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藤杖打在挺翹的屁股上,齊朗“啊”的一聲,頓時如彈簧一樣一蹦三尺多高,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紅的是因爲羞,白的是因爲疼。
雙手捂着臀部,瞪着謝長亭,齊朗惱羞成怒地大吼道:“姓謝的你搞不搞錯?爲什麽打我的屁股?!”
又發飙……蘇末額上降下三條黑線,歎了口氣,垂下眼喝茶,眼不見爲淨。
碧月死死抿着唇,忍着喉嚨處洶湧澎湃的笑意,雙肩不停地顫抖。
“站好。”謝長亭依舊神色淡淡。
“我偏不。”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生平第一次被打屁股……齊朗耳根泛着不正常的紅暈,屁股上一陣陣火辣辣的疼痛提醒着他剛才發生了什麽事,卻嘴硬地不肯再妥協。
站在距離謝長亭三尺開外之處,齊朗一臉兇狠的表情,眼睛眨也不眨地瞪着他,以及他手裏那根可惡的藤杖。
謝長亭看着齊朗的目光不帶絲毫怒氣或其他情緒,看起來很沉靜,沉靜到教齊朗覺得毛骨悚然。
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齊朗嗫喏道:“士可殺不可辱……小孩子才會被打屁股,我已經道了歉了,你不能這麽羞辱我……”
“謝某再說最後一次,站好,手拿開。”謝長亭極度平和地打斷了他的話。
“我不——”瞥見對方雙眼一眯,齊朗心下一緊,忙道:“你答應我不打我的屁股,其他地方随你打。”
“其他地方随我打?”謝長亭淺淺地揚了下唇角,似笑非笑,“我既答應了末主子不讓你受傷,自然便要說到做到,若當真随我打,信不信我隻一下就讓你趴在地上起不來?”
齊朗神情一凜,期期艾艾地轉頭看着蘇末,卻見他家少主悠哉悠哉地坐在那裏喝茶,眼皮都不撩上一下。
眼角餘光瞥見碧月極力忍着笑意,以至于一張如花似玉的俏都臉漲得通紅的模樣,不由更加氣怒:“你笑屁啊!娘娘腔。”
娘娘腔……碧月臉色一僵,憋了半天的笑意就這樣僵在了臉上,說有多怪異就有多怪異。
深呼吸再深呼吸,才克制住把這欠教訓的家夥一掌拍死的沖動。
蘇末頭也沒擡,把玩着手裏精緻的杯盞,懶洋洋道:“朗兒,别負隅頑抗了,認清形勢,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決定,否則後悔莫及。”
少主這是在勸他乖乖就範?齊朗神情無比哀怨地瞅着她,被當成小孩子一樣打屁股,他丢不丢人啊?他作爲九羅大祭司,可是神聖不可侵犯的存在,是可忍孰不可忍……
憋着一口氣,齊朗一步步以龜速挪到謝長亭面前,側過身子,深吸了口氣,咬牙道:“本大祭司一定牢牢記住今日這筆賬,姓謝的你最好祈禱不要有用到我的那一天。”否則,今日這屁股受辱之仇,來日一定百倍相報,打得他屁股開花。
這本是齊朗發狠之言,其實誰都心知肚明,以謝長亭的爲人,除非天崩地陷,否則哪有他求到别人的時候?可偏偏,齊朗今日的話卻在日後一語成谶。
毫不留情的藤杖一連八下擊上齊朗脆弱的屁股,雖隔着一層衣服,那要命的痛感仍是讓齊朗恨得咬牙。
既是教訓,謝長亭自然不可能手下留情,不讓他受傷,不代表不讓他感受到疼,偏偏齊朗倔強的脾氣一上來,硬是咬着牙一聲不吭。
懲罰完畢,齊朗站着沒動,斜睨着謝長亭,冷哼道:“完了?”
謝長亭優雅地扔了手裏的藤杖,淡淡道:“如果你想繼續,末主子那你還欠着三百鞭子,不妨一次性全還了。”
“少主疼我呢,才不像你這個沒肝沒肺的男人,連九羅的大祭司都敢打,你忘了你如今處在誰的地盤上了?”齊朗轉身,忍着屁股上撕裂般的疼痛,慢慢走到蘇末身側,冷冷的瞪視大廳上的謝長亭,“若不是看在少主份上,本大祭司一定讓你走不出九羅。”
蘇末再次歎了口氣,這家夥,倒真是愈活愈回去了,說話的口吻怎麽越來越像三流幫派的小混混了?
威脅、恐吓……也不看看對象是誰,都說吃一塹長一智,這家夥倒好,壓根什麽也沒記住,隻記得日後伺機報複了。
謝長亭自然懶得與小孩子一般計較,雖然目前兩人年齡相差無幾,但在他眼裏,如此幼稚的性子,隻怕也隻堪與三歲孩童相提并論。
走到桌子邊給自己倒了杯茶,謝長亭沉吟了一下,淡淡道:“毀了三公主府的地宮,便是毀了司徒婉柔的計劃,她必恨得咬牙切齒,不惜一切代價報複,末主子已經是否想好,我們下一步要做什麽?”
蘇末懶懶地看了他一眼,“兵來将擋,水來土掩,考慮那麽多做什麽?”
“屬下覺得,應該先解決了慕容塵,這個慕容家的漏網之魚,早該死了。”碧月蹙了蹙秀眉,想起那個莫名其妙從滄州失蹤的男人,本以爲還有點志氣,卻沒想到居然來投靠九羅的逆臣賊子,而且那個賊子還是蒼月曾經的一國之母的姘夫。
慕容塵?倒是差點把這号人給忘了,擡眸看向齊朗,蘇末懶懶道:“朗兒,西山大營在哪兒?”
“西山大營?”齊朗愣了一下,“離這裏蠻遠的,隔了七個州城,與西比的倉山交界。”
西比是九國地圖上的書面名,九國之人習慣稱西比作西域。
“慕容塵如今駐紮在西山大營,無非兩個目的,一是招兵買馬,擴充軍隊,二是打算與西域結盟,但此種可能性很小,就算他有此意圖,西域目前内亂還沒有解除,也沒有多餘的精力與别國商談結盟之事。”
謝長亭淡淡說完,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色,轉頭朝蘇末道:“一夜時間轉眼又過去了,這段時間該辦的事情需抓緊辦,末主子别忘了答應主人的事,兩月之内,需得回帝都。”
蘇末挑眉,剛想問她什麽時候答應了,卻突然不知想到了什麽,要說的話卡在喉嚨口,一時之間隻覺得心裏堵得難受,沉靜半晌,點頭道:“這裏也沒什麽值得長久待的,辦完事就回去,無需兩月。”
不管是不是多想,終究,是放心不下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