輕功,即便武功内力稱不上頂尖,舒河也俨然已經可以稱得上是當世無敵的高手了。
最起碼,已經沒有可以奈他何。
環視了一圈空寂的宮廷,頤修蹙眉:“羽林軍全部集中在城外校場上,宮裏的守衛太過松懈,若今日來的是賊人,必然會引發一番混亂。”
羽林軍出城與虎贲軍一起訓練,是主子的意思,子聿也做不了主,但皇宮裏的安危才是至關重要,絲毫馬虎不得。
“稍候我會調一部分回來。”子聿蹙眉,低聲道:“宮内守衛空虛,是主子特意爲之,上次我與墨離惹惱了主子,這是主子給的震懾……主子現在氣消了,大概已經沒事了。”
墨離與子聿以安全爲由勸主上暫時放棄對付納伊的想法,卻不成想最後的結果卻是主子決定親自去納伊走上一趟,并且命子聿把宮裏的羽林軍調了九成至宮外的軍營裏,與虎贲軍一起由十四暫時負責訓練。
頤修有時候總在心裏想着主子是否太任性了些,就算不悅,也不能拿自己的安危随便亂來吧。
一段時間沒有刺客,不代表永遠沒有刺客,曆朝曆代,各國的皇宮可都是殺手死士們最愛光顧的地兒。
一切太平還好說,萬一出個什麽事兒,就是把刺客大卸八塊,也是晚了些吧。
不過,這些話頤修也隻敢在心裏想想而已,打死他他也是不敢去主子面前說的。
“聽說冀北被舒河教訓了一頓。”
這個聽說,自然是冀北自己說的,然後一傳十十傳百,否則誰又有可能知道禦書房裏發生了何事?
子聿道:“隻是小小教訓了一下,聽他自己說是因爲與主人頂嘴,剛好被舒河聽到。”
“與主子頂嘴?”頤修驚了一下,“上次不是已經學乖了,怎麽又敢放肆了,他是不是還沒得到足夠多的教訓?”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子聿對此人完全漠不關心,“主子罰他今日廷杖翻倍,已經去領罰了。”
“主子對他倒是挺仁慈。”頤修有些不解,想不通索性便也不再去想,點了點頭,“你忙吧,我去主人那裏看一下。”
說罷,轉身欲走。
“我剛才說的話你沒聽明白?”子聿冷冷皺眉,“主人已經下了命令,你想找死就去。”
“說你木頭還真是木頭。”頤修翻了個白眼,真心覺得朽木不可雕,“主子不是說不得靠近十丈之内麽?我站在十丈之外等着不就好了。”
“你要等多久?”
“等到主子與舒河談話結束。”
說完,自己卻稍稍愣了一下,回頭看向子聿,“主子與舒河的确是在談話對吧?”
“我怎麽知道?”子聿冷冷道。
頤修沉吟了一下,“除了有話要說,我也想不出主子爲何單獨留他在禦書房。但,也不可能有什麽重要大事,是需要瞞着我們不讓知道的吧?如此一來,倒是怎麽想也想不通了……”
“不管能不能想得通,在下勸你還是回去做你自己的事比較妥當。”
頤修與子聿同時轉頭,一身青衣的楚寒緩步走來,表情沉着而嚴肅,眉宇間帶着不敢苟同的神色,“堂堂内閣大學士,爲何跟個婦人一樣事事好奇?”
頤修嘴角一抽,“楚大夫說話能含蓄一點麽?本官隻是對那個聞名天下的舒河将軍好奇了一點而已。”
“不管是好奇一點還是非常好奇,在晚膳之前你大概是見不到他了,所以,抓緊時間回去做你該做的事才是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