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主子不可掉以輕心,龍蓮的手段多,不隻是武功,其他花樣往往讓人防不勝防。”
話音剛落,幾周突現無數黑衣蒙面人,如平空出現,一雙雙兇狠嗜血的眼如猝了毒一般無情地盯着三人。
蘇末懶洋洋地摳摳指甲,“碧月,你覺得本姑娘是會輕易着了道的人嗎?防不勝防,今日本姑娘就看看他們有什麽本事讓本姑娘防不勝防。”
“有點不對。”謝長亭打量着四周,緩聲開口,無數黑衣人已經把他們團團包圍住,一路尾随而來的龍鳳幫殺手……不可能有如此之多。
“這有什麽不對的?”蘇末淡淡一笑,“無非又是什麽合作罷了,借用人家的地盤,借用人家的人手,隻是這一次,南越不知有什麽好處給人家?”
謝長亭淡淡道:“龍蓮要保私仇,牽扯不上南越,況且現在南越滅國在即,賀翎自顧不暇,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找人合作一些雞毛蒜皮之事,充其量她也隻能以龍鳳幫幫主的身份承諾些什麽。”
“一個江湖上的小幫小派,有什麽東西是皇室公主所需要的?”蘇末皺眉。
“有啊。”碧月笑盈盈道:“剛才随着那美味的鴨子一起有幸被末主子吞入腹中的‘寶兒’,就是龍蓮的拿手絕活。”
寶兒?蘇末嘴角一抽。
“那是龍鳳幫的秘密手段,大多時候用來控制一些不大聽話或者叛逆的手下,隻需服下一點點,便會如初生寶寶一般乖巧而聽話,不會起絲毫反抗之心,即便讓您自殘自殺什麽的,您也會乖乖照做。”
“或許不隻如此。”
嗯?碧月轉眼看向說話的謝長亭,見他嘴角出現了一絲苦笑,繼而,一縷鮮紅的血絲緩緩溢出唇畔,不由一驚。
蘇末眯了眯眼,“怎麽回事?”
謝長亭輕咳了一聲,緩緩拭去嘴角的血迹,淡淡一歎:“陰溝裏翻船,回去主人知道了,又有一番好受了。”
“這一次本姑娘相信你不是故意的。”蘇末皺眉,“還好嗎?”
碧月走過去,抓起他的手,一番把脈,松了口氣,但表情還是不好看,“性命無礙,但半個時辰之内内力全無,解藥也有點麻煩。”
這是什麽意思?費勁心思下毒,隻爲讓對手失去内力半個時辰?
碧月看出了蘇末心裏所想,道:“回頭屬下再給末主子解釋,此時對敵要緊。”
蘇末掃視了一下四周蠢蠢欲動的殺手,果斷地下令:“碧月,你與長亭先走,把他帶到安全的地方,再來接應本姑娘。”
“是。”
碧月絲毫沒有猶豫,鳳衣樓分舵離此地亦是不遠,送謝長亭過去不會用到太長時間,以蘇末的身手,短時間内,不會有任何危險。
“末主子,不可。”除了方才嘴角有血絲證明謝長亭确實中了毒,他的表情看起來依舊與平常無異,嗓音亦是沉穩,“長亭不是要逞強,但主人命長亭跟着末主子,不是爲了抛下末主子獨自一人逃命,雖然内力使不出,長亭卻也不會拖累了末主子。”
蘇末緩緩眯起眼:“若我命令你呢?”
長亭搖頭,看見已有黑衣人沖上前來,淡淡道:“碧月,取些樹枝給我。”
嗯?樹枝……碧月愣了一下,尋目望去,路兩旁高可參天的梧桐數不勝數,不知延伸到何處,碧月一個輕功飛上樹梢,擡掌一劈,一顆粗大的枝桠斷裂掉落地面。
黑衣人顯然已意識到了情況對他們有利,其中一個可能是領頭之人發出一聲尖銳的嘯聲,無數的黑衣人霎時如潮水一般蜂擁而上。
蘇末臉色冰冷,嘴角揚起冷酷的笑容,身子如鬼魅一般疾射出去,瞬間消失在人群之中。
黑衣人似乎懵了一下,待他們回過神來,砰砰巨響傳來,身邊的同伴已稀拉拉倒下了十多人。
對同伴的死亡,似乎沒有人會關心,除了眼底一閃而逝的驚愕之外,他們的表情是恁的無情冷漠。
這一點并不奇怪,殺手和死士本就是不被允許擁有感情的,更何況,這些人所效忠的,甚至不是同一個主子。
此時的蘇末,猶如死神手裏的鐮刀,極速的身形移動,無情冷酷的斬殺,所過之處,一具具屍體不斷倒下,她的武器,依然是手指上已有一段時間沒有用過的天蠶絲。
極鋒極利的天蠶絲下,不會留一個活口。
碧月身形輕靈地奔躍在幾顆高大的梧桐樹上,一根根巨大的樹枝從上掉落,轉眼間,謝長亭腳邊已堆積了無數枝桠。
謝長亭當然也沒有閑着,内力暫時使不出,力氣還是有的,他的其他本事也還在。
俯身拾起粗大分叉的樹枝,淩亂地擺放于路中間不規則的位置,碧月站在樹上看了一陣,完全看不懂他在做什麽,但謝長亭沒說停,他便知道還不夠。
垂下頭看了一眼下面的戰況,黑衣人已死了滿地,蘇末的動作依舊犀利無情,對敵間遊刃有餘,如同她往日的習慣一樣,每一招下去,地上就會至少多出數具屍體,從無一招落空。
但,今日黑衣人實在太多了,一批死了,還有一批,前赴後繼沒完沒了,似乎帶着不得手絕不罷休的決絕氣勢。
尾随了六日沒有動手,是否就在等着這一刻,不惜一切代價,誓将他們置于死地?
這個龍蓮,看來還是不能太小看了,還有那個九羅的三公主……
“碧月,待在樹上别下來。”謝長亭淡淡的嗓音響起,碧月沉默了下來,知他應該是布置了什麽,也沒開口問。
那邊蘇末聽到長亭的聲音,眉梢幾不可察的微微一挑,唇邊勾起清冷的笑痕,身子急速向後退去,黑衣人自然順勢追至。
天蠶絲向上一抛,勾住一節粗壯足以支撐兩人的樹叉,蘇末一把抓住謝長亭的肩膀,接着天蠶絲的力道,攜着兩人身子向上飛去,轉眼間已站上了樹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