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沒有挺過來啊。”老者歎息了一聲,“既然這樣,也不能讓你死了,要不然,老首長哪裏也無法交代的!”
猛然一邁步,老者揮手間,病床前的幾名醫生刹那飛了出去。
在衆人震驚的目光下,老者彎下腰,把在嘴對着已經毫無生機的王俊的耳朵。
“我知道你現在還能聽到我的話。怎麽,你就想這麽死掉嗎?”
“如果你真就這麽放棄了,我隻能說,你是一個膽小鬼。”
望着依然毫無反應的王俊,老者忽然冷笑了起來,“呵呵,也許你不知道,美娜臨死前,還留下一番話。不知道,你想聽不?”
老者的話語剛剛說完,猛然間,本來已經被宣布死亡的王俊,他的眼皮,卻陡然的跳動了幾下。
“呵呵,看來你是真的能聽到啊。”老者冷笑,心中卻松了一口氣,繼續說道:“美娜說,她還有一個心願沒有完成。而這個心願,就是想在天上看着他的哥哥,有一天可以成爲全世界最強的軍人。”
“可是,我現在怎麽看,你也不像是能成爲最強的軍人,反而到像一個孬種。”
“你,對得起美娜對你的信任嗎?”
蓦然間,王俊那毫無生機的身體,開始了劇烈的顫抖。
嘀!嘀!嘀!一旁的心率儀器再一次跳動了起來,而且還是那麽的強勁。
“美娜!”
……
……
三個月的時間,王俊從瀕臨死亡的邊緣,重新變得生龍活虎。
隻不過王俊變了,變得如同一擡機器,隻知道聽從命令的機器。
而當他從暗龍部隊正式畢業,當他從一名學員,成爲真正軍人的那一天,那個當初把他送進暗龍部隊的老東西,出現了。
老東西帶着他走出基地,來到一座墓地,來到一塊墓碑前。
當王俊見到那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父母黑白色照片,挂在墓碑上時,他傻住了。
老東西告訴他,他的父母死了,死在一場車禍中。
淚水決堤而下,王俊發出一聲聲受傷野狼般的凄慘哀号……
那一刻,即便他已經是一名真正的軍人,一台殺戮機器……又一次崩潰了。
美娜的死,與父母的離世,即便是王俊在堅強,也終于無法承受了雙重打擊。
他不在是什麽殺戮機器,他也不在是什麽軍人,他隻是一個從此以後,沒有了父母疼愛嬌寵的十五歲少年。
當老人把宛如失去了魂魄,好似一灘爛泥般的王俊重新帶回基地,在經過各項檢查之後,基地内那位老者,告訴老人,王俊已經不再适合留在基地,同時也不再适合當一名軍人了。
因爲王俊,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記憶……
聽到這個結果,堂堂開國将軍,權柄滔天的老人,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好似瞬間蒼老了十幾二十歲。
“難道……我真的錯了嗎?”
“我隻是想讓我的後代繼承軍人的意志,讓我們的祖國變得更加繁榮富強,讓我們華夏的軍人,可以站在世界的巅峰上……”
“爲什麽,爲什麽我的兒子不能理解我?”
“爲什麽,爲什麽我的孫子如今會變成這樣?”
戎馬一生的老人,終于不堪打擊,癱坐在了地面上!
最後,失魂落魄的老人,帶着王俊離開了。
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王俊雖然失去了以往所有的記憶,但學習能力依然很強,在心理醫生與專業的醫護人員的幫助下,隻用了一年的時間,就如同正常人一般。
而備受打擊的老人,不再把王俊送到軍隊,而是無微不至的照顧王俊,那種疼愛,就如同捧在手裏都怕摔到,含在嘴裏怕化掉一樣。
理想終歸是理想,爲了國家,老人忍心把那不想當兵的兒子和兒媳趕出家門,結果兒子和兒媳雙雙離去,白發人送黑發人!
如今,老人不想連自己唯一的孫子也失去,老人已經賭不起了!
學好很難,學壞容易。通過一年的治療,已經十六歲的王俊,在爺爺的嬌縱下,變成了無法無天,無惡不作的纨绔。
又過短短兩年的時間,十八歲的王俊成爲了纨绔圈子裏的霸王,而老一輩的人,也因爲那位對國家勞苦功高的老人,對王俊的胡鬧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不知爲什麽,熟悉王俊的人,都知道他對那位無比疼愛他的爺爺,極其冷漠,甚至不願意回家,整日在外面胡作非爲。
在十八歲的王俊剛剛過完生日的某一天,因爲争風吃醋,爲了博得一個美人的香吻,膽大包天的王俊,把爺爺配給他,保護他的警衛員打發走,隻身一人前往戰火不斷的利比雅。
而賭注的内容,則是在不用任何身份,不用任何特殊權利的情況下,隻能用一千美金,要一個人在那裏生活一個月的時間……
……
……
那一年,他五歲,他和父母分離,如被抛棄的小狗,被老家夥帶進了暗龍。
那一年,他認識了美娜,相伴八年。
那一年,他的父母去世,他失去了所有。
那一年,芙蕾娜的細心照顧,微暖了他的心,讓他有了依戀……
一段段深刻的讓王俊無法接受的記憶,被強行灌輸到他的腦海,淚水,流淌而出……
一個個身影,在他的腦海中閃過。父親,母親,老家夥,美娜……直至,他看到了芙蕾娜。
那裏有漫天桃花,那裏有仙子一樣的身影。
這一刻的畫卷,永恒的刻印在他的腦海。
随之而來的,是一片黑暗,無休止,無盡頭的黑暗……
……
……
當吉沙克諾爾回過神時,他震驚的發現,就在剛才,他被那個柔弱的好似小雞一樣的女子,給催眠了!
幸好他現在醒轉過來,雖說那女人帶着炸彈墜樓,這樣他就無法在威脅那個少年。
可這些都無所謂了。
一個職業軍人,而且手中還拿着一把手槍,在面對一個赤手空拳,如同一灘爛泥一樣癱在地面上的少年時,他非常有自信,隻要勾勾手指,就能解決掉這個少年。
丢掉左手上的遙控器,吉沙克諾爾的右手緩緩擡起,用手槍指向那地面上的少年時。
突然,吉沙克諾爾愣了一下,他看到那少年的身體停下了顫抖,随之,少年一隻手掌扶在地面,整個人慢慢的站起來。
在吉沙克諾爾注視下,少年的頭是低着得,整個人筆直站立,一股若有若無的冷厲殺氣在少年地身上陷而未發。
但就是這股被刻意壓制了不少的殺氣,卻讓吉沙克諾爾這位二十多年來經曆無數殺戮的軍人,心裏猛的湧起一種無法自抑驚栗感覺。
吉沙克諾爾瞪大了眼睛,他突然發現,他那握槍的手臂,竟然不自禁的顫抖起來。不,不對,不光是他的手臂,連同他的身體,連同他的心髒,都在瘋狂的抖動折。
那種殺氣,吉沙克諾爾這一輩子隻遇到過一回。而那一次,貌似是叛軍在和政府軍對戰時,無意間殺了一名歐美富商。而那富商在死後不久,一個人出現了。
那個人隻用了一天的時間,殺死了那次戰鬥中所有的叛軍,甚至還找到了叛軍一座小型基地,用極其殘忍的手法,滅殺了基地内的所有人。如果不是意外的從基地内一處隐秘的監控錄像中發現了這一切,叛軍還以爲是世界死哪一隻特種部隊幹的。
一個人,一場屠殺,上千條人命。
雖說那隻是一小段錄像,可但凡看到錄像中那個殺氣滔天的身影,任何人這輩子都無法去忘記。
那是一個從地獄中走出來的人,是一個真真正正的軍人。
可眼前的少年,卻怎麽看,也就隻有十七八歲的樣子,吉沙克諾爾甚至都無法相信,這少年會是一個軍人。
可是少年身上的殺氣……
吉沙克諾爾發現自己好像幹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
他有一種錯覺,好似他在無意間,打開了一個關押着惡魔的牢籠!
因爲驚懼,吉沙克諾爾握槍的手已經指向了他處,當他強制壓下心中的顫栗,快速的用槍指向那少年,準備扣動扳機的刹那。
刹那間,吉沙克諾爾發現眼前那少年的身影突然一晃,下一刻,少年已經出現在他的身前。
吉沙克諾爾感覺到握槍的手臂頓時一輕,思維的慣性讓他忍不住的看向手臂,卻發現自己的手臂竟然和身體分離,掉到了地面上。
眼睜睜的看着手臂從身上掉落,吉沙克諾爾面色變得死灰,驚恐的看着身前的少年,看到了少年那沒有任何感情色彩,麻木的不是人類的面孔,和那一雙魔鬼才會擁有的雙眸時,吉沙克諾爾後悔了。
他後悔自己不早點出手,他後悔不該威脅少年,他甚至後悔不應該跑到天台探查究竟。
在後悔,已經沒有一點用處,吉沙克諾爾的大腿瘋狂用力,想要後退。
少年隻是揮動了兩下握刀手臂,然後暴退中的吉沙克諾爾,就看到了一雙腿,一雙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雙腿。
砰!
失去了雙腿和一條手臂的吉沙克諾爾,倒在了地面上。直至這時,劇痛之感才緩緩傳來。
隻可惜,吉沙克諾爾已經沒有了痛叫出聲的權利,因爲那少年,已經蹲下的身體,再次會動手中的格鬥軍刀,吉沙克諾爾全存的手臂被砍掉,随後就是吉沙克諾爾的腦袋,在然後……少年手中的軍刀,則插在了吉沙克諾爾的胸口,那個位置,也是吉沙克諾爾的心髒所在地。
這一切,也許都沒有過去兩秒鍾。
一個擁有二十多年戰鬥經驗的軍人,卻被少年好似殺雞一般,肢解開來。
即便是在身死前,吉沙克諾爾的雙眸中依然帶着迷茫與不信。
這世界上爲什麽會有這麽強大的人,不,應該說是強大的軍人。
身爲軍人,吉沙克諾爾對軍人那獨特的氣質非常敏感。
甚至在思維都陷入昏暗前的那一刻,他依然在思考着少年到底是那一個國家是軍人。
黑頭發,黑眼睛,黃皮膚……
泰國?緬甸?越南?……日本?
不,他們不配擁有這麽強大的軍人!
那麽還有那一個國家?
隻可惜,吉沙克諾爾已經不能在思考了。
擴散的瞳孔望着天空,而他臉上的表情,卻好似有一種輕松,或所說,是一種解脫……